chapter 15
Theflamingfirewarnsmeoffbyit’sownglow.Savemefromthedyingembershiddenunderashes.---------------Tagore
夜间看的不真切,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忽觉天地间苍茫一片,电线杠上还有残留的几只麻雀,可能是冷的可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婴婴的一只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宋楹的脸上,因为是全放松的状态所以还有些重量,宋楹将自己的脸凑近她,觉得她睡觉时肉嘟嘟的很可爱。
婴婴被宋楹叫醒了很不开心,闹脾气的趴在她脖子上跟着她一道刷牙洗脸。
时秉汶穿好昨晚烘洗了的衣服等了一会儿,等到她们母女梳洗完毕,他才接过困恹恹婴婴和她的小书包。
宋楹空落落的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时秉汶背对着她嗯了声,转身关了铁门。
大清早的主要路面已经被环卫工人清理的很干净,时秉汶将婴婴安放在儿童安全椅上,婴婴很受用的睡了个回笼觉,当时秉汶车子开了一半的时候,婴婴才神采奕奕的醒了过来,她依稀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床上,左边一个爸爸右边一个妈妈,这下怎么就在了车里。
她很失望。
她问,“爸爸,妈妈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时秉汶摇头说不一起,他言简意赅,却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冷淡。
“我们是一家人。”
“爸爸和你是一家人,妈妈和你是一家人,但是爸爸妈妈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奶奶说你们离婚了?”
“嗯。”
“你讨厌妈妈?”婴婴愤愤中几乎用了肯定的语气。
时秉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蓦然拽紧,平和后指尖松开几分,他的眸子沉了沉,说,“不讨厌。”
婴婴双手胸前交握,闷闷的哼了一声。
Bot的项目是由一个叫周邮的男孩子牵头,除此以外还有几个人宋楹只粗粗的有些印象,但是叫不出名字,这次他们过来西城主要是为了拉两亿投资的事情,他们的资历太浅,除了政*府合同有些说服力之外,为保万无一失,还需要宋楹出面。
宋楹做记者倒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大都是达官显贵,牵线搭桥的事情她真的不太擅长,绞尽脑汁她也就联系了个邱泽,邱泽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倒是热心的招呼了这群年轻人。
后来事情也比想象中的顺利,接近年终,每家银行都要有个年终业绩,BOT有其背景优势,又有赣州政*府的支持,更是轻而易举,这件事情结束了,周邮便回了赣州,等着投资下来,他们就可以将项目开展开来,过年前只需要将前期工作做好。
宋楹亲自送他们去的火车站,宋楹没办法进候车厅,就在车站对面的大娘水饺里请他们吃了一顿,临行前她才知道周邮来西城之前就已经辍了学,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父母死于癌症,和下游的污染有关。
周邮说的不悲切,只是自嘲的笑笑,他抱得是宁为玉碎的心情,宋楹不能感同身受。
一行人离开,宋楹的心情倒是比以往沉重,她下午出了趟采访,回去懒得做饭,便在楼下的一个小摊前吃了一大碗拌面。
明天就是星期天,CG慈善晚会的请帖寄到了邱泽的办公室,上面属意的名字叫做宋楹,邱泽这两天帮了她一个大忙,他是希望宋楹去参加晚会的,但是当他把请帖放在宋楹的办公桌的时候,他又一句话没交代。
姜还是老的辣,要是邱泽聒噪个不停,宋楹自动屏蔽就行了,现在他一言不发,她明天要是不过去,大抵又该良心不安。
宋楹心里纠结,索性拿出了一枚硬币,她在心里默念,去的话正面不去的话花,说着便将硬币抛向空中。
宋楹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小猫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总是在阳台边对着它写作业,对着它睡懒觉,对着它画画,她也会告诉它学校里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者有没有人欺负自己。
黑猫圆滚滚的,太阳充足的时候就睡觉,天气冷的时候就缩成一团打哈切,她不在乎它听不听,她觉得它能够听得懂。
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人照看她也没有人关心猫,不久,黑猫就走丢了,每天一放学,她就模仿猫的声音在各种能够想象到的细枝末节去找它,一找就是几个礼拜。宋楹知道自己都找不到它的那天晚上,她在湖边的早地上坐了好久,湖水点缀着星光,摇曳起来像锦缎般棉柔,她看的入了迷,不自觉就到了深夜。宋世清以为她走丢了,吓得张罗着街坊四邻把西郊翻了个遍,等真的找到她的时候,对宋楹来说,黑猫的事情也就算告了一个段落。
之后,她就又没有了朋友,直到文利出现。
文利是四年级的时候搬过来的,她是城里的小姑娘,经常有一些她没见过的小玩意,整栋楼里年纪相仿的孩子不多,宋楹见到她觉得这个姐姐很漂亮,又癞皮狗一样的跟在她后面。文利的性格好,长相好,更重要的是成绩从来都是第一,小小的宋楹将她做榜样,加上*她聪明,学的很快,她们共同勉励共度风雨好多年,她们是亲人。
宋楹比文利自卑,在她的印象里,文利一直保护着她,她将她当做姐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需要她的保护,她哀求的看着她,她乞求她的帮助,但是她却怯懦的退步了,她早就知道她在学校里过的不好,她知道她被人欺负,但是她不敢说话,她也害怕。
她想,文利再忍忍就好了,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她只要不再招惹那批人,很快的,她就解放了。
可是那么爱美的女孩,在尊严变成粉末烟消云散的当下,便香消玉殒。
她有指摘,她有遗憾,她有愤怒,她有诅咒,她一一的写在了用红色签字笔书写的遗书里,那张薄薄的纸上写满了宋楹的名字,她是她最亲的人,所以最绝望的时候,她最恨她的袖手旁观,或者是,背叛。
这是羞耻,是宋楹一辈子的伤疤,好不了了,永远在胸*口结成一个窟窿,每当她快活,这个窟窿就会再次破痂淤血痛不欲生。
宋楹有时候想,她其实还是那个对着黑猫写作业的小孩子,不管她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人间百态,又或者从哪间大学包装出来,她还是自卑弱小的那个。
她自卑胆小,却要硬生生的假装自己很强大,用黑暗中她浮夸的影子做隐藏。
宋楹的礼服有好几套,她偏爱红色抹胸的那件,轻轻巧巧的穿在身上,不张扬也不老迈,自有一种妩媚。她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一个成熟的妆容,口红的颜色和礼服相近,她的头发短,做造型的话浪费时间也浪费钱,于是就挽了一个恬淡的发髻。
一切准备完毕,她便裹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将自己裹住,掐着时间搭车去酒店。
这场活动星光熠熠,慈善次要,主要还是给CG旗下的艺人一个搏版面的机会。酒店的两侧站满了高挑的侍者,一脸恭敬有礼的笑容,周围花团锦簇,中间摆着一张十平米足有的签名墙。大批的娱乐记者被阻隔在外墙,只能观瞻到明星进场的那一瞬间婀娜的姿态,进场的毕竟又不都是明星,挑挑拣拣的让他们也花了些眼力。有些狗仔安静的躺在黑色面包车里,专门等着热门明星们散场后的私生活追踪,他们更累一点,所以现在养精蓄锐。
晚会快要开始,该入场的明星已经悉数到场,娱记们能拍的照片早就已经拍好了,剩下眉头紧锁的,今天的工作可能还没达标。
宋楹穿着厚羽绒下了车,走了几步,零下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的缩起了胳膊,娱记姿态各异的蹲守在外面,没人认识宋楹,无聊中保持原有的姿势看宋楹缩着身子走完了空无寂寥的红地毯,宋楹还没进酒店的大门,两排的侍者齐刷刷的颔首,宋楹尴尬的笑了笑,将厚羽绒递到其中一名侍者的手里,侍者走在她前面进了旋转门,领着她进了会场。
室内的温度和室外天差地别,宋楹打了个喷嚏,高跟鞋踏在地面上清脆有声,地板砖上是一条绵延窈窕的红色玫瑰,沿着宋楹的方向延伸到了会场的大门,大门两旁也有两人,领着宋楹的侍者将请柬交给门前一人,那人看了一下,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宋楹,这才开门领着她坐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台上的灯光照的女主持的脸色白亮光泽,她打扮的俏皮,应该是哪个新晋的明星,但是宋楹甚少看新闻,也就想不起来。女主持人隆重的介绍了晚会的主题,然后大屏幕上就是一张张饥寒交迫中的笑脸和艰难困苦的自然人文环境,宣传片拍的很好,故事也很打动人心,下面有几个闪光灯对应的明星落了几滴唏嘘的眼泪。
宋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一张桌上有六个人,她的隔壁斯斯文文,是一个知名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名章俊,三十五岁,分管财务。
上了妆的宋楹妩媚动人,身材在礼服的衬托下凹凸有致,她本就瘦高,鲜红的礼服又生动的勾勒起她的曲线,她的一颦一笑,此刻都像是悄无声息的勾引,章俊看她看的有些入痴,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宋楹并没有察觉。
宋楹百度了一下章俊的身份,还没想好怎么巴结他,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章俊很绅士的和她寒暄了一下今天晚会的主题,台上自顾自的表演着节目,他便深情的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旅行经历,喜马拉雅青藏高原山川河流几乎无所不包,这人吹嘘的厉害,宋楹抚额,一方面有技巧的吹捧他,一方面又努力的拉他的广告。
他实在有些啰嗦,宋楹觉得不太靠谱,于是辗转和周围其他的嘉宾交流沟通,周围的人都还好说话,大家都是秉持扩展社交的目的来到这里,交流到互信的程度,便相互递交了名片。
节目千篇一律,有唱歌,有街舞,还有小品,主持人中间串场。
辛沛是行程中间上的台,周围陷入黑暗,只有舞台中间一束灯光,只打在她的身上,底下掌声不断,辛沛含笑颔首道谢。她的穿着偏向职业女性,高挑性感,她一一点名了旗下的明星艺人,又感谢了各色企业的赞助,除此以外到来的社会人士不多,她便一一道谢,宋楹便在其列。
宋楹从头至尾没有看她,宴会的尾声辛沛需要给在场的嘉宾一一敬酒,宋楹所在的桌次不算后面,她越靠近,宋楹酒喝得越多,可是无论怎么逃避,她还是站在了她身后。
辛沛和章俊蹊跷的对了一眼,愉快了喝了一小口之后就轮到了宋楹,宋楹又闷口倒灌一杯酒才站起来,辛沛是微笑的,她便也宽宏的笑了,彼此心知肚明不该说些什么,大家各有位置,互不相扰就好了。
辛沛拿起桌上的红酒要了一整杯,又给她倒满了,两个人红着脸,相顾无言,辛沛一干而净,红酒璀璨着红色的光芒,宋楹犹豫不过一秒,也灌了整杯酒,她们的动作豪迈大方,看的在座的人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反应便鼓了掌。
重心随着辛沛转移,很快宋楹的那一桌只剩下章俊,不知道是拉菲的后劲太猛还是什么原因,等到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宋楹已经昏昏沉沉的,周围的人就像漂浮起来一般,旋转着,轰鸣着,咆哮着。
宋楹支撑不住自己睡意昏沉的脑袋,又坐在原地使劲休息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盯着新上的那一瓶红酒,一定是哪个细节出了问题。
章俊笑嘻嘻的靠近她,她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自己也说不出话,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毫无行为能力的情况下被他搀扶着,周围有两三个侍者过来,有序的给她披上*她来时的外套,然后她在周围两三个人的搀扶下经过了一条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的便捷通道,最后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抱上了他的车子。
宋楹被送走后,侍者过来辛沛的位置给她耳语了一番,辛沛也有些累了,她疲累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嘱咐他们将某桌上的酒瓶酒杯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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