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节 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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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节 找事

“表哥这是打算肉偿欠债?”

    

    罗景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明明开始他是摆出救济这丫头的姿态的,怎一转眼,他成了个欠债的,还需要肉偿?好吧,肉偿的话,他心里还有点小欢喜,但转眼间他成了欠债的,这地位转变的让他实在有些不甘心呐。

    

    秦昭见他点了头,哈哈一笑:“表哥可记得,如今你人都是我的了,诚如表哥所言,您呐,值钱的很呢,若是我放出要卖罗家小公爷的肉身,表哥你帮我想想,卖个什么价儿合适?你放心,咱们什么关系呀,虽说钱重要,可我看在咱们是表亲的份上,铁定了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两人正闹着,就听紫苏在外面禀道:“郡主,李大管事让奴婢过来请郡主去前院,说是西山皇庄上有客来访。”

    

    秦昭眉头一皱。

    

    罗景年看在眼中,道:“西山皇庄不是魏王的产业?就算是魏王府的庄子,不过是一个田庄来的人,也值当李大来请你亲自去接待?”

    

    秦昭默了一下,道:“这里有些事儿,先去看看,回来再与你细说。”

    

    罗景年看她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数。

    

    若只是普通往来,那李大管事瞧着也是个办事靠谱的,定然不会让人来请秦昭。既是来请,这中间肯定有事。

    

    罗景年便跳下榻席:“走,我和你一道去瞧瞧。”

    

    二人去了前院,守在廊下的小厮忙进堂中禀了。

    

    秦昭和罗景年联袂而入。

    

    那皇庄管事看到一大一小两位明显衣着不凡,气质高华的贵公子,也是一愣。

    

    这处明明是涪陵郡主的庄子,怎会有两位贵公子在?

    

    李大看到那位皇庄管事一脸的怔愣,心中微哂,面上却是笑着,先给秦昭和罗景年见了礼,方朝皇庄管事介绍起来:“大管事,这位贵人,便是涪陵郡主,这位乃是越国公府的小公爷。”

    

    秦昭斜了那管事一眼,这才冲着李大,语气甚是不快,道:“这位是谁?”

    

    李大才要开口,那管事已笑着凑上前来,朝秦昭作了一辑,笑道:“小人乃魏王府田庄的大管事,崔义福,今儿路过郡主的田庄,想着和李大管事从前和小人也是一处任事的,极久不见,便来瞧瞧李大管事,不想倒扰了郡主。”

    

    秦昭盯着崔义福瞧了半响,方冷冷一笑:“这么说来,崔大管事倒算是有心人了,李大到了我这处小田庄屈就,你不仅没瞧不上他,还有心来看望过几回,你瞧得起李大,也算是瞧得上我这个主人了。你这样的品性,做上田庄管事,未免委屈了你,回头我也卖你个面子,就给魏王府送个贴子去,想必魏王看在王府的面上,也愿意提携你。就算是魏王不愿意,那也没什么,凭着我们并肩王府的面子,要个人还要不来?我若是从魏王开口要你过来给我当奴婢,想必魏王叔也不至于舍不得。崔义福,你觉得如何?”

    

    崔义福在听到她说要给魏王府送信时,早已是冷汗连连。八月的天,已是微寒了,他却一边举袖拭汗,一边颤声道:“小人,小人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哪里敢劳动郡主亲自同魏王要人?今日有幸能见着贵人,已是小人三生之幸,小人……”

    

    声音里已带着祈求。

    

    秦昭却是丝毫没有心软,冷笑道:“崔大管事倒不必自谦,你堂堂皇庄管事,我这李大管事自觉身份不够接待你的,这不是请了我来亲自见你么?可见你平时在魏王府,也是有些体面的。自称奴婢,崔大管事你太自谦了些。倒是我刚才失礼了,你堂堂魏王府的皇庄管事,又哪里看得得上我一个小小的郡主食邑,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那“不自量力”四个字,咬的十分重。

    

    崔义福已是听的胆颤心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人该死,冒犯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秦昭的嘴角漾起甜蜜的笑来:“原来崔义福,你也不是不知礼。不过这会儿跪,不觉得太迟了吗?”

    

    大卫国等级森严,一个皇庄管事,说起来好听,可事实上身份却是连良民都不如的奴婢,见了她这位郡主,早就该跪下见礼的。直到此时崔义福方跪下来,这崔义福,皇庄的管事当的久了,端的是有底子呢。

    

    说到底,什么皇庄管事,如今西山那皇庄,可是属于魏王府的。

    

    而她秦昭,尚未出嫁,说起来她这庄子虽是她个人私产,可她未出嫁,那就算是并肩王府的产业。魏王府即便是元后嫡子,身份尊贵,也尊贵不过并肩王府去。那“并肩王”三个字,古今往来,有几个人能得的?甚至可以说,并肩王府可以临驾一切亲王府之上,也不为过。

    

    这崔义福见她而不行跪礼,说白了,不过是看不上她这所谓的郡主身份罢了。

    

    又或者其中本就含了要激怒她的意思。

    

    还有试探在其中。

    

    单看她如何反应呢。

    

    只是崔义福没有想到,他打着皇庄或者说是魏王府的旗号,不仅没有能让这位郡主屈服,甚至连点另眼相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说了要给魏王府送贴子,甚至打算从魏王府要了他来亲自处置。

    

    如果她真的这么办,不管是看在并肩王秦王爷的份上,还是看在大公主晋阳殿下的份上,魏王都不会不答应。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如果魏王知道他来涪陵郡主的田庄……就算不把他送给涪陵,也会亲自处死他。

    

    崔义福如何不怕?

    

    他不是没听过这位涪陵郡主断鄂国公府田庄管事的手臂,且让鄂国公府赔了五千两银子的事情,甚至当初那件事,也有他从中挑拨的原因。

    

    可涪陵当时不过才刚满十一岁罢了,他只以为事有巧合,而鄂国公府这些年每况愈下,这才在并肩王府面前低了头,他是真没想过,这位涪陵郡主,小小年纪果然狠决至此。

    

    她竟然能看出来,他来田庄,其实并非出自魏王府的授意?又或者,这是丫头太过自大,以为就算是魏王府府授意,她有并肩王府作后台,魏王府也不能欺压于她?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崔义福此时什么都不敢再说,也不能说。只能一劲儿求饶。

    

    直到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罗景年方开了口:“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管他想做什么,涪陵郡主都不是块好的试金石。她若出事,除非这世间再没有并肩王府、越国公府、鲁国公府。明白了?”

    

    此话一出,崔义福连求饶都不敢了。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原来,原来那几家对这位郡主的维护,疼爱,全都是真的。否则罗家的这位小公爷绝举说这样的话。而且,这位小公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天子近侍,陛下最信任的亲随啊。今日之事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

    

    崔义福真的是想也不敢再想。

    

    见崔义福直瘫了一般伏在地上,罗景华哼了一声,这才淡淡道:“滚吧。”

    

    崔义福哪里还站得起来?李大叫了人来,架着他送出了院。

    

    罗景年又看了李大一眼。李大默默的退出了屋子,让小厮们都出了院,亲自守在了廊下。

    

    屋里,罗景年道:“听你才刚话里的意思,这位魏王府的管事,不是一次来你田庄上找事了?”

    

    秦昭点了点头:“秦末初夏时来过一次。倒好似对田庄上的暖棚很有兴趣。我倒也没当回事。”

    

    所以就没提起?

    

    罗景年才不会相信她说什么没当回事的话。

    

    若是如此,这崔义福才来,李大不得了她的吩咐,又岂敢因着一个管事,就去请她这位尊贵的郡主来亲自接见?而她,又怎会直接用言语逼的这位崔管事全身冷汗?

    

    如今朝庭明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可他是天子近侍,陛下的身子,没有什么人比他更清楚的了。就是太子和魏王殿下,这几年里,关系也早不比从前。晋王是从来不参与这些派系斗争的,老老实实做着他的富贵王爷,若非皇后不忍,晋王甚至早打了离京就藩的主意。

    

    另外杨妃所出的成王,比晋王在朝中还要透明。

    

    倒是陛下的亲兄弟吴王,就算在藩地,也一直没怎么老实过。

    

    另外,还有些权势的,刚是陛下的亲堂弟赵王了。赵王那一系,倒是不必担心。

    

    罗景年皱了皱眉头,连阿昭都想到这崔义福显然不是魏王派来的人,他又如何看不出来?魏王为人虽则狂狷些,却绝非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会好好的跟并肩王府过不去?若真如此,魏王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并肩王府乃是京中贵勋之首,没有并肩王府的支持,魏王想越过太子上位,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就算他真能坐上那个位置,得罪了贵勋,他那位置也别想坐的稳当。

    

    所以魏王府显然不可能这么干。

    

    那又是谁出的手?

    

    罗景年笑道:“回头和王叔说一声,让他给魏王府递个贴子,把事情说一声也就是了。”

    

    秦昭点头。

    

    不管怎样,事情是魏王府的人闹出来的,自然是要魏王自己头痛去。

    

    他们这样的贵勋人家,尤其是秦、罗、陈三家,地位在贵勋中也无人能动摇,实在犯不着去贪什么从龙之功。对他们几家而言,一个稳字,便可保百年尊贵。不说他们三家,就是英国公府等几家,也一样犯不着。

    

    他们只管对陛下一人忠心,也就是了。

    

    罗景年又道:“以后再遇上事情,别自己抗着,该找长辈们的就和长辈们说,若是不愿意惊扰长辈们,不是还有我么?”

    

    秦昭笑道:“我知道的,和外祖父说过呢,外祖父说这事儿让我别管了,他会处理。”

    

    罗景年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想了一下,才道:“以后有事,和我说就行。陈爷爷和祖父年纪毕竟大了。小事儿也不必去烦他们。”

    

    秦昭道了句“知道了”,便叫了李大进来说正事。

    

    李大听说陛下要来田庄,倒紧张的不行。

    

    要知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田庄管事,哪里想过有一天有幸能接圣驾?

    

    秦昭笑道:“你也不必紧张,原本这事儿就不必张扬的,咱们只管把庄院收拾的干净了就成。陛下是来看看红苕的,你回头把人给梳理一下,务必保证那天收红苕的庄户,都是信得过的人就行。别的倒不必刻意了,只管照着平常的样子,该干嘛就干嘛吧。”

    

    想了一下,秦昭又道:“回头那稻谷,多晒几天也没什么。陛下勤政爱民,若是看到咱们田庄上不仅种成了稻谷,且还丰收,想必会更高兴。说不准陛下一高兴,赏你个司农寺的官职,也不定呢。”

    

    李大被她这一说,也不紧张了,倒笑起来:“官职可不是小人敢屑想的,小人能把差事办的满意,不给郡主丢脸,就是小人的体面了。”

    

    秦昭笑道:“庄院的事情,你倒也不必管,需要什么,我会差人找你去采购,布置的事情,有旁婶子就行,王府里我也带了些人来帮忙,你的任务,就是这两天着人把庄中的家田再略作整理,看着别没些样子就行了。虽说陛下是为着红苕来的,可谁也不敢保证,陛下就不去别的地方转转,暖棚倒没什么,李怀达料理的精心,倒是各种养殖厂,你让人都打扫干净了。”

    

    李大道:“小人回头就去办,其实养殖厂里,平时也照着郡主的要求,都干净着呢,小人倒是想着,陛下来察看田庄,咱们田庄离城中到底四五十里路呢,想必到时候会留在庄中用餐,郡主既说不必张扬,咱们田庄上的家具物什到底旧了些,倒不如就在暖棚里用餐。有一种新建的暖棚,极是宽敞,里面的豆角也种的早,这会儿正是开花的时候,里面气温也是不冷不热的,若是把午膳搁在暖棚里,岂不多些野趣?”

    

    这个主意是真好。

    

    秦昭抚掌:“就照你说的办,回头我就让李怀达带我去瞧瞧。”

    

    李大就又着人把李怀达和旁氏叫了来。

    

    几人商议着,一一把工作做了分配,李大主管田庄上的农田和养殖厂清理,旁氏主管收拾院子,李怀达则是要把各种暖棚都整理好。说完事情,也就各自分头做事去了。

    

    罗景年和秦昭一道,跟着李怀达去看暖棚。

    

    说起来也是巧,别的暖棚都是在棚头留个十几平见方留着作业,那种了一棚豆角的,却是两头和中间处都留了空地,因这种暖棚建的最大,为了采摘时方便,才这么设计的。

    

    秦昭笑道:“若是只在出口处,倒没了意思,这中间留的好,两边都是青豆蔻,一边饮酒用膳,一边还能看着青叶小花,可不是极有农趣?这是八月,还不觉着,若真是寒冬腊月的,这暖棚里,可是极好的去处呢。要我说,罗爷爷还说让我忙完了事,陪他老人家去田庄上呢,我瞧着倒不如来我这田庄上。风景虽说不如罗爷爷那处庄子好,可胜在别有洞天,正是冬日里的好去处。”

    

    罗景年听了,不由心下一动。

    

    老头子也让他新年前告一旬假,陪他去田庄上住些日子。

    

    如今跟小丫头也这么说。

    

    到时候岂不是能同这丫头一处好好待些日子了?

    

    老头子是故意的?有意掇和他与小丫头?

    

    两家原本就属意他和长宁,他虽对长宁没有男女之情,且知道长宁也是如此,但若真想拒绝这亲事,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到底,这几年来他之所以默认,原因长宁心中也是清楚的,长宁和那小子的事情,惟有他知情,他之所以没有明确反对过,也是想着为那小子多争取几年时间,长宁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拖他后腿,等到真议亲时,哪怕他不反对,长宁也不会轻易同意的。

    

    不过他到底是视长宁如妹,愿意护着她,自然不会把如何让亲事不成的事情,都压在长宁一个人身上,少不得他要主动些。

    

    他顾忌的,是两家的情份。

    

    如果老头子看好阿昭这丫头,有心成全的话,事情就容易多了。

    

    罗景年想到此,心情大好。

    

    这暖棚看着可是真不错,罗景年带着笑,四处转了转,甚至极其亲切的拍了拍李怀达的肩:“李管事倒是有点能力,我听阿昭说你还是个良籍,等将来阿昭用不上你了,你只管去找我,荣华富贵谈不上,给你个不错的前程,我倒是能办到的。”

    

    说到底,秦昭虽是郡主,可毕竟是女子,她能给李怀达的,自然和罗景年能给的东西没法相比。

    

    听了罗景年的话,李怀达也有些喜意,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罗小公爷突然要提携他,又是为哪般?他哪里知道罗小公爷这是因为娶妻有望,心情正好,这会儿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又有着爱屋及乌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他本就是个沉稳的人,也只是笑道:“能得小公爷的眼,是小民想不到的幸事,只小民也并无什么本事,不过是能做些棚布罢了,也是因着郡主信任小人,才把这暖棚的差事,给小民来办,小民不敢想别的,只望着能把郡主的差事做好,就是小民的福气了。小公爷的美意,小民十分感激。”

    

    罗景年挑了挑眉,心想这李怀达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有些成算的,并没因着他一句话,就转抱了他的大腿。

    

    倒是秦昭是真为李怀达高兴,笑道:“表哥素来不说空话,他既许诺,必定是真看上了你,你也不必太过自谦,这些日子我看你行事,也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跟着表哥,总比给我办事儿要强,你自己倒没什么,可总要为小球想想,姑娘家的出身,对将来的婚事,影响可大着呢。就是不说小球,我的使女们,可不会嫁给没用的。等暖棚的事情都忙完了,你也陪养出能接你这块活计的人,我就放你出去。”

    

    李怀达心中大喜,倒不只是因着罗景年的看中,秦昭也愿意成全,而是她那句“我的使女们,可不会嫁给没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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