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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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的靠山

“哦?那时候你在做什么?”穆顷白将奏折摆到了一旁, 又取了一本。萧羽彦疲倦地打了个呵欠:“我啊, 我在帮星姬写帛书。”

    

    他手一顿, 低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那些帛书之中, 有你写给我的?”

    

    萧羽彦含混道:“不是有。是全部都是我写的。”

    

    穆顷白将她拉了起来, 萧羽彦已经是睡眼朦胧。“你——你为何不早说?那些帛书我看也没看, 就都丢掉了。”

    

    萧羽彦揉着眼睛道:“丢掉就丢掉咯。反正那又不是我送的,你若是珍藏着,我才不高兴呢。”

    

    “不行, 现在立刻马上,将你写过的帛书重新默出来!”穆顷白塞了一支笔给萧羽彦。

    

    她哀叫道:“我明日还要早朝,你就让我睡吧。”

    

    “让夫君疼你, 和默帛书。你自己选。”

    

    萧羽彦委屈地瘪着嘴, 嘟嘟嚷嚷地一边抱怨着一边写了起来。可是写着写着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便缩在一旁睡了过去。

    

    穆顷白批阅完奏折, 她已经呼呼大睡, 口水都滴到了一旁的纸上。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收了她手中的笔。然后抽出那张纸瞧了瞧。

    

    她并没有默写帛书, 而是在一旁作画。她的画工尚可, 笔下是三个人, 她和他,还有一个半大的孩童绕着一棵树在玩闹。穆顷白叹了口气,他又未尝不是, 一生所求不过如此了。

    

    这一晚的折腾, 她也是累坏了。穆顷白将萧羽彦抱着,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朝,萧羽彦果然没什么精神。她托着下巴看着下面朝臣吵成一团,不由得打了个呵欠。忽然,韩云牧冷声道:“此事容后再议,陛下,臣有本奏。”

    

    萧羽彦打起了精神:“何事?”

    

    “今年年底,便有许多士兵退伍。臣请明年开春征兵,并且扩大人数。”

    

    此言一出,满朝官员面面相觑。萧羽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父皇在世的时候,兵马便已经训练出了一批。萧羽彦继位时,韩云牧大肆征兵。以至于今年收成锐减。

    

    明年若再行征兵,只怕农耕荒废,长此以往并不能保证长治久安。朝臣们应该也都懂这个道理,可却没有人提出来。萧羽彦觉得此事涉及原则问题,不可退让。

    

    她正要驳回,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不可!”朝臣们回过头,只见一名女子身着武官朝服大步走上了前来。

    

    “二——二公主,你这是——”萧羽彦惊讶地看着二姐一步步走上前来。她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陛下,征兵一事万万不可。舍本逐末乃是自寻死路。”

    

    萧羽彦又岂能不知,但此事是韩云牧提出来的。想要驳斥谈何容易。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多少次她提出疑议。到最后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实行了。这边是傀儡国君的处境。

    

    一旁的谏议大夫上前道:“陛下,公主殿下。此乃朝堂,女子不得干政。”

    

    萧若水瞧了谏议大夫一眼,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我黎国无论是朝堂还是宗室,都没有说过女子不得干政。只是没人这么做罢了。”她抬了抬手,一名婢女捧着一卷玄色的帛书走了上来。

    

    “陛下。身为公主,朝堂之事,我确实无权置喙。但我今日来,便是恳请陛下兑现先皇遗诏,封我为卫尉。”

    

    “先皇遗诏?”萧羽彦抬了抬手,沁弦立刻下去将那帛书捧了上来。

    

    她打开了卷轴,果然里面是父皇的亲笔所书。只是.......只是这帛书上没有印鉴,萧羽彦看了萧若水一眼。她拿着这没有任何效力的遗诏前来,也真是胆大。若是被拆穿了,可是大罪。

    

    但她此刻面色沉静,十分坦然。韩云牧忍不住问道:“若......二公主,这是何时的诏书?为何你早不拿出来?”

    

    萧若水冷笑道:“因为父皇临终所托的是大司马,并不是我。我以为大司马可以辅佐陛下治理好黎国,但如今我知道大司马专权乱政。这一份诏书是当年我和大司马自边关凯旋,父皇亲笔所写。”

    

    “那也是七年前了。若然先皇觉得殿下堪当重任,为何当时就封陛下为卫尉。”

    

    萧若水看着韩云牧,声音冰冷:“因为父皇以为,我已有婚约。待嫁的女子不该太过刚强。”

    

    此言一出,韩云牧顿时哑口无言。本来还疑点重重,他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了。两人的婚约,举国皆知。可他一拖再拖,转眼二公主韶华易逝。却始终没能履行婚约。不提还好,既然提了,他始终是愧对她的。

    

    萧羽彦适时插话道:“这确实是父皇的笔迹,既然是先帝遗诏,那么——”

    

    谏议大夫上前道:“陛下,二公主毕竟是女子。怎可让女子祸乱朝纲?!”

    

    这话听起来十分刺耳,萧羽彦撇了撇嘴道:“谏议大夫的意思是,要寡人当个不肖子孙,违逆先帝旨了?”

    

    “臣.......臣不敢。”

    

    萧若水抬头看着自己的七妹:“陛下,我听闻齐国变法。论军功封赏,无论身份。”她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剑,重重插进了面前的地里,“我这一把剑,斩下敌人的头颅不计其数。论起军功,在场哪一位武将可堪匹敌?”

    

    萧羽彦还是头一次见到二姐这般英雄气概,以前她见她都自知她冷面冷心的。但能够凭一己之力杀上战场,想必也有过一腔热血。何况云洛那丫头那么古灵精怪,她崇拜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吱声。今日锦乡侯和萧谦中都不在,萧羽彦连忙顺坡下驴:“看来诸位是没有什么异议了。卫尉一职一直虚悬,由大司马兼任。但大司马身兼数职,想必也是辛劳。如今有二公主愿意分忧,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希望你二人还能像当年战场一起杀敌一样,共同辅佐寡人,保卫黎国内外安宁。”

    

    一句当年,韩云牧和萧若水都怔了怔,对视了一眼。萧若水抬起头,朗声道:“臣谨遵圣旨!”

    

    尘埃落定,萧羽彦松了口气。不过她对二姐的雷厉风行也是暗自佩服。母后让她掌兵马,她立刻就能办到了。她此前还想着韩云牧这头要怎么对付,如今看来,自己比二姐真是差远了。

    

    下了朝,萧羽彦便马不停蹄来到了南书房,飞快翻出了印鉴。啪叽盖上了印章,善了后。

    

    刚把这事儿料理了,便听到外面沁弦高声道:“锦乡侯到——宗长到——”

    

    萧羽彦正了正衣冠,拢着袖子道:“宣。”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萧羽彦已经毁灭了罪证,所以十分沉着。

    

    锦乡侯见了萧羽彦也不拜,径直质问道:“陛下,听闻你封了二公主为卫尉,你可还记得祖宗家法?!”

    

    “祖宗家法我记得不熟,只是不知,哪一条又规定了臣子见了国君连礼也不行的?”

    

    锦乡侯咬了咬牙,不情愿地行了礼。萧羽彦却不急着让他起身,而是瞧了眼一旁的萧谦中:“宗长可是对先帝的遗诏有异议?”

    

    萧谦中从鼻孔里哼哼了一声,捋着胡须道:“倘若真是先帝遗诏,老夫当然没有疑议。”

    

    他这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萧羽彦有恃无恐,便示意沁弦将那遗诏拿给萧谦中看。他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瞧着每一个字。这是先帝的笔迹不错。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印章上时,他忽然变了脸色。

    

    萧羽彦心中也是忐忑,却依旧是故作淡定。

    

    “陛下,这字是先帝的字。可是这印章,怎么印油还没有干呢?”

    

    萧谦中沾了沾,手上顿时出现立刻一道红色的痕迹。萧羽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糟了,早知道她就将这印油吹干的。

    

    她飞快思忖着该如何回应,锦乡侯冷笑道:“只怕这印章是才盖上去的吧?”

    

    “皇叔此言可有证据?”萧若水大步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韩云牧。两人神色都很不好看,衣衫上也有些破碎。看着情形像是打了一架。

    

    萧羽彦对二姐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换做是她,别说是跟韩云牧打一架了。他就是甩个眼刀过来,她回去都要蒙头做恶梦。

    

    “那这印油如何解释?”

    

    “今早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滴了些水上去。这印油不过是细枝末节,倒是笔迹,宗长可鉴定好了?”萧若水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单单是气势上就压了一头。

    

    萧谦中撇过头:“确实是先帝笔迹。”

    

    萧羽彦松了口气。二公主走上前来,抱拳道:“陛下,臣第一次上朝,许多不到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无妨。二姐愿意辅佐寡人,不仅是寡人之福,也是黎国之福。”萧羽彦的喜悦几乎每个人都能看出来。许久以来,她一直孤立无援。如今总算是有靠山了,看韩云牧以后还敢独断专行?!

    

    “既然人都来齐了,今日的议政便开始吧。”萧羽彦抬了抬手,示意沁弦将外面守候的官员召来。

    

    锦乡侯这才站了起来,抹了把头上的汗。他身形巨大,站一会儿便要流汗。南书房议政,近来还是在说令尹一事。萧羽彦听了半晌,便问萧若水道:“不知卫尉有何见解?”

    

    她满怀希冀地看着萧若水,希望她能当面驳斥锦乡侯。萧若水沉吟了片刻,忽然道:“既然朝中这么多大臣都支持萧天佑,想必他也有过人之处。陛下何妨给他一个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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