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秘密，守不了一辈子
汜水的源头就在怀江山，途径马蹄岭天合关，与浮玉山的水交汇，然后与传说中的无定河在渔阳郡交融，流至大海。横跨玄武州和青龙州两处，是四象国最大的两条河之一。
沐乘风他们要去的就是村子东头，后塘和猫耳梁交界的地方，离出村的大路也不远，正是从怀江山下来的几股山泉水交汇的地方。
泉水汇成溪再凝聚成河，是天热的时候村子里的少年常去的地方。
沐他们三个人到那里的时候河里面已经有好些人了。
河道转弯的树荫下面有几个姑娘媳妇在那里洗衣裳，上面积水潭那边沐四郎带着两个弟弟在那边摸鱼，除了他们，还有下汪刘家的，热闹的很。
刘品贵一家子十多年前和沐家就不对付，尤其是刘老三死了之后，哪怕沐成银因此也搭了一条命进去，可是在他们心里，自家的人如何是沐成银那个哑巴能比得上的。
不管是老少，路上都遇见了都是绕道走，更别说是打招呼了。
沐四郎几个乐呵呵的喊了沐乘风：“三个，来摸鱼吗？”
沐乘风眼睛翻着看天：“不摸鱼难道来摸石头吗？”
“哎，三哥，你瞧瞧，我刚刚逮的。”一条烂了半个的大海碗里面放了一点水，两条手指头长的小麻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沐乘风嗤笑一声：“有什么好炫耀的，够烧碗汤吗？”
说完，直接将竹篓丢给空言：“小和尚下水吗？不下水帮忙递篓子。”
空言接过竹篓抱在怀里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杀生，不下水。”
沐四郎好奇的凑上来打量他，然后问沐乘风：“三哥，哪来的这么个小和尚呀？”
“我捡的。”沐乘风应了一声，朝边上走了一点，纵身一跃一头就扎进了水里头。
怀里的蛋因为这么一跳，入水的时候直接掉了出来，眼看就要沉下去的时候几条鱼浮着竟然将它给顶了起来，让它再一次钻进了沐乘风的衣裳里头。
沉下去的那一瞬间，一道光亮至河底升起，河边几个少年都在浅滩摸鱼，并没有人注意，只有抱着竹篓在那里坐着的空言眸子一缩，一下子站了起来。
再细看，水里的亮光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太阳的光辉撒在水面，碧波粼粼。
“小和尚发什么傻，接住了！”
沐乘风钻出水面，手上捏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直接朝空言丢过去。
空言忙把竹篓口子对准了，那鲫鱼直接进了竹篓，在里面乱蹦。
沐乘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潜下去，河边沐四郎几个人都凑了上来，扒着竹篓看。
“好大一条啊，三哥太厉害了，就这一条都够烧半锅汤了。”
可惜的是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分家了，沐乘风逮了鱼也是提到竹林那边，而不是提到沐家大院。
年纪小的六郎还不懂事，扯着四郎的袖子
问：“四哥，我们晚上是不是有鱼汤喝了。”
沐四郎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哥我今天能多抓几条的话晚上应该有。”但是可能性不大，他抓鱼的技术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劲。
“三哥不是已经抓了那么大一条吗？”
“三哥抓的是三哥的，我们已经分家了，不在一个锅里面吃饭了。”
六郎撇着嘴：“好端端的为什么分家呀！”他都好久没有吃到肉了。
沐四郎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朝河里走：“下水下水，岸上晒死个人。”
空言身边的几个人瞬间就散了。
沐乘风又冒出来，这回手里的鱼比先前那条还长，是条鲢鱼，筷子那么长，喊了空言一声直接丢了过去。然后他也不打算连续的往水底钻了，挺累人的，划着水朝岸边靠过去。
空言接了鱼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嘴里叽叽咕咕的念着经文。
“小和尚你叽叽咕咕在干什么呢？念经？”沐乘风的声音打断了他。
湿哒哒的头发，湿漉漉的衣裳都贴在身上，将他挺拔的身躯完美的勾勒出来。
“阿弥陀佛，小僧在念《往生咒》，希望这些鱼下辈子不要再做鱼了。”
沐乘风手贱的抬手弹了一下他的光头：“行啊小和尚，先超度，等会儿超度完了再杀生。”
毛蛋也从水里钻出来，他也就是泅水玩，没有沐乘风那么厉害，钻到水下面眯着眼睛就能摸到鱼。
上岸往篓子里看了一眼，眼睛里尽是崇拜的小心心：“狗哥，越来越厉害了呀！”山里跑的水里游的，但凡他想，好像都能到手似的。
话说完，目光落到他腰间鼓鼓囊囊的那一坨上面，好奇的伸手戳了戳：“狗哥，你身上这是什么玩意儿啊，鼓起来这么大一块。”先前衣裳干着的时候松松垮垮的没有注意，这会儿衣裳湿透了贴在身上，那么大个蛋在衣裳里头根本藏不住。
沐乘风笑着拍他的手：“哎，往哪摸呢？我刚刚在河底看见个漂亮的石头，拿回去给我媳妇儿玩的。”
“漂亮石头？我瞅瞅！”
沐乘风笑：“瞅你娘个蛋！”
毛蛋哼哼了两声：“有了媳妇兄弟就不想要了是不是？”
“媳妇能给我暖被窝，你能吗？”
毛蛋毫不犹豫的开口：“能！咱俩这么多年睡一块的时候还少了吗？”
沐乘风：……
说的是真的，他竟然没有办法辩驳。
刘常青和刘常旺站在不远处的河中央，隔着老远的距离朝沐乘风这边看。眼中的恨意和狠辣怎么也压不住。
刘常旺将刘常青眼中的恨意看的明明白白，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三叔是沐家人打死的不错，可沐成银也拿命抵了，沐乘风这些年，过得也不好。”
刘常青垂眸，半天才道：“我知道。我不会惹事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跟他爹刘德勤一样因为争强好胜去跟人动手的，他还有母亲，他不能有事。
只是，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沐乘风身上，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挺难的。
那个秘密，他怕他守不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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