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满城风雨
秋思然提出要见景王,那典仪眉毛一竖,推开她塞银子的手,义正言辞的拒绝,景王殿下日理万机,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说完一甩袖子就走,秋思然委委屈屈的被门房请了出去,当着她的面关上了大门。
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赶去兵部。
到了工部倒是没有碰钉子,早就有个主事侯在那里,欢喜的接过了银票,毫不吝啬的说了一箩筐的夸赞,还要来了捐款人名册。
忙活了一通,最后就见个不入流的八品主事,秋思然是又失落又生气,却无计可施,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路上不停地诅咒抢了她风头坏她好事的温妍,恨不能冲回去把温妍撕成碎片。
满腹委屈的回到家里,一头扎进叶夫人怀里,又不敢说今天的事,只是在她怀里磨蹭着撒娇。
温妍一回到听雨轩就问梅染:“咱们有多少银子?有两千两吗?”
“小姐,咱们全部的银子也就五百多两。”
五百两,差太多了。
梅染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我去一趟铺子里,让他们提前交今年的帐,凑一凑估计能够。”
“铺子?我有铺子?”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梅染道:“小姐糊涂了,是先夫人的陪嫁啊。”
原来是秋月白生母留下的。
“也好,明天你走一趟。”迟一天应该没问题的。
入夜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梅染关上了门窗,道:“小姐,今儿早点休息吧,想来景王殿下应该不过来了。”
放下手中的书,温妍走到窗前看看,道:“好,我这会儿还精神着,你去睡吧。”
梅染给她备好茶水,又嘱咐她不要贪凉才离开。温妍看了会儿心法又开始吐纳修习内功,不知不觉就到了巳时末,窗外风雨更大了。
一声清响,门被轻轻的叩击。
温妍忙穿上鞋去开门,来人果然是景湛。
冒雨而来,他居然没有沾到分毫,自然是潇洒自如,一点没有狼狈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你不是在等我吗?”
温妍一愣,道:“是在等你,今天的两千两银票,我一时凑不齐,明天晚上再还给你。”
“不必了,要不是我让人去送银票,你也不用捐那么多,所以这个钱就当是我借你的名头捐的。”景湛认真的解释。
温妍道:“话不能这么说,钱是你花的,好名声却成了我的,这怎么说的过去。”
景湛一笑,促狭道:“不然你还给我,我再用你的名头捐出去。”
这人真是的,他要真做了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看出她的迟疑,景湛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这两千两就当我暂存在你这里,等我要用的时候再问你要,如何?”
“那我写欠条。”
“不用,我信得过你。”
说了半天,绕来绕去,钱还是没还。
景湛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指导温妍修习内力。
一个讲的用心,一个听的仔细。
气氛平和安宁,两人相处时不像是退婚过的男女,反而更像是生活多年感情平稳的普通夫妻。
次日。
工部张贴出告示,秋氏姐妹的名字明晃晃的在最前面。
很快,这件事就传开了,正忙于政务的秋大人莫名其妙收到许多同僚的夸赞,说他教女有方。
一头雾水的秋大人只好一律微笑回应,再适当的谦虚一二。
而秋府就没这么太平了。
叶夫人一听说这件事,立刻就把秋思然叫来逼问,一千五百两,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
一见事情败露,秋思然也就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好大的胆子!当首饰,你怎么想出来的?啊,你是我气死我!”叶夫人抚着心口,几乎上不来气。
秋思然见母亲真气了,跪在她面前痛哭,说自己对景王一片痴心,这么做也是想让景王另眼相待,谁知被秋月白这个狐媚子抢了风头,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她不说还好,一说叶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秋思然伏在地上哭,叶夫人也来不及心疼,指着鼻子骂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景王何曾正眼看过你?我就不该太惯着你,平白生出那许多妄想!满京城的贵女有多少?论家世论相貌,你哪里够格?你父亲不过是个小官,从不参与党争不站队,你外祖家是林王的人,不管从哪里看,你都不该参与景王的事!如今你这么一闹,你外祖家怎么面对林王?你父亲如何独善其身?看你做下的糊涂事!看你父亲回来怎么收拾你!”
秋思然不服,梗着脖子争辩,“秋月白比我捐的还多,要收拾也是先收拾她。”
叶夫人看她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的话,还在和秋月白争长短,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吩咐下人把秋思然关进祠堂罚跪,“不许给她吃的,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说。”
主院闹的鸡飞狗跳,听雨轩没受到一点波及,依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温妍告诉梅染暂时不必去拿银子,等景王需要的时候再说。
募捐的事情自然也传进了林怀瑾的耳中,得知秋月白捐了两千两银子,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像困住了一头狂怒的野兽,在他内力不停的吼叫狂走。
秋月白,你为了那个男人,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捐了吧?还真是用情至深,把自己的人生都压在景王身上,退了婚还可以这样支持。
那他林怀瑾呢?
以前不也是整天送东送西,冷言冷语不在乎,做低伏小的不也是你秋月白吗!
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胸腔里空荡荡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朝堂之上,林怀瑾自认为景王稍逊他一筹,毕竟他的身后是世家望族,而在民间,景王的名声更盛,过几年涿郡渠一通,只怕还会再上一层楼。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朝中官员中大多数是花丞相的门生,只要娶了花慢,就是把花丞相绑在了他林怀瑾的船上,那些士子就都进了他的阵营。
娶花慢能得到的利益,是十个秋月白也给不了的。
可花丞相也是个老狐狸,一副遇事不偏不倚的样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和稀泥做和事佬。在花慢的事情上也不表态,还是在观望他和景湛到底谁有更大的前景。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得到花慢,得到她身后的一切。
“来人。”
侍女垂手而立,等着他的吩咐。
沉吟片刻,林怀瑾随手写下一首情意绵绵的情诗,折好了封在信封中,吩咐带上厨房做的点心送去花府,告诉花慢是自己为她准备的。
虽然花丞相是老奸巨猾的,花慢却是最天真纯粹的,甚至有几分像以前的秋月白。
相处时她的眼中那种喜悦眷恋是做不得假的,林怀瑾很确定花慢已经对他有情,只要在花些心思和时间,这个单纯的姑娘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想到这里,林怀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什么真心什么实意,他要的只有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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