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担忧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风平浪静。
科考的最后一天，京城绵绵了两日的细雨停了。
艳阳高照，是个好意头。
在科考结束的第二天，秋大人出了公差，据说是延州天降祥瑞，从天而降的陨石上带着“天下太平”四个字，当地官员禀报说那四个字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视为上天的祥瑞。
礼部商议过后，决定将这神石运回京城，任务落到了秋大人头上。
延州离京不过二百里，快马加鞭几日就能打个来回，赶上放榜是没问题的，再说这事也推脱不了，秋大人领了命，次日就出发了。
主考官带着考官住进贡院，封闭院门开始阅卷。
在阴冷的贡院关了三天终于自由，又没了考试压力的举子们开始玩乐，京城的花街柳巷茶馆瓦肆又热闹起来。
温妍还是来往于秋府和景王府之间，不过景王沉寂太久。以往支持景王的一派，除去投靠林王的，剩下的也都低调行事，景王府更是戒备森严水泼不进。
人们大都心照不宣，认定景王是命不久矣，不过是硬拖着而已。
景王府
温妍和景湛一处坐着，拿了块玫瑰酥递给他吃。
过了一会儿才说：“再过十日就该放榜了吧。”
景湛咽下口中的点心，侧头看着她，道：“你放心，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在科考中浑水摸鱼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知道为了这件事，他费了多少心力。而今朝堂由林怀瑾把控，他收集证据亦是艰难。幸好，他都做到了，再过几日，那个从容自信的景王殿下就能回来了。他的光芒，任何人都无法遮挡！
看出她的担忧，景湛放下手中的点心，安慰她说：“如今我做的事并非临时起意，在早些年我发现科考弊端的时候，就已经着手收集证据。处理这些事都不是一朝一夕的，这次动手定能震慑敢对科考下手的人，杀鸡儆猴！”
说话时，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我占卜过，是大吉的上上签。”
温妍伸出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怕对方会狗急跳墙。”
景湛笑了笑，道：“放心。”
他知道温妍的不安，事情越到眼前，人就会控制不住的紧张，更何况对手还是一群心狠手辣之人。他只能用占卜来安慰她，让她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沉下心，等待放榜后的爆发。
就在这样焦灼的时候，南山庵的秋思然又出幺蛾子了。
没等到叶夫人的回话，不堪清苦劳作的她闹着悬梁自尽，在踢了脚下凳子的时候，被同屋的姑子发现了救下。
南山庵从没出过这种事，主持师太更不愿意为了这个带发修行的官家小姐惹麻烦，让人来秋府请了叶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再留秋思然。
叶夫人看着女儿脖子下面通红的泪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忙让人搀着秋思然上马车回府。
想着秋大人一时三刻还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这些日子她受的惩罚也可以了。
回到秋府，折腾着请大夫熬药，满府上下不得安宁。
晚间，温妍刚回府就听到了消息，这秋思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本来她安安分分的在南山庵受罚，或许父亲还能早点心软。可她做错事不思悔改，还寻死觅活。
这次是因为秋大人不在，叶夫人擅自做主，等秋大人回来，只怕又是一场风雨。
秋思然，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本来她们怎么折腾都和自己没关系，温妍关好院门打定主意不理会。
谁知当晚叶夫人就主动找上门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怕秋大人回来怪罪，请她到时候帮忙说几句好话转圜一二。
“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大小姐，不管怎么说思然她也是你妹妹啊，那南山庵真不是人待的，她这才去了几天，就被折磨的没了人形，她也知道错了，以后定是不敢的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不然她可真的就死路一条了。”
叶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秋思然带回了，她也是提心吊胆，也就是秋大人不在家，不然她们娘俩估计连府门都进不来。
她哭诉完，眼巴巴的看着温妍，指望她能给个肯定的答复。
“叶夫人，送她去南山庵的是父亲，我做女儿的怎么好质疑？还是等父亲回来之后看他的意思。”
温妍含糊的回复她，作为受害者，她可没有圣母白莲花的好心肠，只是现在她实在不想多生事端。父亲回来前，她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叶夫人没得到想要的回复，但看她的意思也并没有反对，等老爷回来，再哭一哭求一求，总不能真的看着女儿去死。
等叶夫人一走，梅染不客气的吐槽，“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二小姐且能折腾呢，咱们一定要看好门户，可不能再让她钻空子。”
温妍点头，这个秋思然虽然年纪小心思却深沉，能用自尽的法子逼叶夫人接她回来，可见对自己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这么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到底是不踏实。
晚间，她修习了一圈内力，近日有景湛的帮助，她的内力增长不少，只是尚不能运用自如，想做到景湛那样飞檐走壁，还需不少时日才行。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景湛不知何时到的，正笑着看她。
温妍舒了口气，道：“在想父亲，也不知他到延州了没有，几时能回来。”
烛光黯淡，照着他们的身形，在墙上投下两道亲密的影子。
景湛转头看她，说：“算下脚程，这一两日就能到，你不必担心，这趟差事并不算坏，等他回来也许就已尘埃落定，怎么也波及不到他身上。”
温妍沉默了一会儿，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是好事，但不知怎么心里总是不踏实，或许是她想多了。
“秋思然回来了，她在南山庵寻死，我是担心父亲回来还要闹一场。”
景湛想了想，说：“我占卜过了，咱们还有一劫要应在她身上。”
“卦象如何？”温妍忙追问。
“有惊无险。”景湛安慰她道：“一切都有定数，你我守住本心就好。”
现在温妍对他的占卜之术深信不疑，只是担心他窥视天机，会对自身有损伤。
这话她也曾对景湛说过，可他似乎并不在意。
景湛把沉思的她揽在怀里，在她背上温柔的拍了几下，像哄婴儿一样，“没事的，有我在。”
“嗯。”温妍柔顺的靠在他的肩上，觉得或许是自己太多愁善感，以前的她从不会这样，杀伐决断都是干净利落。可自从到了这里，做事反而拖泥带水，瞻前顾后起来。
看来恋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温妍定了定心神，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你们都平安，咱们能过踏实日子就好。”
万众翘首以盼中，贡院终于张贴出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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