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执迷不悟
什么是恶人先告状，温妍总算是开了眼界。
不管叶夫人怎么撕心裂肺的哭喊，秋思然都是呆呆的，一副和自己无关，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叶夫人，秋思然做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叶夫人抱着兀自发呆的秋思然，哭着向温妍低头，“大小姐，你就看在你们都姓秋，都是秋家女儿的份上，饶过她吧，以后我再不和你为难，我，我可以带着思然搬出去，我带她住在庄子里，不，我带她去南山庵，我和她一起修行，我保证绝对不会回来碍你的眼。”
不得不说，叶夫人对秋思然当真是一片慈母心肠，她哭的太久，眼睛已经红肿得几乎睁不开，声音嘶哑难听，却还是紧紧地把女儿抱在怀里。
一向以出身自持的她，为了女儿不惜给温妍低头，甚至愿意避到庄子里。
若是因为别的，温妍这样的软心肠估计也就原谅了，可是秋思然害的是景湛，这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都要给秋思然一些教训，不能让她有恃无恐，以后做事还这样无所欲为。
“不行！”秋大人推开祠堂的门，蹙着眉走进来，对温妍点了一下头，转而对着叶夫人说：“她如今这个样子，就是你溺爱纵容的后果，我绝不能再容忍，更不能让她玷污秋家门楣！”
秋大人的声音回荡在祠堂中，太阳已经落下，祠堂中还没有点灯，秋思然缩着身体隐在昏暗中，听到父亲的话，刚还一脸木然的她突然开口。
“父亲大人还真是大公无私。”她猛的从林夫人怀里挣脱，缓缓地站起身，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父亲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送我去南山庵，我几乎死在那里，这次呢？父亲一定是打算把我送进大牢，砍了我的头才能解恨，是吧？”
“父亲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偏心她，在父亲眼里我到底是什么？难道她秋月白是你的女儿，我就是捡来的不成！”
她的声音阴恻恻的，说话时却带着几分委屈，仿佛她的错全是因为父亲的偏心，她自己不过是个想让父亲重视的孩子。
若说本来秋大人对她还抱有希望，以为她还不算丧心病狂，再好好教导一番还是能掰回来的。可听了秋思然这番话，他抱着希望的心慢慢下沉，已经坠入阴寒冰冷的深渊。
叶夫人爬到秋大人脚边，哭着抱住他的腿哀求：“老爷，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求你求你救救思然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叶家参与林王造反，估计是会以谋逆之罪灭门，老爷，我不求你帮着说话，只求你帮思然求求景王，思然还是个孩子，她不是故意的！”
秋大人看着痛哭流涕的叶夫人，她说的是，叶家是肯定保不住了，她势必会看着叶府众人被诛，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思来想去，到底没忍住踢开她，长叹一声道：“冤孽啊！冤孽！我怎么养出这么个孽种来！”
“孽种！哈哈哈，我在父亲眼中就是个孽种？连承业那个小娘养的都不如！我活着还有什么脸面！”
话音刚落，她对着柱子决绝地撞上去。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秋大人和叶夫人都愣了，谁都没来得及阻拦，好在温妍眼疾手快，本能的伸手拉住她。
拉住她之后，温妍马上察觉到，秋思然根本没有看上去那样用力。苦肉计，温妍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还真是，和自己的至亲也用这种小心思，当真是执迷不悟。
秋思然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声地哭喊：“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与其到牢狱中受苦，不如让我死在家里，我不要做孤魂野鬼。”
等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又作势朝着柱子撞的时候，叶夫人已经牢牢地抱住她，扭头朝着秋大人不停地哀求，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秋大人于心不忍地说：“秋思然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家事，她诬陷景王，怎么处置要看景王的意思，国法如山我作为朝廷命官不能徇私，明日一早，我送你去宗正司。”
一番唱念做打之后还是这个结果，她得不到景王，人生也已经毁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和贱人同归于尽，一了百了！秋思然这样想着，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猛然对着温妍刺过去。
火石电光之间，温妍本能的一脚踢过去，她这段时间经过玉髓的滋养，力气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养尊处优的秋思然生生挨了一脚，飞出去五六步才落在祖宗牌位前，狼狈地爬起来刚想张嘴骂人，就先吐出一摊血来。
温妍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本能的反应，加上不知道怎么控制力度，才会踢得这么重。
叶夫人先是惊愕地看着温妍，她想要指责想要给女儿出气，却始终没敢对温妍做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秋思然又咳出一口血，看到这一幕，叶夫人的魂都快要飞了，连滚带爬的过去。
“思然，你怎么样？老爷，老爷，我求你请个大夫吧老爷。”
秋思然咳的确实有点吓人，就算她罪大恶极，也不该死在温妍的手中。这要是传出去，景王妃杀死亲妹，对她以后的名声也不好。
思虑片刻，秋大人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叶夫人如释重负，和闻声而来的下人一起将秋思然抬回了流云阁。
祠堂里的灯点燃了，秋大人将被秋思然撞倒的牌位一一扶正，又给祖宗上了香恭敬地行礼，谢过祖宗保佑，让他能逢凶化吉。
温妍站在父亲身后，也跟着行礼。她虽然不是秋月白，但这身体流的是秋家的血，于情于理，她都要对祖先表达敬意。
“月儿，你可会怪父亲。”秋大人转身看着温妍，面带惭愧。按照秋思然的所作所为，他就是活活将她打死，也使她死有余辜。可一看叶夫人的反应，可怜她娘家马上要灭门，若再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在眼前，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得住，总归是这么多年的夫妻，秋大人总不好活活逼死她。
相处了这么久，温妍怎么会不了解父亲，他正直不迂腐，明明身处黑暗的政坛，却又难得的心软，对别人尚且如此，何况秋思然是他亲生女儿。
温妍看父亲脸色不好，忙宽慰他道：“我不怪父亲，我刚才，我也有些用力过猛……”
“就让她在家住一夜。”秋大人打断她的话，继续说：“我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明天一早，我亲自送她去宗正司。”
秋大人怕女儿误解自己的意思，他并不是要保秋思然，一个诬陷当朝王爷对长姐下毒手的女儿，他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只是叶夫人，唉，叶家如今已经是这种下场，今日看到她，已经没了往日的模样，看着像老了好几岁，一而再的打击也不知她还能否承受得住。
当初她是那样明媚鲜艳的少女，可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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