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妥协
皇帝的口信很快就传到了景王府，温妍怔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梦里的事情。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景湛这个战神，是不是也已经引起了皇帝的不满，想要除之而后快呢。
她一边帮景湛更衣，一边和他说话。景湛不是凡人，安全的问题应该不大，至少宫中没有他的对手。
只是，千万不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景湛安慰她，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曾想过，只是眼下皇帝还不会，比起杀了我，他更想让我成为他一统天下的武器，他的野心可大着呢。”
温妍叹息着，以前说起皇帝，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甚至是个可怜的孩子。生母不能认，父亲只把他当继承人，养母亦然，没有人给予他单纯的爱，小小年纪就被迫坐上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可如今，他已经和那个冰冷的位置融为一体，变成了野心勃勃的帝王。
在温妍的再三交代下，景湛骑上马进宫了。
和上一次见皇帝是一样的情形，偌大的御书房只有君臣两人。
行礼过后是长久的沉默，不知从何时起，皇帝不会在景湛行礼后匆忙起身相扶，也几乎不再叫他景王叔。
几年的时间，皇帝在成长，和他的关系也日渐疏远了。
“景王，上次朕和你讲的，你考虑的如何了？”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一丝温度，冷漠的仿佛他们只是君臣。
景湛恭敬的回答：“回陛下，战场上火药实在不适合，火药不仅怕潮怕水，也怕天干物燥，稍有不慎反而害了自身，何况打仗要用的不是一点半点，如果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三思。”
皇帝不悦道：“那景王的意思是？”
“回陛下，臣愿意领兵在关外驻守，绝对不会让别国的铁骑踏进我朝领土！”
“景湛！”皇帝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想要的不仅是边城的安宁，我还要天下！”
景湛低着头，不去看也知道皇帝脸上狂热的表情。
“我华夏从未有过侵占别国的传统……”
“万一都有第一次，我一统天下就算是死了，列祖列宗也会引我为豪！开疆扩土，哪个皇帝没有这份野心，他们不是能力不够，就是国库不允许，只有我，只有我！”他双目赤红的狂笑，“我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
“陛下，战争不是儿戏，一旦开战就要源源不断的物资，国库消耗不起就要征税，战场上死亡的士兵要从民间征集，这就是个恶性循环，为了陛下的野心，就要将我华夏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中吗！陛下！”
景湛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他寸步不让的和皇帝争吵，试图让他看清楚现实，华夏还没有强盛到可与天下为敌的地步。
“兴丘盛产米粮，东霖各种矿产资源丰富，不管拿下哪个，只要以战养战，何愁没有一统天下的那天，景王，是你目光狭隘妇人之仁了！”皇帝争辩道：“到时我国百姓就是一等人，自有其他人来承担。”
攻占别人的国家，再把人规划成下等人，这样的江山怎么可能稳固，到时只怕反抗四起，反而会拖累得国家分崩离析，最后连眼下的情况都不如。
可惜不管景湛怎么解释，皇帝都不为所动，最后更是拿军令如山的帽子压下来，不遵圣旨就是欺君。
“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就去云羡边界，我已经命暗探想办法挑事，到时你只需以此为借口进攻，云羡，必须亡！”
“皇上，天下何其大，不仅只有四国，这样下去欲壑难填，难道就一直征战下去吗？”景湛心里对他失望极了，年轻气盛也不该是这样的，他这是刚愎自用。
皇帝只对他挥挥手，景湛无奈地退出御书房，看来和他是说不通了，只能另寻他途。
兴丘皇宫中，栖霞高兴的指挥宫人重新装饰梧凤宫，山夜即将大婚，必须要热热闹闹的。
用椒泥涂过的墙壁发出阵阵香气，连炕上用的小几都是难得的黄花梨木，桌角用磨圆用赤金包裹，花瓶摆件或是古董，或是官窑刚烧制出来的最新款式。
床帐用的是东霖采买的雾影纱，透气轻薄，灯光下看还流光溢彩，精美非常。
侍女听她指挥，凑趣儿道：“公主，要奴婢看别说是皇后娘娘，就算是天上的仙子来也不算辱没了。”
栖霞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道：“好好干活，等皇后进宫少不得要打赏的。”
众人齐声称是，栖霞让她们仔细着，自己则从前殿开始检查，哪里不对或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也好快点让人改正补齐，再过五日，这兴丘就有国母了！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公主，人丁兴旺，江山稳固！
这是绣房的宫人来报，说是陛下的喜服已经做好了，但是送到陛下那里，陛下不肯试穿，请公主给拿个主意。
栖霞自然知道他心里还别扭着，但是一国之君大婚，是出不得一点错的，少不得她还得跑一趟，好好开导开导这个别扭的弟弟。
她先是让人去准备了些点心，又吩咐绣娘戴上喜服，一同朝着皇帝寝宫去了。
山夜见她来，又看到跟在后面的人，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图。
“姐姐，我的尺寸绣房都一清二楚，这衣服肯定合身，就不必试了吧。”
栖霞亲自将衣服捧到他面前，道：“当然要试试的，婚礼上还要祭天祭祖，衣服不合身不仅对上天不敬，也是对祖宗不敬，何况你若是这样，别人会以为你对皇后不满意，流言蜚语更让人头疼，你就听我的，快穿上试试。”
事情哪里就像她说的那样严重，绣房做出来的衣服，肯定是合身的，就算稍有偏差也不至于失礼，但山夜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起争执，无奈地任她带着宫女给他披上礼服，简直就像个没感情的衣服架子。
看他配合，栖霞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自认是了解这个弟弟的，他自小就心软，见不得人为难，就算是宫人受了委屈，他也会帮忙说情安慰。
以后等婉秋进宫，那样美貌有才又温柔体贴的女子，他怎么忍心让她一辈子长夜漫漫独守空房。
她在赌，筹码就是山夜心软。
忙完宫中的事务，她婉拒了山夜让她留在宫中的提议，趁着夜色回到公主府。
婉秋为她倒了杯茶水，“公主请用。”
“好。”栖霞点头示意，“我刚把梧凤宫收拾好，就等你住进去了。”
婉秋羞涩一笑，道：“公主费心了。”
“以后你就是皇后，随陛下叫我一声姐姐就好。”栖霞看着婉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是，姐姐。”婉秋大大方方的改了口，不过还有五日，她就是兴丘最高贵的女人，她的丈夫就是兴丘之主，就算要养别人的孩子又怎样，她有自信，会用自己的柔情征服他，不管他心中的女子是谁，她都会成功的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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