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盛怒
不到三日，八百里加急文书就送到了华夏京城。
到达之时已经是午夜，但皇帝有过圣旨，只要是战报，不拘什么时辰，必须要送到他面前。
所以，这一夜，皇宫中很多人从梦中惊醒，惴惴不安地试图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太后丧期已过，皇上虽然没有大肆选妃，但身边也还有几名得宠的美人。
战报送进皇宫时，皇帝正抱着新宠睡得香甜，被刘公公从梦里叫醒，心情实在算不上美妙。
坏心情在看完战报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狠狠地将战报掷在地上，脸色阴沉，站在那里，许久都不动一下。
刘公公人精一样，早就发现皇帝心情不好，送上战报后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唯恐哪里碍了陛下的眼，惹上无妄之灾。
可那位同样被吵醒的美人却不知道，她才十五六的年纪，在家时也是娇生惯养父母宠大的，进宫还不足一个月，皇上正新鲜着，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这位还不知道什么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以为得了宠，便可以为所欲为。
“陛下。”美人娇娇柔柔地下了床，单薄的寝衣半遮半掩，露出一片片暧昧的痕迹。
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皇帝的肩膀，“陛下，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她见皇上没有回应，撅着嘴去拉他的胳膊，“陛下，臣妾好困啊，咱们安寝吧，陛下……”
她不过刚拉起皇帝的手，正准备拉着他去床上，猝不及防的，皇帝狠狠地甩开她，不待她反应过来，一个耳光接着就打在她肤若凝脂的脸蛋上。
清脆的声响过后，美人倒在地上，半边脸已经肿起来，她懵了，连哭都记起来，呆呆的倒在地上，嘴角缓缓留下血来。
发泄过后，皇帝的心情似乎没有更好一些，他眼神阴郁的看着还在发呆的美人，冷冷的说：“滚出去！”
可怜小美人耳朵还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什，什么？”
她怯生生的问。
“滚！全都给我滚！”
美人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出去，连外衣都没敢拿。
刘公公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又惊魂未定的美人，庆幸自己躲得及时，不然承受这些的就不是眼前衣衫不整的美人，而是他这把老骨头了。
想到这里，他对这位顶雷的小美人升起了一点同情心，“哟，您看看，美人莫哭，陛下是一时心情不好，小苏子，快去取一件斗篷来，可不能让美人这样回去，回头病了还不是陛下心疼。”
美人身体瑟瑟发抖，却还记得向刘公公道谢。
刘公公笑眯眯地摆摆手，正想安慰几句，突然听到皇帝的喊声：“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这下逃不了了，刘公公脸上的笑意褪去，也不知是什么消息，竟然让陛下暴怒。
“陛下。”刘公公恭谨的低着头。
皇帝一脸的怒色，“一个个的都挺聪明，既然不愿意在这里伺候，都给我滚去刑房受罚。”
刘公公苦着脸请罪，他在皇帝还是个傀儡时就在他身边伺候，早就摸清了皇帝的品行，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唯有闭嘴才是最好的办法。
皇帝坐在椅子上，明显还余怒未消。
刘公公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公公这个在皇帝面前得脸的大太监感觉腿都要麻的找不到了，才听皇上开口，“你起来吧。”
刘公公先是谢恩，才艰难地爬起来，动作迟缓又别扭。
看他的样子，皇帝心头的怒火总算下去了一些。
“你还记得林怀瑾逼宫那天，火药在内宫炸开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刘公公却胆战心惊，怎么会不记得。
那晚，宫中无辜的宫女太监死伤过半，被叛军刀剑所伤，即便是死了还能捞着一副全尸。
而在火药中丧命的，最后能找的全是凌乱的残肢，血肉模糊成一团，还是烧焦的。
那一晚，皇宫就像是修罗地狱。
刘公公道：“回陛下，老奴不敢忘。”
皇帝吐出一口气，道：“是啊，不敢忘，当时我就发誓，火药只能掌握在朕的手里，只要这样，朕才能睡得着。”
“陛下宽心，如今景王妃病重，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这火药可不就只有陛下您才有吗？”
他并不知道，皇上手里只有当初修渠剩下的，他根本就没有配方在手里，也就是说，只要一动用，他就没有底牌了。
刚才的战报说得明明白白，在攻打东霖时，对方使用了火药，而且不是一星半点，足足死了二百多士兵，伤了四百余人，而这些都发生在攻城之前，东霖没动一兵一卒！
“可是，东霖却有了，还用在战场上！”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刘公公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皇帝又重重的拍了几下，“你说，他们怎么会有火药！他们从哪里得来的火药！”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这个时候，刘公公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他只能跪在地上，期望陛下的怒火早点消下去，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伺候的。
皇帝没有说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景王和景王妃，你也是老熟人了，以你看，他们投敌卖国的可能大不大？”
这个罪名岂是能随便按的，一旦传扬出去，那是灭九族的大罪。那可不仅是景王府上下，就连丞相大人，也免不了被牵连。
刘公公只跪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也说不好是不是，这火药只有她有配方，就连朕亲自讨要，她都不曾开口，可现在，偏偏东霖就有了！接下来呢！是不是兴丘也会有！”
皇帝眼睛赤红，瞪着前方不停地喘息，刘公公除了“陛下息怒”，别的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去，传我旨意，马上让人包围景王府，不许进也不许出，给我围死了，但凡跑出来一人，格杀勿论！”
“是，陛下。”刘公公爬起来，刚要出去，皇帝又说：“去传丞相进宫。”
刘公公一瘸一拐地跑着出去了，皇帝坐在那里，像是入定了一样，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火药，本以为手握火药，他可以很快一统天下，至少别的国家没有，他可以高枕无忧。
可现在呢，是不是除了他，其他人都有，那他不就是群狼中的一块肥肉，总有一天会被鲸吞蚕食干净，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这次往丞相府传旨是刘公公亲自去的，算起来他和秋大人也是老相识，这些年秋大人也没少给他好处，如果坐实了火药是由景王妃传出去的，那么这可能就是他为秋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半夜传旨，这些年总共也没有几次，每次都是大事发生。
秋夫人帮丈夫穿衣服，“别着急，现在哪里会有什么大事，左不过就是和东霖的战事，要我说陛下就不该对东霖开战，人家又不是云羡，这些年都相安无事……”
“行了。”秋大人打断她的话，“不要乱说，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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