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
“明天陪我去立个遗嘱吧。”
当曾琦推开画室的门，里面传来了鼻音浓重的声音，纵使这个见过大场面的中年男子也吓了一跳，“你干嘛不开灯！我看我先立个遗嘱好了，总有一天会被你吓死的！”说着曾琦把灯开开了，他看到蒋臻呆呆地立在画布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副疲惫的样子，“哎，”曾琦看到蒋臻这幅模样，叹了口气，“又梦到那个场景了？”
“嗯，这是第几次了？第7次？还是第8次？”
“其实这代表不了什么，从梦境解析来讲，也许代表你要重新面对人生的某个部分，或者说只是意味着某部分性格的死亡而已……”
“不管怎样，先去立个遗嘱吧！万一死掉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蒋臻在刚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也曾经用这个理论说服过自己，可是如今频繁地梦到同一个场景，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让人觉得这是个预示，他突然有种恐惧的感觉，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不然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曾琦建议到，“你这幅模样，赶明开学了怎么面对你的学生啊！”
“看心理医生？不适合我。”紧跟着疑问而来的是坚定的回答。
“那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个预示……”曾琦没有说下去，“或者，你最近不要开车了。”
“不开车管用吗？我并没有梦到到底是谁在开车，只是车翻了，着火了而已……”蒋臻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他想舒缓一下，如今立马睁开眼睛，他真的不想重温这个场景，似乎一股凉气从脚底冒上来，而后是心里的钝疼感，无法宣泄的疼痛。
曾琦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陪着蒋臻站着，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蒋臻转过来对着曾琦说：“好了，我没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敢于面对生活，也敢于面对死亡。更何况，我马上42岁了，虽说不上功成名就，但至少有那么多学生爱戴着，即使死也够本了。”
“呸呸呸，什么死呀，活的！大晚上，多吓人！”曾琦是蒋臻最好的朋友，他听得出他轻松背后的一丝眷恋，他淡定背后的一丝恐惧。
“好了，再去睡会儿吧，总这么折腾会灵感枯竭的，到时候画展开不成，多可惜啊！”
“走吧。”说着两个人离开了画室，走到楼上的家。
蒋臻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片繁华无比的灯火阑珊，涌出无限的感慨，他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了？除去中间留学的10年，算下来也有32年了，可以说他这一辈人见证了T市的成长与繁华，他爱这座城市，爱这里的人，他的亲人、朋友和学生。
“喝杯牛奶，就睡吧。一切都会没事的。相信我！”说着曾琦过来拉蒋臻去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把牛奶喝了，又看着他去卧室睡下。不觉心里也五味杂陈，恐惧和不舍一波一波地涌上来，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面临劫难，不管这个梦预示着什么，他都得做点什么？当然不包括去立遗嘱，去找个风水先生或者通灵人士！一道灵感划过脑海后，不觉头也沉沉的，就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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