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棋
林玉雁沉浸在小伙伴要闭关的小难过里，等到看到虞青寒，这种难过旋踵即逝！
虞青寒闭关一年，意味着他将一个人在漆黑冷寂的山洞里孤独度过，林玉雁做不了其他事，可帮他准备干粮丹药药草灵果，这些简单事却能办到。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四天时间林玉雁花在四大城，挑选食物零嘴的同时，买了不少个一看就能提升心情的小东西，比如咧着大嘴笑的木质不倒翁等等。
剩余的三天，她四处搜索丹药灵果，备足存货。
在此之前，林玉雁并没有关注过师兄等人的闭关准备，似乎没有她这么大张旗鼓，但这都不重要，有备无患嘛！
半个月期限的最后一日，虞青寒去了趟崇源阁。
关于修习，林玉雁不参与也不过问，等虞青寒出来了，她才问了句。
虞青寒摇头：“林府……师父只是交代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另外，我这次闭关，可能会很长时间。”
极北之地返回之际，林启禛间接承认了虞青寒是自己另收弟子一事，如今虞青寒自然要改口。
林玉雁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扯着他袖子一蹦一跳地往轻菀院的方向走：“我知道，爹爹是不是还交代你，闭关期间不可心急？虞青寒，你要记得听爹爹的话。”
虞青寒沉默地点点头，显然对比林玉雁和林启禛的叮嘱，他会更偏向林玉雁。
然而一想到接下来一两年时间，他会见不到她，虞青寒抿紧了唇，眉心微紧。
他知道得到和付出成正比，在变得强大以前，闭关苦守只是最浅的付出，可她不再位于他的视线里，虞青寒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不在期间，她会受到伤害，再见时她不再如当下的自由绚烂。
更害怕，等他重新归来，她的身边，会出现一个替代他的人。
可无论又多少担忧，虞青寒无法说出口，从她的那里得到任何一个逾越的承诺。
***
虞青寒正式闭关当日，没有通知任何人，统共知晓的人也只有林玉雁林启禛以及她身边的夏荷秋语。
林玉雁将人送到后山的历练之地，特殊的结界，隔绝了她再度前进。
“虞青寒，我在轻菀院等你回来！”林玉雁捏拳，脸上洋溢着自信明亮的微笑，唯独眼圈泛着淡淡的红，沉淀出不舍。
虞青寒原本已经走入结界了，看到她这样，脚步轻动，重新走回了她的身边。
修长的双臂伸出，虞青寒轻轻的，却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环抱住她。
林玉雁有片刻的迟怔。
额头抵在他硬阔的胸前，她闻到虞青寒身上的草木香，清淡，很好闻。耳边有一下又一下规律跳动的心跳声，她却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雁雁，等我回来。”
虞青寒的双臂很快收回，林玉雁再度回神，虞青寒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她，以后退的方式，进入了试炼之地。
有一瞬间，林玉雁想伸出手，抓住他远去的身影。
可她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
西源仙府的一切还在顺利进行，忙碌的修炼中，偌大的仙府里少了一个自由行走的虞青寒，几乎没人察觉。
林玉雁的日子好似恢复到了没有重生以前，身边来往的仍是那些熟悉的人，可实际，却又是另一种模式。
林玉雁打发闲暇时光的方式不变，前往四大城、品茶午后乘凉小憩，爹爹林启禛偶尔会带她出门，但这些事之外，她开始研读书籍，学习阵法结界。
她对阵法的天赋不算高，试炼幻境时她复习回一些基础，当下主要是理论方法提升的同时，主要掌握实践。
一个阵法可能需要半月一月才最终完全掌握，林玉雁却不心急。
林玉雁从小到大，耗尽所有心力去钻研一个东西的次数不多，林启禛对师兄他们要求严厉，对林玉雁却异常纵容。
她心血来潮想要什么，林启禛会无要求给予，可当林玉雁不想努力，没了兴趣，林启禛却不会责怪。只是在她必备的技能里，才会坚持。
林玉雁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年，拥有很多，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太容易得到，直到死了一回，才感觉到危机。
只是在进入试炼幻境以前，这种危机意识很淡。
被困秘境，孤立无援，甚至在发觉可能因为自己而伤害到虞青寒时，她才陡然察觉，自己过于任性了。
林玉雁学习阵法，目的并不是变得无穷强大，仅仅是在有限的范围里，她能够有其他的自保方式。
期间三师兄燕祁找她的次数最多，只是林玉雁对他的态度没变过，要不是不见，碰巧撞见，态度也不善。
林玉雁是个任性的人，她不是不会原谅人，只是有原则，三师兄做出的事情，触碰到了她的原则。至于为人圆滑通礼，她不愿意委屈自己。
林玉雁学会的阵法越来越多，消逝的时间一天天累加，林玉雁没有刻意去计算，但闲下来的时分，她却感觉到一种情绪——想念。
随着想到虞青寒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种感情在变得浓烈。
长时间处于热闹之中，她从来没有感觉过寂寞，可当有个人贸然闯进她的生活，占据她身边的一席之位，即使那个人的存在感从来不强烈，骤然消失，也会让人变得落寞。
她在想念虞青寒。
表现出来，就是连神经不敏感的秋语，都觉得一向无忧无虑的小姐变得郁郁寡欢。
可说林玉雁难过，她沉入学习、享受饱餐时，又是最极致的认真和欢喜。
秋语有些弄不懂。
活了上千年的林启禛却看出来，自己的掌上明珠，心上已经印下了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仙府的生活平静中偶有起伏，这对仙府的所有人来说，是习惯的步调，但渐渐地，一个不明真相的传言却在仙府范围里传开。
林玉雁听到消息，短短一天时间时间关于虞青寒的身份，大半个仙府人静皆知，兴许是受到了控制，消息还没传进四大城。
传言的内容以试炼幻境关闭为切入点，一年以前无人问津的问题，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试炼幻境中，修为不过金丹前期的虞青寒，究竟是如何破坏结界？既然他自身力量不能匹敌，是否他其实暗藏身份？
有关于虞青寒的身份也被重重挖掘，却说漠耶城的葵花村，根本没有这一号人？
虞青寒借小公主林玉雁的手进入西源仙府，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关虞青寒的真实身份，谣言的声音稍弱，但也能听出，是与不容于仙灵界的妖魔一族有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劈开灵脉。
这也间接证实了，虞青寒破坏试炼幻境，并非情有可原，而是有意谋之。
林玉雁得到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她担心的却不是虞青寒妖魔的身份被捅破，而是，虞青寒闭关将近一年，没有丝毫出关的迹象，这时候妖魔的传言一出，林启禛就算再袒护，也要进行验证。
否则不能服众。
可闭关突破期间，不可有丝毫轻率之举。
一旦进阶中途被打断，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故意引出这件事情的人，想要得到的效果，八成是毁掉虞青寒。
只要虞青寒修行之路断了，无论他真实身份是什么，再无障碍。
林玉雁烦躁地捋清思路，与此同时，能做出这种妄图毁掉虞青寒、甚至可能对仙府造成不利的人，慢慢从她的脑海中浮现。
***
崇源阁。
林启禛面色不善地站在看着下首的两人，紧紧压迫着的眸色发冷。
“仙府里的谣言，是你们谁做的？”他冷声，嗓音再不复从前教授术法时的和缓。
林颂和与燕祁不是第一次受到师父的告诫责问，却没有任何一次，师父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眼中的林启禛多数时候是有距离的，即使怒气犹盛，却也不会这么直白地将怒火迎人。
燕祁眸心微闪，单薄的唇面轻压。
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察觉出师父的怒火没有丝毫消减，林颂和侧眸看了眼三师弟，温声道：“师父，这件事可能另有人所为，事关仙府名誉，我和三师弟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
林颂和的表现找不出任何破绽。
如若他们真想对西源仙府不利，在极北之地，三大仙府集聚，他们就该直接说出幻境中所见，而不是一年以后，在此刻爆出。
林颂和心思缜密，做事一向不留痕迹，他向弟子提及虞青寒身份时，从未张口直言，仅仅是旁敲侧击的暗示，就算师父深入去查，也不会找到蛛丝马迹。
林颂和自信地抬眼，却不料，直直撞入了师父冰冷的眼眸里。
师父竟然丝毫未信？
“燕祁你下去吧，关于虞青寒身份一事，你派人去处理，在虞青寒出关之前，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有任何激化。”
林颂和不敢置信。
知道崇源阁只剩他和师父两个人，林颂和的脊背慢慢变凉。
一时间生出的情感却不是被戳穿的惊恐，而是，只有两个人的可能下，师父相信三师弟，都不相信他这个首席大弟子！
林颂和的掌心慢慢攥紧成拳。
“颂和，你可知错？”
“知错？”林颂和一侧的嘴角挑起，笑容饱含讥讽，一百多年谦虚大弟子的伪装在此刻褪了个干净，“师父为什么不觉得是在错怪我？”
林启禛的一字一句里皆是冷漠：“刚才，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没有抓住。”
林启禛声音稍顿：“你，燕祁或是昭奕，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这么多年，我并非不知。颂和，你这次逾越了。”
林启禛其实记不太清楚大徒弟是何时开始学会了伪装，是在对他造成威胁的燕祁入门，还是在他的师弟越来越多时。
林颂和伪善的一面他看在眼里，却从没想过拆穿。
既然收入林颂和的目的本就让他成为一颗棋子，利用这枚棋子去铺就其他棋子的路，也并无不可。
只是林启禛并没有想过，会这么早丢弃自己辛苦百余年，打造出的棋子。
早，也不算早。
毕竟，他设立的棋盘，早就不复最初的走向。
有新的事物加入，元素和条件更改，林启禛便不得不重新布局棋盘的走向。
只不过，一切都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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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禛是个隐藏大佬，嗯。
（今天心情有点压抑，连续上了好多周毒榜了，入V还是遥遥无期，再次自我怀疑起来，有点想坑文，又有点不舍得，烦躁。
最后，感谢小天使“可乐”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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