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和他,悲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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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你和他,悲惨未来

宴请宾客几乎已经挤满了巨大的会议厅,

    

    能出现在厉家的宴请名单上,这些人大都是高官权贵,亦或是商业巨鳄。

    

    众人摇曳着红酒杯,高声谈论着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宏伟蓝图。

    

    虽然他们没有定下先赚他一个亿的目标,但那些优雅的谈吐以及举止,和普通人世界彻底不同的关注点还有谈论的话题,却无一不在显示着他们的贵族气质。

    

    苏鲸落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纵然她比生产前更加漂亮也更加有女人味了,但依旧感觉自己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其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以母亲的身份参加这种场合。

    

    其二,今天的主角不是她,而是那个比她更美丽更耀眼的小公主。

    

    是啊,从今以后,苏鲸落将不再为自己而活,她和厉君和将会把所有的重心放到小公主身上,直到她长大成人,完全取代这个时代的他们。

    

    在这个小家伙的见证下,他们很快就会变老,变成他们现在父母的模样。

    

    时间会变成刻刀在他们脸上刻下无数道皱纹,直到他们老成一张旧报纸,被玩火的孙子一把点着,尔后在欢声笑语中化为灰烬,最终随风而散,带走一抹回忆,留下一段佳话。

    

    不知道为什么,

    

    苏鲸落好像忽然穿越到了几十年后的黄昏。那时的他们老眼昏花,她紧紧牵着厉君和的手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叹道:“君和,我们的一辈子,好像一个梦。”

    

    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梦。

    

    当梦醒的那一刻,用旁观者的眼光再次看待那个亘长而短暂的梦,总是会有很多不同的感触。

    

    想象着小公主那张胖嘟嘟的脸,镜子里的苏鲸落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正红色如同牡丹般的口红给她的面容增添了些许成熟和妩媚,让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

    

    这一刻,或许早在很久之前的那一刻,她又开始相信诗人笔下的爱情了。

    

    她心甘情愿去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相信爱情的女人,一如深爱着她的厉君和。

    

    不知为何,她的手心里竟冒出了一些汗水,

    

    是紧张?

    

    或许还掺杂着一丝激动?

    

    她不知道,

    

    她只是狠狠甩了甩脑袋自语道:“苏鲸落啊苏鲸落,连结婚时都没这么紧张激动,你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有心电感应,

    

    ‘咚咚咚’

    

    敲门声温柔地响起,她早已猜到了来人正是厉君和。

    

    她微微转身,妖娆中带着妩媚,一颦一笑都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冲动。

    

    厉君和推门而入,

    

    苏鲸落起身不自觉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像一只温顺的猫。

    

    “宾客们都到齐了,咱们出去吧。”厉君和轻柔地摸着苏鲸落的脑袋,柔情似水。

    

    “不要,再抱抱!”

    

    苏鲸落又把脑袋往厉君和的怀中拱了拱,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体温,她忽然觉得他的怀抱又温暖又踏实,竟开始强烈留恋这种充满了温存的地方。

    

    “咱们的小公主呢?”

    

    “妈在照顾。”

    

    “走吧,叫她把小公主抱出来吧,他们都等不及了呢。”

    

    厉君和说着牵住了她的手,而她也温顺地跟在厉君和身后乖乖缓缓走到了会议厅。他们在一声声祝福中走到了客厅正中央,灯光与酒杯相互摇曳,全都照在了他们幸福的脸上。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这是宾客们对他们统一的评价。

    

    看着如此郎才女貌的两人,他们便更好奇他们的宝贝女儿到底是什么神仙颜值。

    

    “诸位来宾,今天在这里我有几句话要说。”

    

    厉君和话毕,众人俱都安静了下来,

    

    整个大厅随即由喧闹转瞬变得鸦雀无声,仿佛与之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在港市举足轻重的年轻男人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厉君和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女儿的满月宴,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我把整个厉氏集团的15 %股份都写到了她的名下,”

    

    “也许……将来厉氏的整个江山都是她的,所以我提前在这里拜托大家照顾小女,请大家今后多多包容多多照顾,我在此先替她谢过各位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商业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厉君和这一番话明显是在为小公主铺路。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说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他高调地告诉所有人,他很宠爱自己的小公主,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厉君和向来不是话多的男人,今天说这么多,足以证明自己对厉冰洋的宠爱。

    

    而且,这番话可能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但是从他口中出现,已经是这个男人最客气的状态。

    

    “厉总,说了这么多,倒是把小公主抱出来让我们仰望一下呀。”

    

    一位年纪与厉君和相仿的男人举起高脚杯向场地中央的两人微笑致意,似乎很为他们感到开心。

    

    厉君和微微点头,随即冲身边的人小声说道:“去让夫人把公主抱出来吧。”

    

    苏鲸落微微撇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不然我这个母亲该有多不称职啊。”

    

    她优雅地摆手跟众宾客打招呼,

    

    然后离开会议厅前往休息室寻找季媛。

    

    她轻轻敲门,然而等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如死一般的沉寂让她突然心慌了起来,她的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急躁和不安,

    

    不由将休息室的门用力推了开来。

    

    当门被推开,休息室里的景象顿时呈现到了苏鲸落的眼中。

    

    但见休息室里凌乱不堪,床上、地上一片狼藉,孩子的婴儿床倒在地上,包被、被子褥子竟全都不见了。

    

    而季媛此时正躺在婴儿前,似乎晕了过去,她的手紧紧攥着孩子的奶瓶,即使晕倒也丝毫没有放松。

    

    苏鲸落的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

    

    她站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她的耳边重复:我的孩子,不见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已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她突然陷入慌张,如果她一直一直和孩子在一起,孩子又怎么会被别人抱走?

    

    是谁?是谁抱走了自己的孩子?

    

    苏鲸落想起了自己上次有这种感觉是晚安被别人偷走的时候。她直接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想起晚安身上的九支箭……不,她不敢想了。

    

    她变得极其具有攻击性,因为她现在看谁都像是抱走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会议厅,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绝望。

    

    “孩子呢?”厉君和忽然感觉苏鲸落很不对劲,不由快速走过来问。

    

    “孩子……我们的孩子……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厉君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眼中渐渐燃起了火焰。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又落到了苏鲸落的脸上。他沉声问:“季媛呢?”

    

    “季媛被打晕了,有人抱走了我们的孩子……”

    

    厉君和面色苍白如纸,众宾客安静如鸡,他们就这样见证了一场缺少了主人公的满月宴。

    

    苏鲸落的话如同一根悄然燃起的火柴,点燃了足以炸毁人心的导火索。

    

    厉君和似乎在模糊之际听得‘嘭’得一声,那颗虚无的炸弹如烟花般炸裂,造成了他无法掌控的局面。

    

    宾客们的交头接耳让安静的大厅再次嘈杂了起来,

    

    今天的星级酒店里有无数的媒体人和无数台摄影机,厉冰洋竟然在厉君和和苏鲸落的眼皮子底下被抱走,

    

    这将成为明天的新闻头条。而这件事势必会给厉家带来超乎寻常的影响。

    

    当然,连小孩子都知道,这样的影响有百害而无一利。

    

    “什么?你……落落,你先别慌。”

    

    厉君和轻轻松开了紧攥着苏鲸落的手,同时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随即恶狠狠地瞪着众宾客。

    

    不知过了多久,他快速离开了现场,仿佛想到了什么,朝那个人追踪而去。

    

    ……

    

    休息室。

    

    看着休息室里的一切,厉君和的愤怒被彻底点燃,

    

    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他紧咬着嘴唇,将没有血色的唇咬出了两道鲜红的血痕。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急促,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找,动用厉家的所有资源,就算把整个港市都要把公主找出来。而且……”

    

    厉君和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语气冷酷无情。

    

    他发过誓,若再有人胆敢动他们母子,无论那个人是谁,他决不会放过他。

    

    “如果找到抱走公主的人,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他带到这里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是!”

    

    厉君和又吩咐道:“去封锁酒店的所有出口,在排除嫌疑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另外,去调取酒店所有的监控,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

    

    说到监控,厉君和突然恨透了自己。

    

    因为他之前因为想给苏鲸落母子一个绝对安全的休息的地方,所以特意让人拆掉了休息室的摄像头。

    

    现在他无法知道休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那人对季媛下手很重,兴许要很久才能够苏醒过来。

    

    摄影机!对,摄影机!

    

    厉君和突然想起了那些新闻人和媒体人,他们的摄影机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所以他们拍下来的东西里可能会有线索!

    

    ……

    

    十里花街,最奢侈的七星级酒店,一个小时前。

    

    此次满月宴厉君和并没有邀请白鹭,但白鹭却还是早早就到了现场。

    

    在苏鲸落怀孕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白鹭的心中纵然很多不甘和不忿,但最终也许她也开始释然了。虽然还是做不到祝福,毕竟祝福很难,但是她还是很想看看,看看厉君和与苏鲸落幸福的样子——他爱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白鹭慢慢走到了婚礼后场,她漫无目的地散步却听到了婴孩的声音。

    

    ‘哇……哇……’

    

    “乖……洋洋不哭,不哭喔。”

    

    白鹭突然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和季媛的安抚声,

    

    她微微回头,随即看到了季媛及其怀中的孩子。

    

    季媛抱着孩子走进了休息室,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在这一瞬间,孩子引起了她心中巨大的好奇心。

    

    厉君和和苏鲸落的女儿会是什么模样?

    

    到底是像厉君和多一点,还是像苏鲸落多一点?

    

    都说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所以他们的女儿一定像厉君和多一些……

    

    想到这儿,她缓缓走到休息室门前,伸手轻轻敲门。

    

    “请进!”

    

    听到季媛的声音,白鹭缓缓推门而入,冲季媛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可以抱抱孩子吗?”白鹭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她而已,我不会伤害她的。”

    

    季媛有些犹豫:“你……”

    

    “我抱一下就还给您,而且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敢在厉先生面前乱来?”

    

    白鹭的眼中满是渴望,她想解释,却不由得越描越黑。

    

    “好吧。”季媛终究不是别人,那种端庄和大气注定让她和平常人不一样。

    

    “我真的……啊?什么?你同意了?”

    

    白鹭定定地看着季媛的眼睛,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怀中的孩子突然冲她‘咯咯咯’笑了一声,看上去可爱至极,

    

    竟结合了苏鲸落和厉君和的所有优点,令她羡慕不已。

    

    是啊,羡慕。

    

    白鹭想:如果……如果这是我和他的孩子,该有多好!

    

    “小公主,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哦。”

    

    白鹭越看越觉欢喜,竟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但她始终都是厉君和和苏鲸落的孩子,她自然不能抱得太久。

    

    不,如果苏鲸落在,她甚至连抱的机会都没有。

    

    “呐,还给你!”

    

    白鹭说着轻轻把孩子交给季媛,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休息室。

    

    ……

    

    还是这间休息室,除了季媛被送到医院之外,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动,看上去一片狼藉。

    

    苏鲸落心痛地蹲在床边,双手抱头,泪流满面。

    

    这是她第一次了解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时的感受,她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痛苦,

    

    痛苦百倍、千倍。她在发抖,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她忽然想起她的心也曾经这么痛过,只是没现在这么严重。

    

    那是白鹭射死晚安的时候,当她看到晚安的尸体上插着九支弩箭,土地里满是干涸的血,她温柔地抱起晚安的身子,连脚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都浑然不觉……

    

    上次,白鹭让她永远失去了晚安。

    

    这次,会不会也是她?

    

    她恨自己,更恨自己的孩子。两年前她杀死了晚安,两年后,她也可以杀死自己的孩子。

    

    是白鹭?!

    

    苏鲸落的眼中忽然闪出了令人恐惧的戾气,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先生,这是从一个摄像机里拷贝下来的录像。”

    

    “有什么发现?”

    

    温斐不敢妄下结论,她闻言只是点开了手机录像的播放键,然后将声音放到了最大。

    

    这正是那段白鹭进休息室抱孩子的录像。

    

    白鹭进到休息室时忘记了关门,所以一台摄像机很清晰地录下了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录像显示,白鹭确实抱过孩子,而且她离开休息室时给自己戴上了墨镜,好像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录像看到最后,厉君和面色铁青,终于忍无可忍。

    

    “把她带到这里来,现在!”

    

    厉君和的语气寒冷如冰,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一分钟后,白鹭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簇拥着走进了休息室,她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知道,在厉君和和苏鲸落看来,厉冰洋就是他们的命。现在他们的命丢了,而据温斐说他们竟然在怀疑自己,这个后果她是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

    

    更何况,她真的没有!

    

    厉君和一把掐住了白鹭的脖子,冷冰冰地问:“说,她在哪里?”

    

    “咳咳,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说,你把洋洋送到了哪里?”

    

    白鹭剧烈咳嗽了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充足的氧气。她很不舒服,却不想让咳嗽停下来,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厉君和的问题,她也真的不知道厉冰洋是被谁带走的,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你别以为我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我,洋洋在哪里?”

    

    厉君和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他的眼神冷得可怕,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白鹭早已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不……是……我……”

    

    “还敢嘴硬?”

    

    厉君和重新打开了手机里的录像,白鹭随即看到了一个小时前的自己和发生的一切。

    

    “这期间除了季媛,只有你抱过孩子,不是你还会是谁?”厉君和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翳、可怕,他接着说,“你知道我的手段,所以不要逼我!”

    

    “录像最后我把洋洋还给了季媛,而且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孩子。如果真的是我,我得逞后怎么还会留在这里?”白鹭极力为自己辩解。

    

    “这么说你还有同党是吗?是谁?苏家的贱人吗?”

    

    “厉君和,我真的没有!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白鹭歇斯底里,“你刚才说了,还有季媛抱过孩子,罪魁祸首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她?”

    

    厉君和冷笑:“季媛?呵呵,想诬陷别人也该挑个合理的。”

    

    白鹭自知她的嫌疑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由冲苏鲸落求饶道:“厉太太,我知道我曾经做了很多惹你讨厌的事,但你要相信我,洋洋的事与我无关。我刚才只是想看看孩子而已,这点厉夫人可以作证!”

    

    “呵呵,你明知道夫人现在在医院,却又说什么她可以作证?”

    

    厉君和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白鹭的鬼话。

    

    于苏鲸落而言,对于白鹭以前所做的一切她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她今天敢抱走自己的孩子,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白鹭又连忙向温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她的语气带了哭声:“温助理,你是旁观者。总不会跟他们一样分不清是非黑白吧?”

    

    温斐摇头苦笑:“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

    

    厉君和黑着脸吩咐道:“去准备车,带她去海岛。”

    

    听到‘海岛’二字,白鹭的脸唰得变得无比惨白!

    

    厉君和所说的海岛其实是一座建立在海上的监狱,

    

    监狱里关着的大都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那里也是名副其实的地狱。

    

    “不……不要,厉先生,看在我为你牺牲那么多的份上,饶过我好不好?”

    

    ……

    

    白鹭的爷爷想尽了一切办法,却都无法将她从监狱里救出来。为了救白鹭,他甚至亲自找到厉君和当众向他下了跪,却仍旧得不到厉君和的原谅。

    

    “厉先生,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你找到女儿,求求你放过白鹭好吗?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海岛监狱的!”

    

    厉君和冷笑:“那是她罪有应得。”

    

    “你难道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吗?抱走洋洋的并不是白鹭,而是另有其人呀。你再怎么逼她也是没有用的呀。”

    

    白鹭是无辜的。

    

    其实厉君和也早有怀疑,只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洋洋的下落,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到。白鹭虽然有这个动机,却决没有这种能力,否则她当初也不会落到宋绎手里。

    

    但他却不敢保证是否有人在白鹭背后出谋划策,所以他现在不能放了她。

    

    而去他不能放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苏鲸落因为想念孩子日渐消瘦,于她而言,白鹭是她最后的希望。

    

    他若是放了白鹭,相当于亲手毁掉了这个希望,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撑下去。

    

    “厉先生……”

    

    厉君和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随即说道:“好,我带你去海岛监狱见她。如果她真的有参与此事,我希望你能让她说出实情。”

    

    海岛监狱。彼时的白鹭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厉君和似乎对她现在的模样也有些不忍,但那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不忍,比起失去女儿的痛苦,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男人大步流星,沉默着走上前,他轻声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洋洋到底在哪儿?”

    

    白鹭费力抬眼,缓缓摇了摇头,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厉君和,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伤害你的女儿……我不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

    

    ……

    

    厉君和面无表情地走出海岛监狱,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情深咖啡厅。

    

    时下的年轻人都喜欢这间咖啡厅,因为名字,也因为格调。

    

    元莉贞自然也不例外,她喜欢这里,同样也没有什么理由。

    

    若非要找出一个理由,大抵是因为她喜欢‘情深’这个名字,

    

    以及她身后墙上的那句涂鸦——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她此时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

    

    慵懒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了她的脸上,映出了她嘴角的笑意。

    

    她故作随意地用勺子拨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漫不经心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也有些木讷。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乡村气息,令她有些反胃。

    

    据说,他是母亲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方表哥,这次不辞劳苦万里迢迢来港市就是为了投奔他们的。

    

    既然是母亲的表哥,便是自己的舅舅。但这个舅舅看上去很是苍老,几乎都可以做她的外公了。

    

    “莉贞,你带我到这儿干吗?这儿的装修挺漂亮的,这两杯饮料应该很贵吧?”

    

    元莉贞蹙眉:“这是咖啡,不是饮料。”

    

    “嘿嘿,都一样,都一样。”

    

    元莉贞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男人面前淡淡说道:“你来找我妈不就是为了钱吗?这张卡里有一百万,足够你回乡下锦衣玉食地生活一辈子了。”

    

    “你这是……”

    

    “不要问那么多,你只要帮我一个忙,这一百万就是你的。怎么样?”

    

    “什么忙?”男人贪婪地看着银行卡,眼里放出了光。

    

    元莉贞又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推到了男人面前轻笑道:“把这些资料记熟,然后烧掉。之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事成之后我会送你回乡下。如果做得好的话,我兴许还可以再给你一些额外的酬劳。之后我们和你将再无任何关系,我不认识你,你也没见过我,明白吗?”

    

    男人拿过资料看了看,但见资料第一张的头三个字被人用红色的信号笔圈了起来,他轻声将那三个字念了出来:“苏鲸落!”

    

    “嘘!”元莉贞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满是嫌弃。

    

    男人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成交!”

    

    元莉贞笑着起身离开情深咖啡厅,得意地自语自语:“苏鲸落,你终究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

    

    ……

    

    又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但这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笼罩在苏鲸落心头的阴霾。

    

    厉君和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务,动用了厉家的所有力量寻找洋洋的下落,

    

    但直到现在依然毫无所获。

    

    小小的女婴厉冰洋恍若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未曾留下任何线索。

    

    所有人都把重心放在了寻找厉冰洋的身上,反而冷落了苏鲸落。

    

    苏鲸落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不知道已经这样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这位小姐请留步!”

    

    苏鲸落突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口音很怪,不带一丝港市的味道,有些像内地北方的口音。

    

    她微微侧目,但见说话的男人穿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蓬头垢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仿佛……仿佛是一个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这是他给苏鲸落的第一印象。

    

    苏鲸落驻足,向那个男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小姐被厉鬼遮眼,印堂发黑,脸上乌云密布,怕是厄运缠身,乃是大凶之兆!若不及时化解,恐有性命之危。”男人摇头晃脑,竟果真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苏鲸落摇头苦笑。

    

    什么世外高人,这明明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想到这儿她抬脚欲走,却又听得男人轻声叹道:“哎,缘起缘灭终是梦,你们的缘分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和他奉子成婚,也将因为孩子而分手。小姐,我奉劝你一句,切不可过于执着。在他和孩子之间,你只可以选择一个!”

    

    苏鲸落顿时怔住了。

    

    什么……意思?

    

    回想起以往的种种,这个男人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她和厉君和奉子成婚,而如今孩子又无缘无故失踪,难道真的是预示他们根本不应该在一起?

    

    可是只能选择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苏鲸落连忙蹲下身子问。

    

    看到苏鲸落信了自己,男人的脸上随即闪出了无尽的得意,他轻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离开厉君和孩子才能平安无事?”

    

    “你命中本该有此劫难。你福报太浅,命里只可有一个至亲之人。”男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从面相上来看,你家世显赫,本应享尽荣华富贵。然,因你福报太浅,命里无法承受,因而必会遭到亲人遗弃。细数这十多年来,无论何时,你的身边都只有一个至亲之人。每当至亲之人出现时,原先的至亲必会消失,这就是你的命!所以我才说,在孩子与丈夫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苏鲸落顺着男人的话细细回想,竟果真觉得事实如此。

    

    当她被抛弃之后才在孤儿院遇到了景嘉宝,再到后来的厉君和、边烨、万攸攸,还有如今的女儿,

    

    他们好像真的不可以同时存在于自己身边。

    

    难道自己真的福报太浅,命里承受不住这些幸运?

    

    “有什么办法吗?”

    

    无奈之下,苏鲸落开始病急乱投医。

    

    她从不信这些,但现在却不得不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所谓的命运和天意之上。

    

    男人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难!”

    

    “大师,是需要钱吗?放心,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不。是天意让我遇到了你,你是我的有缘人,所以我不会要你一分钱。只是……哎,罢了罢了,我就帮你这一次吧。”

    

    苏鲸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又问道:“你刚才说我厄运缠身恐有性命之危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掐指算了算,随即笑道:“戌时已过,众神移位,此地已变成大凶之地,我们该换个地方再说。喜神在东,所以我们去东边。”

    

    苏鲸落顺着男人的指头看向东边,却发现东边除了一个情深咖啡厅之外再也没有了可以说话的地方。看到这儿她连忙说:“你的意思……我们去那间咖啡厅?”

    

    男人连连点头:“那里的确是最佳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情深咖啡厅,苏鲸落找了一个小隔间,然后要了两杯咖啡,这才虔诚地问:“我……”

    

    苏鲸落还未开口便被男人摆手打断了,他沉着脸说:“方便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吗?”

    

    “可以!”苏鲸落说罢伸出手,任由他细细观看。

    

    但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他才无奈地叹息道:“哎,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未来,也许,这个忙,我还真的帮不了。”

    

    “怎么了?”苏鲸落问。

    

    “在此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人像喝水似的喝了一大口咖啡,这才款款道来,“在港市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嫁入豪门之前,她其实早已心有所属。他们青梅竹马,早在还提时代就约定要守护彼此一辈子。但奈何十几年已是沧海桑田,后来,她嫁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男人给予了她无尽的宠爱,也给予了她无尽的痛苦。”

    

    “后来这个女人出轨被当场捉奸,然后被扫地出门。从那之后,她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了,而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她刚刚生下来的那个女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男人竟找到了她们母女二人的尸体,他悲痛之余召开新闻发布会绘声绘色地讲了母子二人被扫地出门之后因不堪忍受世俗的压力而投河自尽的事实,”

    

    “同时为她平反,声称她当年被捉奸乃是遭人陷害,只怪自己被蒙蔽了心智,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她得以沉冤昭雪,从此这件事便尘埃落定。后来纵然有人提起,大多也只是对男人知错能改表示善莫大焉,却从未有人对他们母女的结局有过丝毫惋惜。也许,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吧。”

    

    男人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其实根本不是事情的真相。”

    

    苏鲸落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她问:“那真相是什么?”

    

    男人仰天长叹:“她的确是遭人陷害的,但陷害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男人。”

    

    “怎么可能?”鲸落一点点听进去。

    

    “世上男人大概都是如此,他之所以要一心追求她,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和征服欲罢了。而当他真正得到她时,却又将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她远远推开。所以他才设了这么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要把她赶走。”

    

    苏鲸落问:“可是,这个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面有不忍,他苦笑道:“因为你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我刚才所说的,这就是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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