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强词夺理
“作为女人，尤其是作为已经跟娘家没什么关系了的女人，特别难以拒绝仅剩的亲人的请求。所以我当初才把股权交给了裴岸南，又扶持你表哥做高管；”
“可是，说到底，我还是为了你好，你接管公司以后，步子一直迈的很大，我怕你身边紧缺能够信赖之人，所以才把这俩亲戚给你安插了进去；哪想到，我好心办了坏事，犯了任人唯亲的大忌，叫他们披着虎皮做威，把公司祸害成了这样……在这一点上，妈诚恳的跟你道歉，妈错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妈还是不能不管你。”
“你始终太年轻了，不懂得万丈高楼，毁于一瞬的道理。”邵玉清转头把莫思雪拉近，抚慰着她冻青的手道：“也许你觉得，你上次大闹婚礼的后果，充其量就是一个利空而已，并且这利空迟早都会过去；但实际上，你是亲手扒了咱霍家的虎皮，赶走了咱家的门神。”
“虽说这些年来，你因为看思雪她哥不顺眼，一直跟莫氏争来斗去的，但懂点世俗的人都明白，咱霍莫两家实为一条船上的蚂蚱！因为盘子都太大了，谁也吃不下，而且任谁倒下去，都务必会打破现有的市场格局，进而影响到对方十年，甚至几十年内的发展计划；”
“举个简单的例子——南省现在有将近七成的房地产、大型商超、连锁饮食机构，都是由华盛在幕后投资并运营的，如果华盛倒下，这些产业马上就会资金断链，那么占了莫氏集团将近四成总营收的综合贸易部，以后靠什么吃饭？又得面临多少呆坏账？反过来呢？”
霍连生去厨房替邵玉清接了杯水，邵玉清一副替儿子操心到茶饭不思的派头，推开来，蹙眉道：“沐擎，以前别看你对莫家恨得紧，可外人都知道，咱两家谁都不会放任对方毁灭，也因此这些年才没遇到什么大的危机；可现在，你大闹婚礼，放出了“霍莫两家就是要不死不休”的讯号，那么这次会乘虚而入的势能之多，绝对远超你的想象！”
“比如……”邵玉清突然瞥了陆以沫一眼，犹豫会儿，才沉声道：“我刚接到的消息——你舅舅李怀远，委托了美国高盛，筹备了市值七十三亿的筹码，准备在你召开关于内部贪腐问题的正式记者会之际，做空华盛！”
什么！？
陆以沫心跳漏了一拍。
她最怕的事——干爹李怀远收养她、帮她、是因为对霍沐擎图谋不轨，终于落实了！
因为邵玉清的消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多半来自于章文莱，那个颇得干爹信赖的双面间谍！
霍沐擎自始至终没说话，面无表情凝视着自己的母亲；
邵玉清被盯得有些不适，抿抿唇，直奔主题道：“我建议你替思雪澄清！”
“你召开个记者招待会，让莫北找几个经侦部的熟人出面配合你，告诉世人，已经查实婚礼上那段视频，是做空集团为了搞垮华盛，伪造出来卑鄙的陷阱；然后——不管你乐不乐意，你都得跟思雪结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补上你捅出来的大窟窿。”
一直没说话的霍沐擎，突然扣得扶手咔吧作响。
他微微倾过脖子，头一次透着阴冷的凝视自己母亲，沉声道：“如果，我不呢？”
“如果我说，不管吃不吃得下莫家这块盘子，我就是要将它挫骨扬灰！你想怎样？逼你的儿子，跟他的竞争对手磕头认错吗？”
“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妈，你每个月从公司拿几百万的公款，多了上亿，你根本就不关心华盛的死活！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明知道你不可能比我看的深远，还要次次强词夺理逼我娶一个贱人？！”
“难道以沫真的没说错？你真的有什么，在隐瞒我？”
“以沫姐？”莫思雪蹙眉插腔：“以沫姐以前……说过这种话么？”
邵玉清没理她，而是眼睛里闪过缕惊疑，看向陆以沫。
陆长贵跟沈春霞，早已经死了；
那份地图，也在她家暗阁里找到，并且烧了；
一切跟当年纵火案有关的痕迹，至此烟消云散。
可是……
为什么听沐擎的话音，就像这个小野种，已经知道什么了呢？
越想，邵玉清的眼神越阴暗；就在此时，陆以沫把霍沐擎拽到了身后。
她特别乐意看见邵玉清的真面目，被霍沐擎察觉到；
可是，她不想霍沐擎因此，气得病发。
“老夫人。”陆以沫蹙眉道：“霍总大前天，在家中吐血休克了，紧急治疗了三天，这才刚出院。医生说他的病情，跟心情关系很大，我看您就别逼……”
“病了？”邵玉清冷笑道，没有担心，反而更加嘲讽：“所以，你现在是在怨我吗？”
“我的儿子，得了病没告诉我，却告诉了你，包括思雪这件事，他也多半是听了你的意见吧？呵呵，真是我的好儿子，真懂得疼惜女人，我看我还是早早死了算了，免得像是你们的累赘。”
霍沐擎烦了，真的烦了。
他直接起身，将莫思雪推开三米远，拉着陆以沫的手，从两人中间冷脸穿过。
“你爸当初把那些野女人，引到家里来时，跟你现在像极了。”邵玉清微微侧目，瞪着霍沐擎：“都是如此不屑于我。”
那根本不是母亲看待儿子的眼神，而像个食人肉的怪物，阴毒得渗人！
霍沐擎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因为这句话而停步。
陆以沫感觉到了他的手，在收紧；他的心，现在一定像被掰裂一样。
他也是个人，再强大，也会心痛；再高深，也会被家庭的扭曲，扯入噩梦般的阴影。
“我……不该说这些话。”邵玉清抿唇道，把那渗人的眼神收了回去，低头看着怀里的毛团：“对不起，儿子。”
“我知道你从小不爱听人编排，可我真的担心你，你这些年来缔结的仇家有多少啊？公司毁了，他们会把你撕碎的！”
“而我今天把思雪带过来，也不是贸然，是因为你那天说——她可以回来，除非作为佣人……我以为你这句话是认真的。”
邵玉清拉了拉莫思雪的手，叹息道：“就是养条狗，这么多年，也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是人呢？思雪现在被莫家抛弃，沦落到了乞讨的地步。莫大哥如果在天有灵，哪怕这个女儿再不孝，他也会怪我们这些老朋友的……”
霍沐擎仰起俊脸，阖住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以沫转过脸看向莫思雪，看着她削瘦许多的脸颊、浓重的眼袋、还有惨白的很不自然的皮肤……
陆以沫突然拽了拽霍沐擎，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蹙眉道：“沐擎，我不是在跟你打小报告，但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莫思雪现在的样子，我太熟悉了，我觉得她可能……又吸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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