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男人心，海底针
霍梓桉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甩开父亲的手，快步上楼扑进母亲怀里。
“妈咪~”脸在她怀里使劲莾，小奶音带上了哭腔：“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
陆以沫忍了许久，即将憋回去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她也不想这样做，可一来对梓桉不安全，二来也无法反对，霍沐擎说到底是孩子的父亲，现在他认定了她会置儿子于险境，就绝对不会让步的。
“别哭了，真烦。”霍沐擎在楼下掏了掏耳朵，背对着、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沉声道：“你硬要这么任性，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偶尔见一次你妈妈。就一周见六天吧，每天吃午饭的时候，我会派两路人马各自接送你们，每次都要在不同的地方见面。”
“至于今天……我晚上再来接你。”
说完，他迈步往楼下走去。走到下两层的缓台时，突然望着阳台上的仙人掌一怔，不由自主想起陆以沫当年被救出火海时，那沙漠般毫无一丝水分的眼睛。也想起自己这峥嵘的半生。
他今天，似乎给了儿子一个错误的示范……
“霍梓桉。”他突然沉声道：“如果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家人遇到了危险，就转身离开、随手抛弃的人，我就不承认你是我霍沐擎的儿子，明白了吗？”
“同样的，在遇到困境的时候，我希望你必须懂得配合时势卧薪尝胆，而不是像个没长大的鼻涕虫似的，只会哇哇张嘴喊自己想要，这样的话，我还是不承认你是我的种。”
“好啊！”楼上的霍梓桉凑一声从母亲怀里跳出来，双手叉腰雄赳赳的冲阳台下叫嚣：“我现在就不配合你，我就要一周七天见妈咪七天，你别认我呀！”
霍沐擎的后背猛然紧颤了下，一把搂过李烨的脖子，一副在谈话没听清楼上有人叫板的样子，严肃蹙眉道：“这盆花的确很好看，娇艳欲滴，多彩缤纷，哪买的？”
“霍总，这、这是仙人掌啊……”
“闭嘴！”
“……”
一行人走到了校外，李烨将加长版的宾利车门拉开，然后冲楼上望了一眼，叹息道：“霍总，夫人在哭啊。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你伤了她的心，还是刚才给小少爷讲的那些话……”
霍沐擎神色沉重，阖住了眼睛，开车。
李烨无奈，只能发动了引擎，等远离了小区后，才降缓车速道：“你是成心气夫人的吧，霍总？不……应该说，是故意气给莫北那几个手下看才对？”
“莫北这家伙，对夫人倒的确没什么恶意，但他家里的那些老家伙，似乎对夫人入驻北寰一事感到很可疑。再加上前段日子，你让张纪。委开始对莫北进行查处，那莫家的两块老姜很可能就此怨到夫人的头上，先下手为强什么的。”
“而等他们安插在莫北周围的眼线，把今天您对夫人的态度，给他们转达回去，想必他们就放心的多了。”
霍沐擎没言语，从怀里抽出了一支戒断用的电子烟，望着窗外的雪景，吞云吐雾。
“还有李怀远。”李烨思考道：“他似乎正是因为夫人不顾他的命令，跟你复合，所以才对夫人的态度急转直下。但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怕你跟夫人复合？”
“所以，您今天才乘着跟夫人吵架，释放出了可能会跟她分手的信号。因为如此一来，就会加快李怀远下一步的行动，您想借此摸清楚他的目的，对吗？”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把那几个背叛夫人的保镖放回去了？让他们去带信？”
“闭嘴。”霍沐擎微微蹙眉，捏断了电子烟的玻璃管。
假的就是假的，始终抵不过真的。
就好像陆以沫，永远没人能取代。
但如果李怀远的目的真是这个的话，就确实令人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开你的车！尽快把艾什莉送到医院，我不想她因为创口化脓死在我的车上，懂吗？”
李烨吓得一颤，紧忙踩足了油门，开进大道后调到了自动驾驶，回身替艾什莉擦消毒水。
听着她在梦中痛苦的呻吟声，李烨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又问：“霍总，我还以为您只是利用她跟夫人“分手”而已，但您还真想救她啊？为什么？”
这个李烨，是不是嫌最近奖金领的太多了，看不出来他心情不好吗？邵派们一走，倒是让其他人变得麻木了，过几天对莫家的做空行动展开后，要好好操练他们一下才行。
思索着，霍沐擎正襟危坐，用语音命令车子直接闯过红灯，然后微微蹙眉道：“女人，比较专注于细节，但在大的事情上，往往会欠缺考虑。这种特性有时会显得可爱，但有时也会令人苦恼。”
“而你就不同了，李烨，你这样是不会有人觉得可爱的，只让人觉得头疼。就好比现在，你是不是觉得空手开宾利很威风？”
“咳……”李烨差点被这句话噎死，赶忙回到了驾驶座上；
“所以，您是说……”推理道：“夫人现在只急于给小少爷报仇、把艾什莉送进监狱去，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事，对吗？还有……您还嘲讽了莫少爷想事情像个女人？”
霍沐擎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而后用眼角瞥向后座的“粽子”，眉峰深拧。
“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惨剧，按照以沫曾今的说法，是因为艾什莉急于把梓桉的照片寄回去；因为她的父母，将梓桉和瑛瑛误认为她的亲生子女，大半年没有得到孙子的消息，已经快急疯了。”
“但，不管他们多着急，李怀远都应该不屑理会才对，除非——李怀远忌惮他们、并有求于他们；甚至可以说，李怀远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某种帮助，所以才向艾什莉妥协，无视她的心理问题，让她做以沫的替身。”
“会吗？”李烨怀疑道：“您舅舅可是早年的华商教父，权通神鬼，富可帝国，他也有需要人帮的地方？”
“哼~那倒未必。”霍沐擎冷哼道，眼神冷锐：“他是很有资本，什么都不缺，但像他这么有能力的一名野心家，却在四十岁就因为某种原因终结了事业，你觉得这么多年以来，他真的甘心过吗？”
“另外，不管怎么美化，美国始终是种.族歧。视很严峻的地方。而李怀远身为亚裔、非基督徒，却坐拥着连绝大多数本土企业家都难以企及的财富，这便意味着有人附庸他的同时，肯定还有更多的人妒恨他；”
“要是他一直都肯留在美国，问题倒不大，但要是他想带着资产离开的话，你想想，那些本土的商会跟政府、还有银行，他们会轻易答应吗？”
“您是说，李老爷想回国？”李烨大吃一惊的道：“可为什么？他已经在美国度过大半生了，连亲戚也全都投奔了过去，他也不像是有乡土情怀的人呐？”
霍沐擎蹙眉抿了抿唇，也不甚清楚，只是觉得他有这个意向……
“不管怎样，艾什莉会是一张底牌。”霍沐擎半躬下去，双手握拳撑住下颚，眼底寒光纷闪：“我要用她，来预防李怀远有可能对以沫造成的打击；同时，我要他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以沫很累，我看的出来她快被压力压垮了，她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没关系，她可以全心全力的去做她想做的事，做不了，我帮她。而等她收心回来的时候，我会还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瑛瑛的尿毒症治好……”
“您这样说，是原谅她了？”李怀远惊喜道：“我就知道，您是信任夫人的！毕竟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的，但真心相爱的人不会，您说呢？”
霍沐擎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眼神苍然望向天中乳白的云朵，尽量将脑海里那条肮脏的白浴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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