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兄弟
霍沐擎沉默着，站了起来，低头衔起支雪茄点燃，缓慢张开薄唇，将烟雾喷向天空中孤独的皎月。
“阿洋自从在韩国立业后，就频频招揽当地的留学生在店里鬼混。飙车、彻夜饮酒、开“性”趴，什么都做。尤其渐渐与本地的纵跨熟悉后，连大.麻跟“冰”也尝试，你口里的这汪清泉，倒真是给我们霍家争脸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二哥？知道了为什么不管管他？”霍行朗不满道。
霍行朗的腮帮鼓了股，眼神冰冷的扭回头来，透过烟雾蹙眉盯向自己的二弟：“你自己说他年少得志，轻狂点也没什么，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就应该管，嗯？在这种基础上，我难道管他还管的少么？”；
“他出国四年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要面子，每天请那些不知所谓的二世祖白吃白喝，夜店平均一年亏损三千多万！传到了你们耳朵里，倒成一天就赚几十万美刀了但你以为是谁替他补得这些窟窿，嗯？要不是怕他这点破事儿把四爷高血压气出来，我早就不该管他了！你却嫌我管的少？”
霍行朗心里狠狠一震！
四爷为了霍洋，对二哥又骂又甩脸色的，却没想到背地里，二哥还一直在为四爷爷的身体着想……
“那这份股东名单是……”
“他两年前入股的，用自己那家夜店的所有资产。”霍沐擎显得厌烦，深吸口烟雾，轻轻吐出来：“为了面子、为了扭亏为盈、为大树底下好乘凉、为了方便跟女明星上床……谁知道呢。”
霍行朗皱了皱眉，自行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对着信息分析道“这家韩国明星开的夜店，涉嫌容留吸毒、贩.毒、提供淫.秽交易、强迫女性卖。淫……十几项罪名，前段时间查封了，但看起来已经重新营业，所以……阿洋应该没出事吧？有惊无险？”
“你说对了，确实只是“应该”。”霍沐擎冷笑连连，道“他屁都不懂，想法倒挺多，还瞒着我去入股，觉得给他牵线那个狐朋狗友，比我这亲堂哥还可信。结果让人家签成了营资互抵协议，现在不仅因为资不抵亏被股东会扫地出门，连那家夜店，也不再是他的了。”
“什么意思？”霍行朗感到不解。在他看来，这无异于抢劫。
霍沐擎仰望夜空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这种协议，就是利用私人资产换取集团公司的股份，将资产委托给集团运营，是暂时性的，相当于招商体验，股东可以随时转正、也可以随时撤出，却享有与其他正常股东一样的分红比例，并且独占私有资产50%的营收，在前期算是占了大便宜，我相信他那朋友也是如此诱惑他的；”
“但，一旦集团公司出现严重亏损、并且股东没有及时撤出的话，这种营资互抵形式的股东，就成了炮灰。其他股东的股权只是贬值而已，迟早还会涨回去；而他的股权，却类似于期货市场的保证金，一旦公司亏损到一定程度，当场就爆仓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么利用现金抵消贬值，保全股份；要么眼睁睁看着股权爆仓，被扫地出门。”
“原来如此，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你商……”
话没说完，霍行朗就闭嘴了。
夜店是霍沐擎帮霍洋开的，前前后后的亏损也全都是他在帮忙买单，霍洋却背着他以资入股。说好听点是投资失败，说难听了就是阳奉阴违、两面三刀、恩将仇报！确实没什么脸面再来找霍沐擎解难。
“二哥，我明白你为什么对阿洋这么失望了。”霍行朗不解道：“但，这跟眼下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沐擎吸了一口长气，俯视指尖燃烧的雪茄，默了许久，才问道：“你记得刘先民吗？”
霍行朗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蹙眉回忆道：“是不是那个以前帮你创业，后来却因为贪得无厌，被你搞下去的“大刘”？”
霍沐擎嗯了一声，眼神凝重起来，道：“我刚刚从私家侦探那边得来的消息，三个月前他曾赴韩找过老六。”
“你是说，就是他贿赂了老六去做那件事的？”霍行朗感到天方夜谭道：“这不可能啊！你跟大刘博弈的时候，老六他们还小呢，就连我也只见过大刘一两次而已，连声招呼都没打过，他又怎么会知道老六的行踪、并且找到他呢？”
“就算他真找到了，在大娘的这桩案子上，他也无利可图，又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霍沐擎也在思考这些问题。
虽然一时之间连他也理不出头绪，但他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
“你是不是找不见他？”霍沐擎突然问道。似笑非笑，讳莫如深。
霍行朗犹豫着，嗯了声，道：“你为了二嫂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他能不躲起来吗。”
霍沐擎眸底愈发冰冷，薄唇抿成了条直线，道：“他回韩国了，带着七千万人民币银行汇票，去星悦公司补交股金。”
霍行朗周身一震！
不用说，他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二哥跟二嫂很可能是对的，老六不仅心里有鬼，还跟二哥的仇家串联在了一起！
一时间，霍行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兄弟七个里，霍行朗最疼的就是老六，因为老六从小无父无母，可怜的很。而且四爷怕他童年有缺失，4到10岁的时候，还把他送到霍行朗家寄养，就像是他的亲弟弟；
“二哥，我明白了。”霍行朗抬起头，坚决道：“但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至少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老六一次机会，他毕竟还小。”
“一家人……”霍行朗轻击窗沿，突然把雪茄抛出窗外，转过身来笑道：“是你们一家，还是我们一家，你把你二嫂当家里人看吗？”
霍行朗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岔开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证明她是清白的，一直以来都是大娘在背后捣鬼，甚至草菅人命过；还是证明她是错的，维护大娘？”
“用不着你来教我！”霍沐擎厉斥道。
他已经够痛苦够心烦的了。没有什么选择，比这更困难！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帮霍洋，还是帮真相？”
霍行朗咬了咬后牙，冷声道：“我帮法律。法律告诉我，二嫂是凶手，我就抓她！至于你要怎么对付我，随便你，指纹擦掉了也没关系，我现在就跟你去警局招供。但我不会退却的，你最好警告二嫂小心点！”
霍行朗把手铐拿出来，双手平伸起来。
霍沐擎却没接，只是看着，然后眼睛转移到霍行朗脸上。
看着看着……
“啪！”几乎能打碎下颚的耳光，再一次狠狠抽在了霍行朗脸上。
“刚才那一巴掌，是为以沫打的。”霍沐擎面无表情擦掉烫伤指肚的烟灰，随手把雪茄抛掉，火星散漫了一地：“这一巴掌，是为我和所有姓霍的打的。”
霍行朗还没站稳，霍沐擎就上前一步，猛地飞出膝盖，直顶得霍行朗腰弓如虾、吐出一滩白水。
霍沐擎面无表情、沉默俯瞰，突然一把将霍行朗拎了起来，冷峻的侧脸与他耳朵相贴，低喃道：“这一下子，是为了谁，知道吗？”
霍行朗眸底闪过缕暴怒，但只一瞬间，便化作了彻骨苍凉，与浓浓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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