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你太心急了
她在行馆内转了转，甩掉那些关注自己的目光。
然后等天完全黑下来，月色半遮面的时候，跳上屋顶。
她顺着屋顶来到后山。
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
海豚才喊道：“喂，独孤月，你在吗？”
未多时，一个挺拔人影从几棵挨得很近的大树后现身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独孤月缓缓走近海豚，轻启唇瓣道。
他一身白衣，神色一贯的冷冽，美如珠玉。
“我猜的。”海豚轻笑。
在月色下，独孤月似乎又美了几分。
这个男子，总是带给人震憾。
“凭什么猜到的？”
独孤月不信她只是随口猜测，一切猜想都是有依据的。
海豚道：“你不是让我查天鼎的真假吗？我知道你一定会跟着我，说不定……今天青城行馆里发生的事，就是你策划的呢，是吗？”
海豚勾魂的双眼瞪着他。
通常她用这种眼神看人的时候，就是要把人看穿。
因为没有多少人在她这双勾魂眼下，还能有所隐瞒的。
他们不是这样露出破绽，就是那样露出破绽。
“今天青城行馆发生了什么事？凭什么说今天的事是我策划？难道又是你猜的？”
独孤月反瞪她，没有承认海豚对自己的怀疑。
“对，我猜的。”海豚道。
“你就是靠猜的办事？”独孤月取笑她。
“猜……有时候也需要靠想象力，还有推理能力，并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猜的。”
海豚漂亮还击。
“那你为什么会猜我，而不猜其他人？”
“因为其他人不值得我猜，只有你，我觉得你智商够。”
“呵呵，因为我聪明……所以被怀疑了。”独孤月哭笑不得。
“还有，你有动机……”海豚说。
“哦，我什么动机？”
“你自己清楚。”
“我真不清楚。”
独孤月否认了。
“好，你行。”海豚也不指望他会痛快承认。
不过她准备了招数对付他。
“独孤月，我今天在青城行馆里看见你了。”
“哦？”独孤月一愣。
“是吧，你今天在青城行馆里，对不对？”至少他出现过。
因为她注意到他的鞋沿，沾了一些青城行馆特有的青草。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海豚继续说道：“其实凶手很聪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不过百密总会有一疏的，就是再聪明的人，再精妙的局，都会有漏洞的。”
海豚等着看独孤月的反应。
果然，人的表情是会说谎的，不过四肢却无法说谎的。
他的下肢紧了紧，有轻微的晃动。
他是一个极度内敛的人，所以从他的脸上是看不清什么情绪的波动的。
不过海豚还是抓到了他的可疑了，“独孤月，东方羽派人抓到来偷东西的人，那人自杀了。显然他并不是元凶，元凶可是很聪明的。”
“哦？真是谢谢你的夸奖。”
这个女人极度聪明……独孤月轻笑，知道自己隐藏不去了。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以为还需要一番斗智，他现在承认了，海豚倒是有些意外。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精妙的局，只是略施小计而己。”
独孤月谦虚道，他不想在这女人面前表现得自大。
那会陷入无知。
她比自己想象中聪明很多。
他辛苦设的局，自以为无人能破解，想不到被她轻轻松松就破解了。
真是气馁……而且是一种打击。
“呵呵，独孤月。如果我没有猜错，当时你真的在现场，亲眼看着我破案，是不是？”
“你刚才又说看到我？”独孤月沉下脸了，“现在你又说‘如果你没有猜错’……”
该死，他竟然中了她的圈套了。
她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
那她刚才凭什么咬定自己出现在青城行馆？
海豚指指他的脚……
他一低下头，看向鞋边……该死，竟然沾有青草，现在仔细看，知道这是青城行馆特有的青草。那是用养料培育的，所以叶子特别青。
而后山的青草，却有些枯黄。
她就是凭这个断定……厉害的女人。
“所以说，你其实在青城行馆，并没有亲眼看见我了？”独孤月咬牙。
他就很疑惑嘛，当时自己乔装了的，还是请了高人来帮忙乔装。
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她居然认得出？
想不到一下子被她阴了。
海豚道：“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你，不过却有一种感觉……好象当时经历的一切，被人误会我里应外合偷走天鼎，是有人一直在误导，在背后操纵的。要不然凭城主那个蠢相是不能替他儿子的死找了个这么完美的死因的。”
独孤月默言……
他当时装成最不显眼的家丁，的确有意无意的散播城主儿子的死因。
“不过，你让我被大家误会是内鬼，动机是什么？让大家不信任我，赶走我，不再让我继续帮他们保护天鼎？你就可以有机可乘？”
独孤月不置可否……
黑衣人与海豚那一仗，当时他也在场，在一旁悄悄观看。
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厉害。
她的确是一个强敌。
虽然她答应自己查探天鼎是否真假，可她与西凉的关系这么密切，他不能完全信任。
“我很好奇，你以什么身份混入青城行馆？”她仔细回忆，“当时那么多人，我即使记忆力很好，可也不能全部记清……而我全神贯注破案，更是不可能注意到身边不相关的人。不过你承认了，不是吗？你当时在场，你就是策划一切的人。而且今天在青城行馆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不对？”
“我不可能告诉你，我乔装的身份。”独孤月说，“那是一个秘密，我以后还要用呢。”
“用？你以为我们会在青城行馆待上几天？”
“直到你们找回天鼎。”
“哈哈，也是。”
海豚大笑，又问独孤月：“不过，潜入青城行馆，那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自己亲自做呢？想知道里面的消息，让人透露给你不就行了。”
他不是收买了刘三吗？
还是他早就猜到刘三会被逮到？并不可靠？
“你怕我会有危险，是担心我的安危吗？”独孤月靠近她。
“喂，你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海豚离开他远一些。
这个男人很危险，他给自己带来的是强大的气场。
一如自己给人的气场。
两个巨大的气场相撞，她和他之间就象火爆撞地球，不宜接近。
否则就是玉石俱焚。
“好了，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亲自出马。”海豚说，“刘三已经被逮着了。除了刘三这个贪钱不要命的家伙，谁还会被你收买，透露消息给你呢？恐怕多收买一个青城行馆的人就多一分危险吧。这种小事，不如你自己干。”
或许这就是独孤月冒着危险潜入青城行馆的原因吧。
这样做虽然很冒险，可是用逆向思维，却是最安全。
就算逮着他，都只会怀疑乔装了的他是小喽罗，不会想到他是幕后人。
更不会想到他雪绒国二王子的身份。
这个男人……是聪明的，深思熟虑的，他一点都不莽撞。
“唉，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独孤月叹息，看来自己真没什么事可以隐瞒她的。
他现在对她也有几分折服。
没错，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
今天她分析为她自己辩解她与天鼎失窃案无关时，他其实就混在人群中。
他经过巧妙的乔装，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不起眼的人物。
“独孤月。说，你为什么要设下这个局？”海豚道，“之前请我确定天鼎真假，在没有确定天鼎是真是假之前，你就想把它偷走吗？”
如果独孤月的动机真是如此，海豚就不得不说……他太心急了。
“我正是想试探一下它是真是假。”独孤月道：“我想看看，假如它丢失了，西凉有多紧张。从今天的紧张情况看，天鼎似乎是真的？”
独孤月询问地望向海豚。
海豚没有忽略他那询问的语气。
于是说：“我趁机试探过西凉几位要将，他们都表示天鼎是真的。”
“就没有假的可能？”
“即使作假，也只是西凉王那老头儿，一个人搞的鬼。反正众所周知，天鼎是真的。”
“真是真的吗？”独孤月仍然有些怀疑。
大家都没有见过天鼎，只是在传记中看到关于它的文字描述。
所以他无从确定……
今天的策划，更是没有得手……连天鼎的影都没有见着，真是失败。
海豚道，“其实，你今天应该还有后招吧？”
是的……独孤月既然能设这个局，他就应该有把握偷到天鼎才是。
可是作案时间如此短，用脑袋想都知道，怎么可能得手呢？
所以她怀疑他，还有后招。
海豚毫不放松地盯着独孤月。
“后招？”独孤月装傻。
海豚却容不得他装傻，道：“你之所以有这个策划，除了想试探天鼎是不是真的之外，还想偷走天鼎。而其实，你知道那么多嫁妆混在一起，短短时间，根本就无法知道天鼎装在哪里……所以，你使计把全部侍卫都迷晕后，派人去偷盗天鼎……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东方羽派人去追那偷盗者，用去了大部分兵力……你知道，发生了劫案后一定会有人去看看天鼎，是不是被偷走了？这个时候，就是知道天鼎藏在哪里的最好时机对不对？若是你稍后出手，一定能偷到天鼎，是吧？”
独孤月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回应，只是下意识拢了拢头指……
这女人……这女人……
没错，他是有后招。
他苦心潜入青城行馆，不惜冒险亲自出马，正是为了等待那一刻。
他想知道天鼎藏在哪个箱子……
“可是，你没有想到……天鼎，还是丢失了，而且一早就丢失，并不是丢失在青城行馆。这点大家都没有想到，呵呵……”海豚大笑。
她看到独孤月的脸色变得有些灰暗。
他大概也很失望吧，他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于是，排除了。”
海豚吸了口气，总结说，“天鼎被盗，并不是你雪绒国所为。我之前还怀疑是你们雪绒国。因为你潜入西凉王宫，意在天鼎，对吧？”
“你……”
独孤月倒吸一口气，原来……刚才又是这个女人的一番试探。
她在试探是不是他雪绒国在青城行馆之前就盗走天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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