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相持不下
上次的投标会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左右，据说因为顾氏和南风集团给出的条件都十分优厚，有些不分伯仲的意思，所以至今为止，天恒御景这块肥肉还没有彻底的被谁家收为囊中之物。只可惜，在外人眼中如火如荼的天恒御景竞争案，却成了压在周若若背上的一块巨石，隐隐有着崩塌之势。顾南霆没有直接出面声明关于我的处分，但顾氏公司中弥漫着的怀疑早已经把周若若是卧底，或者说是叛徒这件事板上钉钉了。
“哎，你们说，到底得有多厚的脸皮，才好意思继续在公司待下去啊？”一个讥讽的女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随即，茶水间里附和的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约莫都是些“叛徒脸真厚”、“不要脸的女人”之类的谩骂和嘲讽。
如果不是这些天早已经听惯了这些话，现在的她还真是做不到无关痛痒。
“叮铃铃--”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显示--竟然是南风钰，心头一紧，周若若只好几步走出茶水间找了一个人少的楼梯间，才接了电话。
“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她最不愿意接到的就是他的电话。即便他们之间并没有卧底和上司的关系，但避嫌总还是要有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若若，你……还好吗？”南风钰温柔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份担忧，“有没有时间，跟我见个面？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当面告诉你比较好一些。”
尽管现在因为南风钰在投标会上的事情，让周若若成了众矢之的，但她的心里还是莫名地对他有一份信任。沉默了两分钟，周若若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时间地点，发简讯过来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这里经过，好在那人行色匆匆，大概也没听见她和南风钰的对话吧。想到这里，周若若竟然觉得有些可笑。即便她问心无愧，但还是抵挡不了流言蜚语的攻击啊……果然，人都是脆弱的，尤其是在面对非议的时候，心理防线更是不堪一击。
晚上八点的时候，周若若如约而至，去了之前那家采访南风钰的餐厅跟他见面。
刚一进门，昏黄的光纤中突然闪过一丝明亮，好像是什么镜面反射出来的光线，恰好洒进了周若若的眼睛里。有些刺目，但好在只是一闪而过。
追随着那道光线，我向着来源看去。
原来，是南风钰。
一身得体的精致西装穿着在他身上，勾勒出南风钰如同天作一般的完美身材。漆黑的钢琴上，有一双好似充满灵魂的双手，跳跃着，与纯白的琴键相互触碰，就流淌出天籁之音，浸入了周若若的耳朵。昏暗的光线下，一束模糊的白光笼罩着南风钰和他面前的典雅钢琴，就好像是雕塑一般，因为光束而散发着点点星芒……
一曲卡农结束，周若若的心脏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怔怔地看着南风钰朝着她走来。
“若若，对不起。”南风钰左手在前，右手背后，朝着我行了一个完美的绅士礼。随即抬头看着她，伸出了手，“跟我来。”
就算周若若知道南风钰就是幕后主导一切的人，此时此刻，她也无法拒绝这样充满诱惑力的邀请。无论怎样都是为了还给自己一个清白，周若若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风钰的大手带着合适的温度，通过相连的手掌一直传输到周若若的神经末梢，心里的忐忑不安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减弱了下来，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向着角落中走去。
“若若，希望你能满意今天的晚餐。”南风钰绅士地帮她拉开了椅子，随后才走到她正对面的位置上坐好，打了一个响指，让侍者开始上菜。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一个摸底的好时机。
这么多天的遭遇，周若若心里早已经从最开始的不解和愤怒，转而化为了平静。
“南风钰，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开门见山，这大概是她今天最想说的一句话了。
“若若，不要心急，吃过头菜再说不好吗？”南风钰说着，帮周若若接过侍者手中的法餐头菜，还放好了刀叉。
心理战术？看来她猜对了，南风钰果然知道内情。
不过很可惜，无论是南风钰的包场，还是精心准备好的晚餐，甚至后来说的每一句温柔的话，都因为他告诉她的事实而显得苍白无力。
而相比于周若若来说，顾南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偌大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个身形堪称无懈可击的男人，只是他保持着双手环臂的姿势已经很久了。眉头紧锁，透露出一股不言而喻的担忧。
顾南霆心里很矛盾。
他没有料到，周若若竟然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小女人。宁愿自己承担着一切的骂名，也不愿意来跟自己解释一番。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她解释，他就会愿意试着相信她，看来，周若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啊……
没由来的挫败感和担忧，好像是两股巨大的浪潮一般，让顾南霆的心里开始止不住地翻江倒海。怕是今夜，又要无眠了。顾南霆不想再回去看到周若若那使劲扭着头的脸，于是就搬出了原本跟周若若一起住的地方，他原以为她会有所反应的，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按下接听键，“总裁，晚上八点，周小姐和南风少爷见过面了，在Lea餐厅。”
“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传出，像是顾南霆渐渐冰凉的心。
回到没有顾南霆的家里的时候，周若若有些神情恍惚，只不过心里一团乱也理不出个思绪来，索性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了过去。大概是因为压力和心事太多的原因，虽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但却一个又一个地做着噩梦。睡得极为不安稳，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只好拿粉饼遮了熊猫眼。
到了顾氏集团公司门口，突然又想到昨晚南风钰告诉她的事情，心里一阵翻腾。可是心里的决定，隐隐地越发清晰了起来--无论是谁陷害设计了她，都要靠她自己的努力还原事实。
顾氏公司最高层。
这里除了超豪华舒适的茶水间之外，还有一块非常醒目而且巨大Electronic signs，公司里的人一般都叫它ES，用来发布一些关于公司高层最新的重要通知。
“公司已顺利拿下天恒御景开发案，请各部门经理做好相应准备，并通知下属部门着手提交小组策划案。”两排醒目的红色大字显示在ES上，周若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就算连顾南霆都以为她是叛徒，但最终的结果还是顾氏集团拿下了这个Case，她的罪行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罪不至死”的话，证明她的清白也会更加容易些。毕竟，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和在人们心中形成定论的程度无法预料啊……
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找到那份导致她成为“罪魁祸首”的文件，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周若若翻开来细细地研究着。她想，就算是这些照片和文字被那个安排的再怎么仔细，也一定会有露出马脚的地方。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实！
接到白色卡片，酒店门口，还有和南风钰的微信聊天截图……甚至还有在Lea餐厅里，我和南风钰交谈时的照片……这一切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卧底行动过程。但好像，还有一个致命的缺口，被诬陷她的人漏掉了……
“周若若，总裁让你去办公室。”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十分不耐，“别磨蹭，总裁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合上文件，锁进抽屉里，周若若整理好心情才朝着顾南霆的办公室走去。自从上次出了这件事，顾老板就没有再找过她。怕是已经快要把她淡忘了吧，不，大抵她早已不存在于顾南霆的记忆之中了。有的，也不过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罢了。
“顾老板，你找我。”
其实，顾南霆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但是即便他现在心里不论有多烦，他也都不会让人察觉出他的心思来，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从来都不能将情绪外露，不能给别人一个窥探他内心的机会。
“坐。”顾南霆没有抬头，只是淡漠地说道，“给你三分钟时间，为天恒御景这次的投标案做一个解释。”依旧是命令的口气。
只是如今的周若若，丝毫没有心情应付这样的他，甚至连出于对弄断他的腿的顾忌，也近乎消失了。
听不见眼前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回答，顾南霆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不说话？是打算默认了吗？承认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卧底，或者说，是一个背叛者？”
哈，顾南霆竟然也这么觉得吗？看来，那些之前的点滴温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顾老板，你认定我就是那个无耻的叛徒吗？”周若若抬起头，直视着眼前之人，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寻一丝熟悉的色彩。
顾南霆没有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摊开在她的面前，然后说道，“这是南风钰对你这件事情的回应，你仔细看看吧。”
果然！
南风钰还真是说对了，顾南霆真的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甚至不惜赌上她的名誉来伪造文件，变相地让南风钰自己承认派了她来顾氏做卧底！
心头一口气堵得厉害，周若若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一旦她显出弱势来，证明清白怕是会难上加难吧。
憋回了眼泪，周若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顾老板，伪造别人的犯罪证据，难道就可以让你心安理得地挽回顾氏的名誉吗？”
顾南霆突然靠近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周若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势力，为了金钱可以视一切为无物？你就这么狠的心，不愿意跟我解释一星半点吗？！”
咆哮的声音乍响在耳边，让周若若每一个细胞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眼泪就那么奔出了眼眶……她狠狠地甩开了顾南霆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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