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思一乱(2)
送到嘴边的茶杯一滞,慕容玉衡疑惑地看向他问道:“难道凝儿那丫头没有跟皇上说是有人故意绊倒她的?”
“什么?”慕容千寻身子一僵。
“真是难得。”慕容玉衡看得出来,原来夜婉凝什么都没说,随后他又落下一颗棋子摇头轻笑,“我还以为那丫头定会跟皇上告御状哭诉呢,那滚烫的茶水可是全数倒在了她手上,而且还是右手,真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皇叔记得她小时候可是很爱哭的,现在……呵呵,真是女大十八变了。”
“皇叔看见谁故意绊倒她了?”慕容千寻蹙了蹙眉,手上的棋子怎么都落不下去,不经意看到自己的右手,好似能看到夜婉凝被滚烫茶水浇在上面之后的红肿。
慕容玉衡放下茶杯看向明朗的天空叹息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出的从容与淡定,随后他转头缓声反问道:“凝儿现在是娘娘,除了皇上之外……还有谁敢这么做,谁又会这么做?皇上从小睿智,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见慕容千寻低头不语,慕容玉衡起身道:“好久没有逛一逛皇宫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棋局未完,皇叔就要走了?”慕容千寻看向他问。
谁料慕容玉衡低笑两声看向棋盘:“皇上刚才的一子已经错了。”
一旁的陆秋暝也跟着慕容千寻看向棋盘,果然是落错了棋,看来因为刚才的一句话,慕容千寻的心思已经被打乱,而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慕容玉衡和慕容千景敢直言说皇上错了,但是慕容千寻并不介怀,因为他看得很清楚,只有他们二人才是会真心帮衬他的人。
陆秋暝也感激慕容玉衡能为夜婉凝说出实情,否则慕容千寻还不知道会怎么记恨她。
慕容玉衡不再逗留,他带着展风缓步离开的同时悠然开口:“错了个开端还来得及。”
他一语双关,慕容千寻心里明白。只是慕容玉衡不知道他娶夜婉凝的真正原因,所以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他也不一定会去弥补什么。
月凝宫
夜婉凝还在院内细细地给白玉茶杯黏合,因为碎得四分五裂,外加上她手指被划伤,所以花了很长时间也只粘好了一半,依兰想要帮忙却被夜婉凝拒绝了,若是被慕容千寻知道不是她亲自黏合的,想必又要故意找茬了。
慕容玉衡看着她在阳光下蹙着娥眉认认真真地黏合白玉茶杯,便饶有兴味地走了过去。
“凝儿这是在善后?”他笑着上前坐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你是……”夜婉凝放下手上的碎片歪着头问。
展风开口道:“这位是摄政王,也是皇上的亲叔叔。”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皇叔’?”她想象着自己和慕容千寻的关系,应该这么叫没错。
慕容玉衡低笑出声:“可以。看来凝儿是不认识皇叔了。”
夜婉凝一惊,难道以前的夜婉凝见过?
“记得在凝儿五岁的时候还是很怕生的,现在可真是变化很大啊!”他看了看石桌上的白玉茶杯,又看了看她的手。
夜婉凝嘴角抽搐,五岁?五岁能记得才怪!
“摄政王请喝茶。”依兰做事细心,不用夜婉凝开口她便知道怎么做,慕容玉衡非常赞赏地点了点头。
“凝儿的手都红肿成这样,怎么不上药?”慕容玉衡拿起旁边的药瓶问她。
她看了看药瓶,随后又拿起碎片往那半个茶杯上粘了上去,脸上满是无谓:“这药带油,若是涂了怕粘不好茶杯。”
“这茶杯很重要?”慕容玉衡明知故问。
夜婉凝抿了抿唇道:“是对他很重要。”感觉到慕容玉衡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急忙改口,“我说的是皇上。听说这是先皇太后留给皇上的唯一念想,粘好了虽然不能用,但是也好过真的没有了。”
“看起来皇上对凝儿来说也很重要。”
慕容玉衡的话让夜婉凝还有站在不远处的慕容千寻都为之一愣。
慕容千寻在慕容玉衡离开后便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月凝宫,却没想到慕容玉衡比他先到,他便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走过去,可刚想跨上一步,就听到慕容玉衡的话,他又收回了步子细细地听着。
“啊!”夜婉凝手上一紧,锋利的碎片又划破了她的手指。
“娘娘!”依兰急忙又取来纱布给她包扎,“娘娘就别弄了,还是让奴婢来吧,看您,这十个手指差不多都破了。”
“不用,只是小伤而已。”夜婉凝笑了笑,随后转头对慕容玉衡回道,“他是皇上,当然重要。”
“本王是说对你。”待了依兰给夜婉凝包扎好,他拿来烫伤药又拉过她的手给她上药,就如同一个慈父心疼着自己的女儿。
慕容千寻双手负在身后,居然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就等着夜婉凝如何回答。
沉闷半晌,夜婉凝笑着回道:“对我?我才不会把一个不把我当回事的人去放心上,浪费!”
慕容玉衡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哦?凝儿怎么会如此……呵呵,特别,你就不想争宠吗?”
问出这句话时,他突然想到之前她对馨妃说“一个男人的心若不在你这儿,你就算争来了也只是一个躯壳而已”。看多了后宫的争斗,突然听到这么特别的一句话,反倒是让慕容玉衡有些恍然。
“不想!也不必想!”夜婉凝这次回答得很干脆。看着涂好了烫伤膏,她说了声谢谢,又拿起了茶杯碎片,药膏没有碰到指尖,所以没有妨碍到她的动作。
慕容玉衡勾唇一笑又接着问道:“为什么不跟皇上说是馨妃故意把你绊倒的,所以你才摔碎了白玉茶杯,还烫伤了手?”
夜婉凝放下茶杯碎片凝望着他,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脸被照映得格外动人心神。
见慕容玉衡问得认真,她也认认真真地回道:“说了又如何?他……我是说皇上会信吗?他一定会以为我是恶人先告状或者推卸责任。”
“或许会信呢?”
“皇叔也说了‘或许’,这或许的概率能有多少?信任只给自己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所以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她的话说得很透彻,可是慕容玉衡却看不到她眼底的失落,言语是如此平淡如水,丝毫没有波澜。
“但是你若不解释,就不怕馨妃反告状说你故意撞她和她过不去?”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冤枉了。”她无谓地耸了耸肩,“而且馨妃能如此嚣张跋扈,还不是他慕容千寻纵容的?若不是他的纵容,馨妃又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凌过来?说不定馨妃今日将我绊倒摔碎了白玉茶杯还是慕容千寻的主意。”
想到这里,她似乎是恍然大悟,对慕容千寻也是气得直呼了名讳。
她突然一拍桌子愤怒站起身:“我真是笨,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当时馨妃不就是从御书房出来的?而后她又故意将我绊倒,随后我摔碎了白玉茶杯又烫伤了手,他们两个真是一举两得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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