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万万没想到
厉氏万万没想到牟媒婆说的富贵人家居然是陈府。
她心里有鬼,自然害怕这是王氏报复她的手段,任是牟媒婆说烂了嘴,她也不同意。
“行了,你不用说了,这事儿我不会同意的。绒草送客!”说完,也不再看牟媒婆一眼,径直走掉。
绒草在牟媒婆说出是陈府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腿软了,要不是她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椅子撑住,现在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厉氏让她送客,她有心却无力,她现在连站着都是靠扶住椅子,哪里还有力气送牟媒婆出去。
牟媒婆见绒草站在那里不动,却是误会了她不愿意送客,心里当下便恼怒了。
牟媒婆骂道:“好你个米家,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亏我先前还好心想要为你寻一户好人家,敢情你是根本就没瞧上我哩!我们走着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掉,临走前,还不忘拿走她带过来的礼物。
绒草有苦说不出,她一直对牟媒婆都存了讨好的心思,这会儿却是叫她误会了,有心去追她,刚一迈出脚,就摔在了地上,下巴磕在地上,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厉氏母女果然是她生命里的克星,她跟着她们就没好事儿!
却说厉氏刚才走得快,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害怕,这会儿一个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不断揣摩着王氏此番的用意,想来想去,都觉着她没安好心,心里打定主意不会进陈府做姨娘娘。
米莉一起床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她今儿个身上来了,正是不舒服,睡得不安稳,外头还吵闹不堪,心情自然就差。
“绒草吵什么哩,没见我在睡觉么!再吵我就把你弄出去卖了!”米莉打开房门对着前面大声吼道。
此时,牟媒婆已经离开,前面自然恢复了安静。
米莉嚷一嗓子后,见再没有声音,还以为是自个儿发火起了作用,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又关了门,窝到床上去躺着了。
许是刚才发了声,米莉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她索性坐起来,拿出给柴耀宗准备的荷包一针一线绣起来。
厉氏寻过来的时候,米莉的荷包已经只剩下一小半没有做好了。
厉氏本是心里害怕得不行,可以看到米莉手里的荷包,先前的害怕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她跟打了鸡血似的,上前拉住米莉的手,温柔地道:“莉姐儿的这一双手可真是巧哩,瞧你给柴爷绣的这个荷包,真是好看。依阿娘看呐,柴爷一个准儿的喜欢!”
可不是么,只要柴爷喜欢她的莉姐儿,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整个黎城她都能横着走,莫说是一个王氏,就是来十个王氏,她都不怕!
厉氏莫名有了勇气。
心也不焦了,头也不痛了,看山山青,看水水绿,心情倍儿好!
☆☆☆☆☆☆
牟媒婆去给王氏回话。
“陈娘娘是没看到那厉氏的那副嘴脸,一个寡妇还当自个儿是黄花大闺女儿一样值钱哩,端着架子,愣是不答应这桩婚事,末了,还把我给赶了出来。就连您给的礼,都叫她扔出了门哩。也不晓得,她一个过了气儿的寡妇有什么好神气的!”
……
牟媒婆在厉氏那里受了气,自然在王氏面前不予余力地抹黑她。最好王氏能够把这口气记在心里,以后厉氏进门后狠狠地折磨她一顿,好消去她心中的这一口恶气!
牟媒婆说得唾液一片乱飞,王氏心里越发下沉。
牟媒婆问她厉氏哪里来的这份胆气?
难道真的是因为柴爷……
有些事情经不住想,王氏越想越觉得厉氏可不就是靠上了柴爷么,要不然她也不敢在她面前叫嚣。若真是这样,这个厉氏她势必是要弄进府里来的了,把她放在外头终究是个祸害。
“你去厉氏那里说亲,她可还有再说些别的话?”王氏问道。
牟媒婆正说得高兴,猛不丁被王氏一问,愣了几瞬,想了想,迟疑道:“这……”
王氏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不满陈娘娘,小人刚去的时候,厉氏还是挺上心的。”说着嗤笑一声,“说来也好笑哩。她居然以为我是去给她们家姑娘说亲的哩,说的还是柴爷哩。她也不想想,柴爷是什么身段儿的人,小人又是什么门面的人?柴爷说亲,小人倒是愿意跑断腿哩,可也得柴爷看得上小人呐,真真是笑死个人哩……”
牟媒婆说的欢快,完全不把厉氏之前的举动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柴爷会让人上门去给米莉说亲,简直就是“天荒夜谭”!
俗话说:一个锅配一个盖,多大的盅装多少的酒。
就厉氏那样的人户,柴爷会看得上才怪!
若只是耍耍嘛,她还能信上一信。
毕竟,家花不如野花香,哪个男人不偷腥哩?
柴爷也是男人,厉氏的闺女儿长得也好不错,她阿娘都是个骚的,闺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小闺女儿不要脸,勾了男人裤裆里头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嘛。
牟媒婆想的通,王氏却又是另外的想法。
在她看来,这厉氏的女儿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够勾动柴爷动心思要纳她进门。毕竟无风不起浪,厉氏虽然是个轻浮的,这些事情上也是不敢随便乱说的。
毕竟,有谁敢在外头随便败坏柴耀宗的名声哩?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不想活命了!
还记得当初,有人在外头打着柴耀宗的幌子,净干一些狐假虎威的事儿,后来被柴耀宗给知晓了,直接让人打折了那人的退,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要不然柴耀宗也不会在黎城混出今儿个这么响亮的名头来,这都是血泪堆出来的名声!
至少,在王氏看来,厉氏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将来米莉真有那个富贵命……
她在柴爷面前帮扶嘉许说几句话并不算大事,柴爷手缝中流出来的银子就够他们陈家大富大贵一辈子了,这么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儿……
王氏向来愿意把事情往最复杂的方向想,心智坚强,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几番盘算下来,她对待厉氏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现在比较棘手的是,厉氏恐怕对她心有忌惮,就是放在眼前的富贵,也不敢上前来取。
看来,她的病应该再重一些了……
第二日,陈府便传出王氏病重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陈嘉许当着小王氏的面摔碎了一个杯子,怒道:“你就是这么在家里照顾阿娘的?我看你这些年好吃好喝好玩的过着,恐怕心里早就没了阿娘和我这个相公吧!”
陈嘉许轻易不发一次脾气,发一次就能叫人要了命去。
小王氏心里也委屈,明明昨儿个她去瞧王氏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要死了?她也很害怕好不好,陈嘉许不仅不体贴她,还这么凶,呜呜……
小王氏红了眼圈。
好在她性子软和,陈嘉许骂了她也就骂了,她并未出言反击。
这也算是小王氏为数不多的优点中的一个了。
莲姐儿在一旁看着着急,心恨小王氏的没出息,忙上前拉了陈嘉许的手臂,安抚道:“阿爹先别生气,阿娘有错,您待会儿再说她,现在阿奶的事情更重要。”
“哼!”
陈嘉许哼一声,甩袖离开。
王氏的院子里,春花战战兢兢地跪着,陈嘉许满脸寒霜。
“你们娘娘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先前不是说没有大碍么,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
陈嘉许今儿个听到医者让他给王氏准备后事的时候,只觉头脑发昏,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春花哭道:“大爷明鉴,真的不是小的伺候不周,娘娘原只有一些泛咳,小的真不知道啊……”
陈嘉许被她哭得头晕,脸色越发难看。
“闭嘴!”
他这是把嘴小王氏的不满全都发泄到了春花的身上。春花却不愿意让陈嘉许误会她办事不力。
“大爷有所不知,娘娘这是有心病哩。”
陈嘉许看向春花,等着她后面的话。
“先前万音庵的智回大师进府给娘娘算了一卦,说娘娘今年命里缺火,身边得要一个属火又是寡妇的人伺候着,智回大师算了黎城所有人的八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娘娘立马就派了牟媒婆去说,可,可……”
“对方可是不愿意?”小王氏气愤问道。
春花怯怯点头。
“真是不知好歹,我们陈府看上她一个寡妇是她的荣幸,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说,是哪一家的?直接拿了我的名帖去府衙把文书过了。我还就不信,她能翻出天去?”
小王氏想法太天真,陈嘉许多看她一眼都嫌累。
“对方可有什么说法?”
陈嘉许经商多年,见的想的都要比小王氏多很多。他也知道王氏的手段,既然连王氏都不能摆平,可见那寡妇是个有来头的,说不好,这事儿还真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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