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朗哥!”李志萍从地上爬起来, 扯了扯糟乱的衣服着急道,“你不要跟她再有牵扯了, 这个女人不是好人, 你和她在一起会害了你的,你爸妈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陆从月淡淡的看她一眼,“我不是好女人, 你就是了?谁家的闺女大庭广众之下对男人拉拉扯扯, 你爹妈是这么教你的,男同志不喜欢就要上赶着逼迫男同志接受你?”
她笑了笑, “你们京市来的女知青难道就这样的家教?我瞅着咋还不如我们乡下姑娘呢, 我们乡下姑娘好歹还知道礼义廉耻, 好歹知道人家不喜欢自己就不要往前凑了, 你这位同志似乎不太懂啊。”
她说的慢慢悠悠, 说的李志萍脸上青白相交, 她手指着陆从月再去看谢明朗,谢明朗嘴角含着笑一脸欣赏,这让李志萍备受打击, 她咬了咬唇道, “明朗你会后悔的。”
谢明朗收起笑容对上李志萍眼中全是不耐烦, “看在你我高中同学的份上, 我劝你不要再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李志萍像听了什么笑话, “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我会下乡吗?现在你居然这样说我?”
谢明朗不悦道, “你为了我下乡?我逼着你下乡了?”
“你、你!”李志萍顿时哭了起来, “谢明朗你没良心,反正,反正我已经写信给你爸妈了, 到时候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
“你给我爸妈写信?”谢明朗脸上的表情收敛殆尽, 他淡淡道,“李志萍同志,你手伸的太长了。”
一旁陆从月有些好奇,“原来你们是高中同学啊,原来这位女同志是为了你下乡的啊。”
谢明朗皱眉,“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和她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过。”
“唉。”陆从月叹息,“本来有话想跟你讲的,我突然又不想跟你讲了。我先回去了,怪冷的。”
陆从月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是刚才被她娘激起来的那股劲儿突然又没了,看着李志萍急切的模样,又觉得无趣,她竟然和其他女人争起了男人。
她转身就走却把谢明朗急坏了,他看的出来陆从月刚才是有要紧话要跟他说的,可这会儿被李志萍一打岔竟然又不想说了。谢明朗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一个人李志萍绝对算一个了。
“从月,你听我说。”谢明朗跟着追了上去,小声的跟陆从月解释他和李志萍的关系。
“我和她的确是高中同学,但只是同班,并不相识,而且我是在原主下乡的时候才穿过来的,所以对她是没有印象的啊。”谢明朗瞅着到了陆家门口了,直接一闪身跟着进去了。
不远处李志萍站在路口哭的伤心极了。在学校时她就喜欢谢明朗,可惜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机会认识。后来得知谢明朗下乡她才偷偷的报了名,因为同去一个地方的缘故,她也见识了谢家是如何的有钱,爹妈都是干部,哥哥也都争气,一家人住着大房子。可比她家十多口人挤在四十平的屋里好多了。
那时候她甚至幻想她能在乡下和谢明朗来一场浪漫的恋爱,可谁能想到谢明朗竟然喜欢上一个乡下丫头,这让李志萍如何能够忍受。
而陆家小院,谢明朗打定主意将陆从月心里话掏出来,直接拉着陆从月进了院子然后在门口道,“从月,你不能把原主的一切扣到我头上,而且在原主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李志萍这人,说明俩人就算是高中同学也是不认识的。至于她说的那些话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在下乡的时候就跟爸妈说过,既然下了乡日后我的事都由自己做主,你也知道我的,我决定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拦不住我。你得相信我。”
谢明朗急吼吼的解释一通,却突然发现陆从月正一脸笑的看他,看的他顿时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没有。”陆从月嘴角轻轻翘起,“只是头一次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嗡——
谢明朗罕见的脸红了,陆从月竟然说他可爱?
他是个男人,是个爷们儿竟然被说可爱?
谢明朗顿时有些不自在了,他声音小了些,“别、别这么说,我可是个爷们儿。”
陆从月点头,“嗯,爷们儿。”
谢明朗抬头期待的看她,“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了?”
陆从月笑,突然想再多逗这人几天,“忘记了。”
谢明朗顿时瞪大眼睛,心里对李志萍的埋怨更深了。
回到知青点谢明朗发现屋里的知青都在看他,谢明朗也没在意,只端了脸盆去洗脸。
徐大军凑过来小声道,“你跟李志萍到底啥关系啊,咋回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说你欺负她?你可得注意点,别把人惹恼了去告你耍流氓就麻烦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明朗顿时来了气,毛巾一摔,谢明朗出了屋门,站在女知青住的屋子前喊道,“李志萍你出来。”
屋里传来李志萍震天动地的哭声,苗春兰开门瞪着谢明朗道,“谢明朗,你好歹和志萍都是京市来的知青,你就这么欺负她?”
谢明朗冷笑,“我欺负她?”
谢明朗大声道,“李志萍你给我出来说清楚,我怎么欺负你了。”
李志萍又是一阵哭就是不肯出来。
这下不光女知青出来对他同仇敌忾了,男知青也纷纷跑出来来抱打不平了,“明朗,这事儿咋弄的,你还欺负人李志萍同志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欺负她了。”谢明朗冷冷的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我之前就说的清楚,我要追求的是陆从月同志,想和她处对象,这些天我也一直努力,你们和我一个屋子住着也该清楚我的态度。M主席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是奔着想结婚去追求陆从月同志的,我以M主席的名义发誓我对陆从月是认真的。谁知道今天李志萍同志竟然故意在陆从月面前说些有的没的话,还说什么给我爸妈写信?你谁啊,你给我爸妈写信,你说你是我高中同学,我特么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谁。”
谢明朗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对其他人更没什么同情心,以前是觉得在生产大队生活一定要留个好印象,披着一层皮也没什么,可没想到这还给自己招来了祸根,真把他当成大善人,故意恶心他呢。
谢明朗说完这话院子里一片寂静,赵倩觑着不对赶忙溜出去往村东头陆家跑去了。
陆从月听见拍门声时就听见了赵倩的喊声,刘桂花刚要去开门,陆从月就拦住她道,“我瞅瞅去。”
说着她穿鞋下炕直奔门口,赵倩一路奔跑过来跑的气喘吁吁,“从月,那个谢明朗和李志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在知青院子里已经吵起来了。”
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从月瞅着赵倩一脸着急的模样笑了起来,“所以你想叫我去看热闹?”
赵倩想去拉陆从月的手却被她躲开,赵倩受伤道,“我知道和我哥之前做的不对,我俩现在后悔了,请你相信我。谢明朗真的不是良配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真的我不骗你。”
见陆从月还是不动赵倩急了,“我发誓,真的,现在都闹起来了,李志萍说谢明朗欺负她了,这要是举报可是耍流氓。你得去看清这人的真面目啊。”
陆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记得你之前还对谢明朗抛媚眼,这才几天的功夫又跑我跟前上眼药来了?你当我是真傻?
“从月……”
陆从月看着她,表情冰冷,“滚!”
赵倩咬了咬唇,看清她眼中的厌恶,顿时落了泪来,“没想到从月你这么看不上我,当初我自问对你尽心尽力,我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总得给人悔过的机……”
嘭——
门关上了,赵倩的脸险些被拍在门板上,她擦去脸上的泪暗自呸一声,嘟囔道,“不识好人心。”
她还想将陆从月弄过去,让事情闹的更大一些,没想到陆从月竟然不上当。
要不是知道谢明朗是什么人又亲耳听到李志萍和谢明朗说的话,陆从月可能真的会犯嘀咕。但就谢明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平白任由李志萍诬陷。
不过这种事要是不闹个清楚对男同志名声也不好,要是李志萍真的发疯去举报谢明朗那也是个麻烦。
陆从月回屋对刘桂花道,“娘,我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你干啥去啊?刚才是不是赵倩又来了?”刘桂花透过窗户看见了赵倩就怕她好不容易改邪归正的闺女再和赵倩搅和在一起,她拉住陆从月道,“从月你听娘的别去,赵倩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她着急,陆从月无奈道,“她说谢明朗和知青吵起来了,那个知青说谢明朗欺负她了,要是不闹清楚恐怕对谢知青不好。”
刘桂花松了口气又推她,“那你快去吧。”
陆从月哭笑不得,“哪有您这样的娘啊。”
“我还不是为了你。”刘桂花说着又咳了一声,“谢知青人不错,你快去看看。”
陆从月出了院子刚要去大队长家就看见李先进和李小红急匆匆的往村西过去。
看见陆从月追上来,李小红哼了一声,“你也去看热闹的?”
陆从月笑了笑,对李先进道,“大队长,刚才赵倩来找我说了那边的事,这事儿我能作证的。”
李先进是知道他闺女的心思的,按照他的想法他闺女和谢明朗才是一对,可谢知青竟然只看脸选对象,选了陆从月这个不靠谱的。
但作为大队长,对村里的事不可能不管,当然得过去看看了。
“嗯,先过去看看再说。”
三人走的很快,很快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现在闹哄哄的,谢明朗的声音更是清晰的传到外面来,“我谢明朗说的清清楚楚,在京市时就不记得李志萍这号人,顶多在确定到这边的时候才打声招呼,啥关系都没有。我要追求的只有陆从月同志一人,李志萍你要真觉得我欺负你了那就去举报我,拿着证据去,否则我是不会认的。”
知青点门口,李小红狠狠的瞪了陆从月一眼。
可惜陆从月没接收到,一门心思都跑进院子里去了。
还别说,谢明朗说这话还挺动听的,让陆从月还觉得挺暖心的,恨不能现在就上前去给他点个赞好好夸奖他。
这么嚣张的谢明朗,这么不留情面的谢明朗,这才是她认识的谢明朗啊,总算有点侯府狼崽子的感觉了。
李先进咳嗽一声走进知青院子,院子里的人霎时静了下来。
陆从月跟在李先进身后进去,偷偷的朝谢明朗竖起手指头。
谢明朗窝火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大队长来的正合适,可得给我做主。我可是社会主义最正直善良的青年了,我下乡这么久为人咋样大队长也清楚,今日这事儿说什么也得弄清楚了还我一个清白。”
女知青那边的屋子突然就被推开,李志萍哭的凄惨极了,被其他女知青扶着出来了,目光落在谢明朗身上就像看一个负心汉。
“谢明朗,以前我们都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今天正好陆从月同志也在这儿,正好让大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苗春兰对着谢明朗怒目而视,“你还敢说你没欺负志萍,你要没欺负她,她为什么哭的这么惨?”
谢明朗嘴角噙着笑,“那你得问她啊,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要是想举报我耍流氓那就列出证据来,我凭啥放着漂亮温柔的陆从月不追求,反而招惹她,我眼又不瞎。”
“明朗哥……”李志萍哭的不能自已,“你咋能这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到底咋回事儿,我路上也听陆从月同志说了。”李先进最不耐烦和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打交道了,干活啥都不是,搞事情绝对第一名。好不容易有个谢明朗看的顺眼还出了这档子事儿。
李志萍哭声一停,突然看向陆从月,“陆从月同志,我知道你长的好看,又温柔善良,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抢明朗哥?”
“我?”陆从月见李志萍不愿跟谢明朗对峙反而跟她胡搅蛮缠对视气笑了,“就像谢明朗同志说的,我长的好看又温柔善良,可正因为这样谢明朗同志才想和我处对象的不是?难道就因为你看上了谢明朗,就因为你丑又不温柔善良,我就得让着你?人家谢明朗同志眼又不瞎,谁放着温柔善良的姑娘不喜欢去喜欢个不温柔不善良的人啊。”
“李志萍同志,你这思想不对啊。”陆从月虽然不屑与人计较,但从来不是任由欺负的主,“都说处对象结婚就是为了找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那当然要找志同道合的了,你问问谢明朗同志跟你志同道合吗?大领导都说了恋爱要自由,连父母包办婚姻都不行了,到你这儿你哭两嗓子就想大家觉得你可怜然后都来指责我好让我退缩,你不觉得这样很可耻吗?利用知青同志们的同情心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思想觉悟不对啊。”
李志萍本以为这种情形下她已经够惨了,众人肯定站在她这边儿,她适时的引导两句,让大家的视线就能转移到陆从月身上。陆从月之前什么形象大家谁不知道,都是城里来的知青总归是向着她的,谁知道陆从月三言两句的不光把她说的不温柔不善良,还把她利用知情们的同情心这事儿捅出来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都不愿相信这事儿,可事实摆在眼前,大家伙不信也不成。
当然也有男知青还是觉得李志萍可怜的,但同为女知青,看上谢明朗的人自然也不少。毕竟谢明朗条件摆在那儿,是个女同志都得动心。何况谢明朗家里条件好,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带她们回城,再也不用在这乡下受苦受罪了!
谢明朗温柔的看着陆从月道,“陆从月说的话真真的,任谁都喜欢温柔又善良的姑娘是不是?”
李先进顿时觉得牙酸,李小红眼眶都红了,不过比起陆从月她更恶心李志萍。她虽然也稀罕谢明朗但至少没死缠烂打,知道谢明朗喜欢陆从月虽然生气也没真想去破坏,可这李志萍太坏了。
陆从月长的好看,做衣服的手艺又好,李小红觉得输给陆从月也不丢人,可这个李志萍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啊。
李先进还没说话,李小红就撇嘴,“李志萍同志平时肯定不照镜子吧?”
她说完有人忍不住笑了声,李志萍脸涨的通红,她委屈的看着谢明朗道,“明朗哥你就看着她们这么欺负我?”
谢明朗冷漠道,“瞅瞅,这也叫欺负了,大家也该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欺负她了吧。要说欺负也是她欺负我啊,竟然写信给我爹妈告我黑状,我比窦娥都冤枉。”
徐大军摸着下巴道,“李志萍,这事儿是你不厚道啊,你也瞅见了,明朗人家想和陆从月处对象,人俩郎才女貌的你瞎掺合啥。”
“李志萍,真是这样?”刚才还一直帮着李志萍说话的苗春兰也不由得怀疑了。
李志萍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不是,你们听我说……”
可惜没人愿意听她说了。
看着这情形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志萍什么都不说清楚,故意引得大家都可怜她觉得谢明朗欺负了他,继而利用大家的同情心逼迫谢明朗和她处对象。
仔细想一想还真是挺吓人的。
“这大冷天的就你们闲着没事搞事情。”李先进冷眼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他瞪了眼李志萍道,“不管男同志还是女同志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谢知青又是咱生产大队的技术员,贡献大着呢,由得你随意诬陷。我警告你,往后消停点。”
说完李先进就走了,见李小红没跟上来又皱眉喊道,“小红,走了。”
李小红撅嘴委屈的看了眼陆从月跟着李先进走了。
“是怪冷的,冻了大半天了赶紧回屋暖和去。”
这一挑话,大家都回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陆从月谢明朗还有李志萍。
李志萍期期艾艾没想到自己败的这么容易,谢明朗对陆从月道,“走,我送你回去。”
陆从月也没拒绝,两人便往村子东边去了。
“李志萍咋想的,把人都当傻子了?”到了外头陆从月忍不住说,“不是我说,这里的人的手段真的不够看的。”
谢明朗笑,“别搭理她们就得了。李志萍这事儿肯定不能发生第二次。”
“那你爸妈那边?”
谢明朗脸上有些不好看,“我说了,他们管不着我的事儿。”
陆从月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有隐情,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到了陆家,陆从月客气的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喝碗水暖和暖和。
谢明朗当然不会拒绝,“行啊。”
说着直接绕过陆从月就进去了。
对他这种赖皮行为陆从月现在也有点适应了,挑了挑眉也跟着进了院子。
陆从月出去一趟把谢明朗带回来了,刘桂花和陆从民都挺高兴的,拉着他问东问西知道没吃亏这才作罢。
陆从民说,“明朗哥,你能教我认字吗?”
谢明朗瞥了眼陆从月,“你咋不让你姐教你。”
“她才懒得教我呢。”陆从民对陆从月的印象虽然改观不少,但陆从月骨子里的懒却怎么也改不掉,闲着没事儿就炕上躺着睡觉,有时候喊她吃饭都不起来,哪里有耐心教他认字啊。
陆从月对这埋怨坚决不认,“是你没问我。”
谢明朗忍不住笑,“那我以后有空就来教你好了。”
正好给了他理由上门,非常完美,这小舅子真是太贴心了。
陆从民很高兴,围着谢明朗哥哥长哥哥短的别提多开心了。
天色渐晚,刘桂花把之前腌制的五花肉切了一块炖了酸菜,又把萝卜切丝下了面疙瘩,屋里顿时香气扑鼻,“谢知青,这些天多谢你帮忙过来干活了,今晚吃了饭再回去。”
谢明朗瞥了眼陆从月,然后说,“那谢谢婶子了。”
有来有往才能更深入的交流,丈母娘也非常给力。
陆从月瞥了他一眼,谢明朗眯眼笑,“咋了?”
“没咋。”陆从月只是觉得有些没眼看,这眼前的谢明朗和怼李志萍的那个谢明朗似乎又不一样了。
饭后谢明朗殷勤的帮忙收拾桌子洗碗,陆从月最不喜欢做这些家务,坐在炕沿上不动,陆从民趁着擦桌子的时候问谢明朗,“明朗哥哥,你喜欢我姐啥啊,她那么懒。”
谢明朗回头瞥了眼陆从月然后说,“俩人有一个勤快的就行了,都勤快了那有啥意思。”
陆从民震惊的看他,简直不相信竟还有这样的理由,“可是……可是我姐连饭都不会做……”
“那天的排骨和豆腐好吃吧?”谢明朗得意道,“那是我做的,我手艺还不错,所以用不上你姐做饭。”
陆从民简直惊呆,不可思议道,“明朗哥哥你真厉害,啥都会干,连做饭都会干了你还娶媳妇干啥啊,娶回去还得养着伺候着,多麻烦啊。”
小舅子还挺有意思,谢明朗笑眯眯的刮他鼻子,“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只管记着,只有我才适合你姐这样的,明白吗?”
“明白。”陆从民现在对谢明朗崇拜极了,连他姐这样懒的女人谢明朗都能喜欢,说明谢明朗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了。
陆从月看着一大一小嘀嘀咕咕的一会儿说一会儿笑的心里也犯嘀咕,不会再说她坏话吧。
东西收拾完外头天也黑了,谢明朗拿着陆家唯一的手电筒出了门,谢明朗说,“明天一早我过来还手电筒顺便给劈柴。”
陆从月道,“不着急,劈柴我……”说到最后她说不下去了,她真的不行,劈柴这事儿她不行。
谢明朗了然的瞥了眼她葱尖儿似的手指道,“你的手拿针线和剪刀适合,粗活就不行了。”
陆从月不否认,只是觉得哪怕他在追求他,一味的让他干活也不好。
谢明朗无奈道,“快过年了,要不我去买些布和棉花你给我做身棉衣棉裤?”
“行。”陆从月终于笑了。
谢明朗呆呆的看着她,突然红了脸,“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陆从月忍不住抿唇,“好。”
今天的天气不错,星星和月亮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沉默了一会儿陆从月说,“快回去吧,不然该让人说闲话了。”
“好。”谢明朗拿着手电筒走了,直到那道光晕再也看不见了,陆从月才进了院子将院门插上。
刚才谢明朗夸她的时候她的心跳的飞快,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在恋爱了?
挺新鲜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各种算计,满心只考虑俩人在一起能不能开心能不能幸福,真的是种很好的体验。
回到屋里陆从月听见陆从民叽叽咕咕和刘桂花说什么,见她进来陆从民立即停了下来然后飞快躺下盖上被子装睡。
陆从月觉得奇怪,谢明朗在这的时候陆从民就跟谢明朗嘀嘀咕咕,这会又和刘桂花嘀嘀咕咕,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她觉得这事儿肯定关于自己。
而刘桂花向来不是个会隐藏的人,看见陆从月进来就忍不住抿嘴笑。
陆从月疑惑道,“你们在说我?”
刘桂花道,“从民说……”
“不许说,不要说。”陆从民急了飞快的瞥了眼陆从月然后捂住刘桂花的嘴,“娘,别说,她会打我的。”
呦呵,还真是说她了。
陆从月眼神不善的看向陆从民,威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陆从民顿时瘪了嘴,埋怨的对刘桂花道,“都怪娘,您干啥跟她说啊。”
“你说的也算实话,有啥不好说的。”刘桂花却觉得这样才好,姐弟俩本就该相互扶持,但不伤和气的吵吵闹闹也能增进姐弟俩的感情。
她继续道,“从民说,他问谢知青你那么懒喜欢你什么呀,谢知青说俩人有一个勤快就行了他就挺勤快的。从民又问,可我姐连饭都不会做啊。谢知青又说,没关系啊,我会做,手艺还不错。”
刘桂花说一句陆从月的脸就黑一点,陆从月则在他娘说的时候就往门口跑被陆从月一把给抓了回来。
“哎呀,其实这也是实话了。”刘桂花笑眯眯道,“你本来就不怎么勤快。”
说着刘桂花又欣慰道,“不过从民也帮忙印证了谢知青这人的人品怎么样,一个男人不嫌你懒不嫌你不会做饭,这就比啥都强。你瞅瞅咱村里这些女人,哪怕在娘家在受宠,嫁了人也得操持一家子,洗衣做饭带孩子,少干哪一样都不行。谢知青就不一样了,他是城里来的,想法比就农村汉子想的多,也能体贴女人。从月啊,谢知青人不错。”
作为一个母亲,刘桂花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嫁的好的,而且她闺女不管是学好前还是学好后,都不是干活的那块料,要是嫁了谢明朗说不定以后真能跟着回城,就算不能当工人那也不会吃苦了。
虽说今天她想通了暂时不管原女主的事儿只遵从自己的心愿和谢明朗试试,但也是抱有忐忑的感觉。可这会儿听了刘桂花的话又觉得心情复杂。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谢明朗都是嫁人的最佳人选,重要的是他不嫌她懒也不嫌她不会做饭。
她可不想日后嫁了人整日做家务带孩子做饭,光想想都觉得难受。
刘桂花觑着她的表情问,“你说呢?”
陆从月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天色已经不早,陆从月打水洗了脚就钻进被窝了,刘桂花的声音从帘子那头传过来,“等你大哥回来就让他把隔壁屋子的炕收拾出来,天暖了你就往东屋睡去。”
这年头为了省柴火也为了省被子,很多人家一家十来口都挤在一张炕上,除非结了婚才分到偏房去。陆从月自然也不习惯和娘还有弟弟在一张炕上,但条件有限她也没的挑剔。
谢明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喜欢陆从月要追求陆从月,努力成为革命伴侣这事儿彻底在整个生产大队都传开了。
之前就有传言说谢明朗经常给陆家干活,也有人不止一次看到谢明朗给陆家挑水,可到底只是传言。可转眼就因为知青间的矛盾将谢明朗心里话问出来了,这下村里大娘大婶们可是拍断了大腿。
大中午的也不嫌冷了,全都跑到街上说这事儿了。
“那谢知青咋想的,就陆从月那丫头,除了一张脸能看还能干啥啊,这娶回去当祖宗养着?”
“你不知道吧,陆从月啊现在听说改邪归正了,前段时间不还找俩赵知青要钱,俩赵知青还不上被安排去打扫猪圈去了。”
“真学好了?我咋不信呢。”
“信不信的咱也不管,就她那懒样学好了就能勤快了?我看就是谢知青瞎了眼了。”
“嘿,前几天田大栓的闺女还去知青点找谢知青,听说最后哭着走的。刘妮儿的闺女也去了,也哭着走的。”
“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你整天窝家里带孩子能知道啥。”
几个大娘大婶曾经都很中意谢明朗,自家都有十六七的闺女,哪个不想嫁给谢明朗这样的人物。在他们看来谢明朗和陆从月在一块处对象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很不凑巧,谢明朗是鲜花,陆从月是牛粪。
前几天就有人觉出不对去争取了,这昨天那一架吵的才算满村都知道,这些大娘大婶能不着急吗。
大娘大婶着急会骂娘,可大姑娘们知道这事儿就哭惨了,尤其是长的还不错的,更是觉得谢明朗瞎了眼。
不说别的,刘桂花出门的时候都感受到了不同,以前挺和气的邻居,现在见了她也是带了怨言。可刘桂花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无所谓,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才是要紧的。
最没受影响的就是陆从月了,因为她压根不出门,大冬天的没啥活,家里用的柴火有时候陆从民出去玩就能带一点回来。
而谢明朗经过这事儿也不避讳人了,隔三差五就上门给挑水劈柴,瞧见柴火少了又去给捡柴火回来。什么能表现他的好就干什么,更别提时不时的送点好吃的过来了,一点吃的就能把陆从民哄的心花怒放,就差叫姐夫了。
有来就有往,谢明朗帮忙干活刘桂花就留饭,谢明朗中午送吃的,傍晚刘桂花就做点好的让陆从月给送去。
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了,人家真的在处对象了。
陆从月虽然在家听不见,可偶尔李小红见不得她过的痛快就来跟她絮絮叨叨说村里的事儿,说哪家闺女不死心去找谢明朗被说哭了,又说哪家闺女不死心想路上偶遇谢明朗,结果人都趴地上了也不见谢明朗回头啥的。
陆从月没觉得生气,反倒觉得有意思,还兴致勃勃的问,“还有吗?”
李小红直接黑了脸,“多着呢,就不告诉你。”
本来打算说出来气气陆从月的,谁知道陆从月当笑话听了。
李小红气呼呼的说,“谢知青那么好,你小心哪天真被人勾去了。”
“不会。”陆从月笃定的说,“他去年就下乡了,要是真容易被勾去那早没我啥事儿了。”
李小红忍不住撇嘴,“你对他可真有信心。”
陆从月忍不住笑,“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要他干啥。再说了,他如果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你之前会稀罕他?”
“你还说。”李小红被她几句话说的脸通红,站起来瞪着陆从月道,“我好心提醒你,结果你还打趣我,没良心。”
李小红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怕之前她喜欢谢明朗,可后来知道谢明朗喜欢陆从月也就不去想这事儿了。也是因为觉得陆从月现在人还不错,才来提醒她。
“我不跟你玩了。”
李小红说着就要下炕往外走。
“别走啊。”陆从月拉住她的手道,“我道歉,我不该打趣你。”
李小红这才不气了,她坐回去看着陆从月一直缝的鞋垫儿,“你这花样子真好看,我能描一份吗,我瞅着比供销社卖的都好看。”
陆从月上辈子读书虽然不大行,但画工还不错,尤其这些花样子画的更是漂亮。在这里鞋垫她也是刚接触,还是看了刘桂花做的这才心血来潮画了几张,又拿刘桂花之前没做的鞋垫上手试了。
“行,当然行。”陆从月顿了顿说,“不过我家没有毛线,有空还得去买点,你去吗?”
李小红翻看着陆从月的鞋垫,“那你得教教我咋绣的这么好看。”
“没问题。”
时下姑娘嫁人前有条件的会准备几双鞋垫,但更多的是拿布和浆糊黏在一起再用针线缝的密密麻麻,结实是结实,但不美观。而城里有钱人则买细细的毛线穿在针上绣成花样子,漂亮极了。
陆从月虽然能画出好看的花样子,也只能用黑白两种线绣,算不上多好看。
两人就此说定,也没再提谢明朗的事儿,待到中午,谢明朗过来了,李小红道,“那我回家去了,什么时候去县城叫我一块。”
不等陆从月回答人已经跑出去了。
陆从月看着谢明朗道,“你看看,一来就把人吓跑了。”
谢明朗直呼冤枉,“我长的这么好看又不吓人。”说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东西我拿来了,帮忙做两件棉衣两条棉裤。”
陆从月这才看到他是提了一个袋子过来的,鼓鼓囊囊的东西不少。她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两块深蓝色的布料,还有一大块粗布棉布,剩下的得有四斤棉花。
陆从月惊讶道,“这么多?你一个人穿的过来?”
谢明朗回头看了眼在院子里和陆从民喂鸡的刘桂花,转头把屋门给关上了,这时候屋子窗户都很狭小,屋门一关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两人本来挨的就近,呼吸间甚至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陆从月竟有些紧张。
“你这是干嘛?”陆从月坐在炕上看着谢明朗越来越严肃的脸有些疑惑。
谢明朗抓了抓头发,然后郑重其事道,“我有件要紧事跟你说。”
说着似乎为了表现自己的郑重,谢明朗坐上炕沿一把抓住陆从月的手,“真的,这件事非常要紧,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男人手上温度很高,热烘烘的,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让陆从月感到一阵温暖,“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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