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闻煜不是蠢人, 理所当然猜到顾鳕是和傅时穆呆在一起的。
上次顾鳕被程颖欺负, 他的好大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帮她讨回场子, 他后来也找了程颖来问话,知道顾鳕居然是他那个好大哥的冲喜对象。
妈的, 简直是颠覆了他的三观。
傅青崖那个老而不, 实在是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靠这个来为他续命吗?
过去2年来, 傅家用在傅时穆这个植物人身上的钱不知道有多少, 不然他能够安稳地躺在家里睡大觉?
没想到这次是更狠, 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过来为他续命。
这是有毛病吗?
现在他醒来了, 怎么还不放她离开?
难道还真要陪这个老男人过一辈子吗?
“煜哥, 新开了一个赛车场, 去不去转一圈?”
何皓然家里给他买了一辆新的哈雷重机, 今天开了过来正想试一试呢。
闻煜也是重机爱好者,公寓里摆了好几辆,闻家的大部分财产虽然被傅家把持住,但是买几辆哈雷的钱还是付得起的。
“车子借我一下,明天还你。”
眼看着闻景就要坐着傅家的车离开, 闻煜已经是赶不及去叫一辆的士去追他了,直接抢了何皓然的钥匙, 跨上机车, 飙着车去追他。
何皓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傅家的车开得不快,闻煜也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他一个高中生还穿着校服的,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开着一辆重机, 也实在是惹人注目。
闻景自然是一早就注意到了闻煜跟在他身后,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脸去,嗤笑一声。
“司机,选条机车不能走的路去吧,后面跟着的苍蝇真是烦人。”
闻景突然说道,反正闻煜是不知道顾鳕在哪里的。
就算他想跟着去,他都要给他一些阻碍,不让他这么轻易地跟过来。
司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驶进了一条限制机车行驶的道路上,彻底摆脱了闻煜。
“草——”
“妈的!”
闻煜一按车头,看着傅家的车消失在车流中,忍不住破口大骂。
“闻景你这个狗崽子!”
~
闻景摆脱了闻煜之后,心情大好,只是一想到他的舅舅和顾鳕朝夕相处,心里又莫名不爽。
这个丫头也是没良心的,这么多天了,只回复了他一句微信,让他不要担心就算了。
怎么可以这样?
“杰森,我舅舅这几天都在医院里?”
他坐在车上,忍不住问司机。
“是的,大部分公司的文件都搬了过来,为了陪顾小姐。”
杰森不知道他们舅甥之间的矛盾,大致说了一下这几天的近况。
“每天都在医院?”闻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的,而且先生也是要做一系列的检查的。”杰森说到这里语气明显是欢快起来。
“医生说先生的康复情况很不错,比一般人的情况要好,至于双腿的话,可以开始做复健了!”
作为傅家的司机,他自然是为了傅时穆的健康而感到高兴的,不过外界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傅家的情况的。
虽然傅时穆那天去学校之后已经是暴露了,可是他醒过来的事情还是少部分人知道,再加上他这几天去了医院,将一众拜访的人都拒绝在门外。
倒是落得一个清静。
“是么?那就好啊。”
闻景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二致,听起来甚至是笑着的,可是眼神逐渐深黑,仿佛是藏了一个深潭,稍不留神就会将人给旋吸进去。
看起来,也非常危险。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楼下。
闻景到了傅时穆为顾鳕安排的私人高级病房,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两人的谈话。
“傅先生,我觉得我没什么大事了,今天就可以随时出院啊。”顾鳕坐在床上,双脚放在拖鞋上,仰头看着傅时穆。
以一种十分柔软的姿态。
她的头发留长了一点儿,厚刘海被尽数夹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只是纱布的位置依然是碍眼。
这几天以来她整整瘦了一圈,可是她本人并没有发觉,依然是以那样无害的表情看着他。
傅时穆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她的一颦一蹙给攥紧,他无法抗拒她那双小鹿眼的注视,总觉得她一动,他的心脏也得随着一抽,都要抽死他了。
可他依然和她对视。
眸光逐渐幽暗,也不说话,就这般看着她,害顾鳕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她差点忘记了,傅时穆就是个大魔头,就算在梦里还是梦外都是一样的……
她想他仁慈那根本不可能!
他所装出来的和善都是假的!
她又蔫了下来了,闷闷不乐地转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傅时穆都要被她气笑了,“起来。”
“不起,我困了。”
“额头擦了药再出院。”
“啊?”
顾鳕一听他说“出院”都惊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他,“傅先生,你说真的?”
“你不想出院的话那就继续住着吧。”傅时穆笑着看着她,眼里尽是促狭的光。
“我才不要住院!我要回家好不好!”顾鳕害怕他反悔,立即又添加一句。
“你现在是会撒娇了?”傅时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让顾鳕后知后觉,很是窘迫。
[宿主已完成今日份的必要任务,打卡完成,顾鳕的心情好到飞起哦~]
萌正太在他脑海中播报。
[不过吧,宿主,你这么撩真的好吗?我说你一下子这么撩高冷的人设要崩了吧!]
“那要不然你说怎么样?”
傅时穆觉得自己面对着她的时候都要变态了,压根不舍得凶她,回想自己之前对她那么冷漠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几天顾鳕过得很不好,急性肠胃炎再加上来例假,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
晚上也要跑洗手间,看着她就觉得辛苦和累。
医院已经用上最好的药剂了,可是她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今天才稍微好了点,就想着出院。
年纪轻轻就这么能折腾啊?
傅时穆忽而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以顾鳕的症状不可能这么严重的才是的。
不过,他也只是将这件事情给搁在心里,如果背后真的有人捣乱的话,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他并不急。
拿过药膏打算给她擦,她额头的伤口愈合得其实相当不错,昨天已经拆了线,接下来就是要消除额头上的疤痕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他自然是不可能让它有任何的瑕疵的。
闻景就在他拿着药膏靠近顾鳕的时候进来的,顾鳕正推辞着,想要自己来。
她不想和傅时穆靠太近,傅时穆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简直就像她的克星,和他靠太近了,她会迷失自我的。
更何况,她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太奇怪了,让她深感不安。
这次的事情她其实很感谢他,可是并不代表她要永远依赖他,他既然康复情况都十分良好了,那就是没她什么事情了,也很应该找个时间向他告辞离开了。
不然,时间一长,她再想离开那就不太可能了。
现在书中女主还没有露脸,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涉及主线剧情太多的,逃离这一切还来得及!
心里始终是兜着这件事情,傅时穆手里拿着药膏,还没有说服她,闻景的声音便插播进来了。
“舅舅,小鳕,很久没见。”
少年身穿校服,背着书包推开病房的门,笔直地站在病房前,目光最后还是落在顾鳕身上。
看见她身上没什么大碍,整个人却是瘦了一小圈那般,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病得很严重?脸蛋都瘦了。”
他皱着眉头进来,站到她身前,若有似无地挡住了傅时穆的视线,显得非常明目张胆。
顾鳕被他这般看着有些不自在,想要退缩,他却拿了一张凳子坐到她身前,平视着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傅时穆隐隐感觉到这个外甥在挑衅自己,浑身气场微微沉了下来,顾鳕没想到闻景会来,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你……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他来的。”
傅时穆理所当然不可能让闻景采取主动权的,推了轮椅前来,直接说道:“你不是怕落下功课吗?让他过来给你送笔记,回家再复习几天不就没问题了?”
他将“回家”这两个字咬得极重,让闻景的眉梢动了动,可是还是没出声,只是从书包了将一本笔记拿出来,“刚刚在门口听见你们说要出院,是真的吗?”
顾鳕觉得这两舅甥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不太像书中描写的那般融洽,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只得看向傅时穆,等他回答。
反正最终拍板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她说那么多都是没用的。
闻景看着她这般这么依赖地看着傅时穆,眉头禁不住皱了皱,他所认识的顾鳕哪里是这样子的?居然会没有半分主见?
他的舅舅究竟是对她做了什么?
所以才导致她变得这般弱小、可怜、无助!
他不能再让她留在他身边这么久了!
这样会让她完全丧失本性的!
他必须要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待会儿就出。”
傅时穆并没有哄骗顾鳕的意思,住院5天了其实也足够了,再住下去她不烦他也要烦了。
最主要是这里办公非常不方便,压根就是拖慢他的效率。
他之前昏睡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想要追回那些光阴,简直是太困难了。
所以必须要更加努力地工作,花时间去一一撸顺自己的思路。
“好!谢谢傅先生!”
顾鳕喜出望外,都不敢再和他多说话了,重新看向闻景,对他说道:“笔记的话,你先给我?不过要先谢谢你,还要为我做笔记。”
“你好像还欠了我一顿饭,快点好起来去学校吧,而且这段时间看你都瘦了很多了,应该多吃点补一补吧。”
闻景说着又忍不住看向傅时穆,总怀疑是不是傅时穆嫌弃顾鳕太肥,才故意将她饿瘦。
傅时穆看一眼这个小兔崽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冷嗤一声,也冷得掺和这些小朋友的话题里,这样显得他非常小气。
他吩咐维文去办理出院的事情,擦药的事情也只能延后了,回到临时办公桌后继续处理文书。
闻景见他舅舅走了心情才稍微好了点,见顾鳕双眼期待地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你这样看着我是想干什么?”
“你不是给我送作业吗?那赶紧给我吧,免得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害你没得复习呢!”
顾鳕说道,最主要是她并没有想到闻景做这些事情背后的真实动机是什么,她穿书过来之后虽然处境很不好,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也一定要完成,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吧,现在远离傅时穆有些困难,可是好好学习她还是能做得到的。
设身处地地去想,她想好好学习,那别人肯定也是的啊,闻景刚刚转来,也有很多是不熟悉的,哪里能占用他那么多的时间啊?
所以想要赶紧将笔记给拿过来,让他快点回去了。
“我难得过来一趟,连凳子都没有坐热你就让我走?”闻景表示难以置信,“小鳕你变了,你变得敷衍我了。”
说着还长叹了一口气。
傅时穆虽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可是听见他造作的言语、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动作,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这个还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外甥吗?
怎么一下子就长歪了?
傅时穆扯着唇,抬头看他一眼,眼里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顾鳕也觉得有些别扭,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怕你舅舅所以才这样对我说话?”
“是啊,我也很久没见外公了,而且最近的笔记这么多,你自己一个人看都莫不清重点,有必要帮你详细梳理一下。”
闻景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压根是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傅家又不是她的家,她可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不过闻景和傅时穆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她又哪里需要操这个心?
顾鳕出院的时候,闻煜才开着机车从外面赶来,他走了不少冤枉路才勉强猜到顾鳕应该是在这附近住院,可是当他赶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又上了车了。
和他那个好大哥和好外甥在一起。
“shit——这他妈的又迟了一步!”
闻煜为了赶过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又是差一步之遥才看到他,面色已经是非常不好了。
车上顾鳕坐着其实也非常尴尬,被傅时穆和闻景都夹在中间,虽然有足够的位置不至于转身都困难,可是她还是觉得别扭,挪了挪想要远离他们一点点。
“动什么?不够位置吗?”
傅时穆见她乱动,明明是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的,右手却是精准扶住她的腰,箍了她进来,让她坐稳。
顾鳕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而且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温度那么烫,即使离她有一定的距离不至于让她心慌,但是她还是十分不适应。
闻景一眼盯在傅时穆的手上,虽然他的舅舅很绅士,可是还是让他感到不适,任何人触碰到顾鳕,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是不是还不舒服了?可以靠在我身边歇一歇。”
完全是同学之间贴心的建议,不会让人感到任何反感。
“谢谢你,我没事。”顾鳕感激地看他一眼,努力地坐直身体,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样的情况下背诵一篇英语课文是最好的,可以很好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她背着背着又昏昏欲睡了,现在正是傍晚下班高峰期,车子一开一停的,她吃了的那些药又要助眠作用的,没背诵多久,她就闭上眼睛,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了。
傅时穆正拿着手提在安排工作,得闻最近他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和老爸正想竞标一个海底光缆的大项目,他必须要从他们手上将项目给抢过来,不让他们得手。
最主要是他们用作竞标的企业看似很正规,也没有什么漏洞,然而内里怎么样他是十分清楚的,他不可能让这样代表着傅氏的企业有任何的出错。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拿下这么大的项目,资质根本就不够。
可是他敲着敲着,突然身侧一热,一颗柔软的脑袋靠到了他的肩上,还一点一点的,睡得并不踏实。
傅时穆的动作只得停下来,侧头看向她,眼里浮上柔和的光,可他的笑意还没有达到眼底,便对上了闻景幽黑的眼睛。
傅时穆并没有说话,可是眼里淡淡的笑意有一种优越感和扳回一城的胜利,看得闻景嗤之以鼻,“舅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的?”
他小声问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她是我的,你的所为是要和我争?”
傅时穆并不觉得这样的问题要藏着掖着,既然闻景的意图这么明显,压根是没有必要隐瞒。
摊开来说才是最正确的。
“顾鳕不是谁的,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任何人都不能说她是谁的。”
闻景的立场十分坚定,好像丝毫没有被傅时穆的气势给压住,直视他的眼睛对他说道。
“小景,你年纪还是太小了,专注学业吧,想这么多深奥的恋爱问题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想多了待会儿顾鳕拒绝你了,还会让你姐姐担心。”
傅时穆对于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他并不认为他所说的话与闻景的立场有什么冲突。
只当她是一个独立个体而无关其他的,那只能说明他爱得不够深,没有将她融入至自己的骨血里。
他承认他对她的占有欲莫名汹涌,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尊重她的独立人格。
喜欢她就会包容她的一切,她想要做什么他都奉陪,除却离开他这一点。
[咦宿主你想得挺透彻啊,思想觉悟够深刻啊!]
系统突然说道。
“废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成熟男人和小鲜肉之间的差距?]
系统作思考状。
傅时穆不作声,任由顾鳕在他肩膀上睡觉,还让管家给她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闻景虽然不喜欢顾鳕趴在傅时穆的肩上睡觉,可是他不愿意打扰她,只得干坐着,时刻留意他们之间的动态。
他其实还想和傅时穆聊几句的,但是现在已经是不合适聊这样的话题了,只得闭口不言。
车里的气氛还算融洽,还以为会持续到回家的,却是没有想到顾鳕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人不是谁,正是闻煜。
傅时牧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顾鳕睡得不算十分沉,一下子就醒来了,看到是闻煜打电话给她,都有些呆了,反应不过来,对方就挂了。
可是歇了没多久,对方又重新打来,顾鳕顶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的目光,战战兢兢地将电话接起。
“喂?”她轻声说道,颇有些不确定,而且她觉得自己接起电话简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有种被毒蛇和狮子盯上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你在哪里?”闻煜直接问道。
“我在车上啊。”
“要去哪里?”
闻煜的语气不太好,今天他的心情太糟糕,被甩了好几次,已经是没什么耐心了。
傅时穆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不做了,定定地看着通电话,而闻景更加是了,摘下了耳机看向她,想要看她怎样应对闻煜。
顾鳕真的觉得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噎了噎口水莫名紧张,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盯着她。
“我要回家啊。”她无意识放轻了声音说道,有些委屈巴巴的。
闻煜莫名被她这句话顺毛了,语气也好了点,“回哪里的家?”
“傅家。”硬着头皮轻声答道。
“怎么不回你自己的家?”
好看的眉头已经是皱起来了,傅时穆都已经醒来了,怎么还要住在傅家?
究竟懂不懂保护自己!
“我家……程家我哪里敢回啊?”
顾鳕说着就觉得自己心好累,觉得寻找一个安心之所的计划迫不及待。
而且她也有些担心外婆的情况,书里她的情况是很不好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善。
可是不论怎样说,她都不可能再长久住在傅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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