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徒然
“是男孩儿，是个男孩儿……”
恍惚间，林雨韵听到产婆激动地呼喊声。1357924?6810d
终于生出来了。
林雨韵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可是她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下身又一阵紧缩疼痛起来。
林雨韵慌乱了。
她不是已经生了吗？为什么又开始疼痛起来？难道是血崩？
她知道一些妇人生完孩子之后会因为大出血而发生血崩，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十个血崩里能活回来一个就算幸运了。
林雨韵害怕了，她害怕自己会成为那九个之一。
林雨韵慌乱地抓着柳先生的手，眼泪流了出来，她呼喊道：“孩子，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如果注定要生离死别，请让她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一眼她的孩子。
柳先生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刚生下来的那孩儿已经有人在给她清理了，阿云等在外面，只怕一清理完，就会被阿云带走。
柳先生心里大痛，却不敢告诉林雨韵真相。
她轻声安慰林雨韵说道：“乖，玖玖乖乖，我们不着急，嬷嬷们正在给孩子收拾，你一会儿就可以看见了，乖，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你还要继续加油，小家伙已经等不及想要出来了……”
林雨韵神情有些愣怔，她傻傻地问道：“不是只有一个吗？为什么还有一个？”
柳先生无法回答出这个问题，她躲避开了林雨韵的询问的目光。
电光火石之间，林雨韵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她的另一个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出来，她再一次经历了刚才的痛苦。
林雨韵闭上眼睛，她苍白的脸上，只有眼泪和汗水似乎永远也流不完。
产婆还在那里鼓励着林雨韵，教她如何正确地使力气，可是生第一个孩子已经将林雨韵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她现在虚弱到连呼吸都很困难，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再使一次……
又过了半刻钟，林雨韵完全使不上力气，产婆急得团团转，她说道：“夫人，夫人……你这样下去不成的，羊水已经没了，你再不使劲儿，孩子就要憋死在你肚子里了……”
林雨韵仿佛死了一半，完全没有反应，事实上，她也确实是气若游丝了。
这可关系到自个儿的性命安全，产婆简直不予余力呼唤着。
林雨韵无法应，产婆只能找上柳先生，说道：“先生，先生，你快继续给夫人扎针啊，羊水都干了，孩子再不出来就真的死了！到时候大人也要跟着去的！”
柳先生也着急，可是林雨韵头上已经扎了六针，现在只剩下百汇穴没扎了，那是人的生死穴，轻易扎不得的。
柳先生觉得捏在手指尖的第七根金针有千斤重，她行医几十年，第一次连金针都握不紧。
她害怕啊……
产婆怒了，既为了自己的性命，又为了林雨韵这个可怜的夫人。
“你们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了男孩儿就立马抱走，难道剩下的孩子和孩子他娘就不管了？我也算是活久见了！就是遇到的最阴私的大户人家产子，也没有你们这家人这么无情无义的，你们这样做，早晚是要遭天谴的！”
产婆肺活量很好，操着嗓子骂骂咧咧许久，声音都没有弱一点儿，反而越骂越有激情，真真是把她这几个时辰所有的心酸历程都骂出来了。
产婆骂累了，也仿佛泄了气，甩手不管了，她推了推柳先生说道：“算了吧，我也算看出来了，这家人就像要个男孩儿，既然男孩儿都已经生出来了，你和我也算是有些功劳，好生哀求一番，总不至于要杀我们灭口的……”
产婆自认为和柳先生是同病相怜，还特意出言安慰了她几句。
柳先生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怒气冲冲说道：“不是！不是只要男孩儿！”
产婆被她突如其来搅和一阵弄得莫名其妙，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她。
柳先生却不管她看傻瓜一样的目光，拿起金针，下定决心扎下第七针。
产婆是见识过柳先生扎针的厉害的，知道她怕是要使出绝招了，也赶紧回到原位站好，接下来发力。
这是两个人短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
当然，所谓的默契，只是产婆单方面认为的，柳先生从未承认过。
柳先生的金针果真厉害，刚扎下去没多久，林雨韵就发出嘤咛的声音。
“醒了，醒了，要醒了……”产婆欢喜大叫道。
林雨韵醒了，她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情，摸了摸肚子，没有任何动律，且疼痛也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
“还，还活着吗？”林雨韵抓着柳先生的衣袖吃力地问道。
柳先生不敢保证，产婆也不敢保证，因为时间实在是过了太久了，林雨韵的羊水早已经流干，那孩子在没有羊水的情况下，谁都不能保证他是否还活着。
??5?n}?p2('?n筚?f?8?瞝^??;?]4而且……
柳先生和产婆没有说的是，她们觉得孩子已经死了的可能性更大。
可就算是死了，林雨韵也要把他生出来，若不然让他留在她的体内，会对她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会要了她的命。
林雨韵也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林雨韵还记得产婆教给她的方法，她吸气、呼吸、吸气、呼吸……然后用力，按照产婆教给她的方法努力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努力。
林雨韵的精神感动了产婆，她帮着林雨韵一起努力着。
又过了一会儿，林雨韵明显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剥落出来。
没有欢呼，没有欣慰，只有死一片寂静。
生出来了吗？
为什么没有听见哭声？
汗水黏满了林雨韵的面庞，一些发丝黏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生出来了吗？快，快给我看看……”
林雨韵徒然无力地伸出双手，想要抱一抱这个孩子。
产婆抱着没有了呼吸，肤色青黑的婴儿看向柳先生。
是一个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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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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