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窝棚火爷
“他没事？”
“这都不死？”
一个食客狠狠地向后捋了几把自己的油背头，失望至极的仰坐在椅子上。
最好看的戏码竟然没出现。
“掏了个毒窝不说，连毒都没中？”
“命不是一般的硬！”
观众们大失所望。
刘弟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食客，猛然张开了嘴巴，毫无畏惧的将那颗橄榄塞入口中，嘎嘣嘎嘣用力的嚼着，眼睛已经蹦出了红血丝。
“给钱！”
刘弟低沉的怒吼出声，像是一只脱困了的野兽。
在场的食客被这一声低吼吓得一颤。
橄榄果可能已经粘上了毒液，在胜利以后，那小子还是把它吞了。
他不怕中毒，他是在宣示。
他已经不顾一切，谁都不能赖账！
年轻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
不是那种杀戮的疯狂。
而是一种执念，不要命的执念。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命都不要，如此想要做到？
他仅仅是想要钱吗？
恐怕不是。
十分大财，三分染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曾为钱拼过命。
但绝不是这种眼神，因为这小子眼里没有贪婪。
只有纯粹的、疯狂的偏执！
不达目标决不罢休！
一个老板模样的食客拍案而起，“好小子，你够狠，我要雇你当保镖，多少钱，你开价！”
另一个食客也抢着道：“不要命的小子，敢不敢帮老子杀人？”
先前的纹身男猛吸了一口烟，豁的一下站起身来。
“小子，愿不愿意跟我去道上混，你的狠劲，加上老子的实力，能吞掉整个海市的生意！”
果然是一群人精，见风使舵。
如果能把刘弟这样的狠角色收入麾下，无论是当打手还是当杀手，肯定是一员猛将！
刘弟把半瓶烈酒倒在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臂上。
嘴角微微抽搐。
他摇了摇头，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我只在自己身上的做文章，杀人的事我不做，工作我也不需要，我只要现金！”
说罢，刘弟直接用红丝绒布从托盘中兜起10万，背在肩上，缓缓向着眼镜男的桌子走去。
那里还有眼镜男的2万‘赏钱’。
刘弟刚要去抓两沓钱时，突兀的伸出一只满是纹身的手臂，横档在面前。
是眼镜男身边的一个强壮大汉。
“小子，刚才我们老板下注时，你可应都没应一声，现在知道来拿钱了？”
刘弟缓缓抬头，因为假眼的缘故，表情看起来狰狞而怪异。
大汉徒然一僵。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想起。
挥掌人竟是眼睛男。
而被打的，也并非刘弟，竟是那名强壮的大汉。
“闭嘴！”
眼镜男狠狠的瞪了一眼大汉，转头朝刘弟道：“小子，这钱是你的了。”
刘弟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刚才停止的手臂继续移动，直到将两沓钱抓到手中。
而后，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刘弟背着整包现金，缓缓走出了餐厅。
先前的雄壮大汉捂着脸颊，委屈问道：“孙总，你为什么打我？”
眼镜男仍旧注视着刘弟消失的方向，缓缓道，“我不拦着你，你能杀了他？”
“杀人肯定是不行，但是我可以让他长长教训，以后不要那么目中无人！”
“呵呵。”
眼镜男笑了，同时眼中闪过一抹慎重，“你个头脑简单的蠢货！除非你趁他弱小时直接弄死，不然，他这种连命都不要的人，你扛得起他的报复？”
……
刘弟来到屋外，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餐厅里那压抑的气氛，让他一直紧绷。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白死。
刘弟是要不顾一切的赚钱，但并不是没有脑子。
大学时，整个年级的智商测验，刘弟以146的天才智商，碾压所有同龄高材生！
若不是伤眼引发的头痛，使他无法长久思考，又这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那半瓶伏特加，让刘弟的头痛缓解了。
他记起，银环蛇怕光，一旦有强光照射，便会立刻蛰伏，若非外界强烈刺激，绝不会伤人。
刘弟叫酒保打开强光，就是为了让光线一瞬间达到最高值。
而那些蝎子蜈蚣的天敌便是蛇类，它们共处同一密闭空间，本能的不会有剧烈活动。
刘弟之所以选择那布满毒物的罐子，正是因为面对一缸蛰伏的毒物，远比面对一条已经被激怒的毒蛇要安全的多！
酒保以为刘弟没中毒是侥幸，而在刘弟心中，这是概率。
经过计算的概率！
“想看到我倒下？不可能！”
刘弟再次紧了紧肩上的钱袋，“至少在赚到下一笔之前，不可能！”
半个小时后。
几条街之外的一个巷子中，刘弟在ATM机前，一点一点的将12万现金存入了银行卡。
速度很慢，因为每一沓钱他都要仔细的清点，确保不会缺少一张。
期间，刘弟在一沓钱中发现了一张印着一朵红玫瑰的名片——苏媚。
“是那个老板娘？”
她确实是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但刘弟提不起半点兴趣。
存完所有的钱，刘弟喃喃自语，“12万，还不够还债。”
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像是水雾一般的细雨。
刘弟脑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行走到巷子口时，破窝棚里的年老乞丐火爷探出头来。
他之所以叫火爷，则是因为他常年白背心、黑短裤，头发稀疏打缕，活脱脱一个火云邪神现世。
2年前的一个晚上，同样是下着雨，刘弟满面鲜血，右眼被捅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昏倒在了火爷的窝棚前。
是火爷打通了急救电话，才让刘弟保住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刘弟就成了街坊口中的独眼弟，不但失去了工作，还时常因为头痛，突然昏厥。
但刘弟从来没有忘记火爷恩情。
“刘弟，那今天有没有剩下饭菜？”
刘弟挤出一丝笑容，“火爷，今天心情不好，没吃饭。”
“不过……”
刘弟摸了摸上衣兜，找出一盒香烟，顺手扔给了火爷。
“之前有人送了盒烟，一直没舍得抽，今天本想奢侈一把，却发现抽不习惯，火爷，这烟请你吧！”
火爷看看了手中黄色烟盒，“九五至尊？这烟可要100块钱一盒！”
刘弟摇了摇头，另外掏出了一盒红河，点燃了一根。
乞丐火爷也如获珍宝的点燃了一根九五至尊。
呼……
两人一同露出了舒爽的神情。
“还是7块的红河好抽。”
“啧啧，还是九五至尊好抽，有几年没尝到这味了！”
火爷瞟了一眼刘弟搀满纱布的手臂，“小刘弟，你遇到啥烦心事了，跟火爷说说？”
刘弟苦笑，说了也白说。
在巷子口要了3年饭的火爷，能帮到自己什么？
轻叹了一口气后，乞丐火爷弹了弹烟灰。
“小子，你不像旁人，这两年你从未看扁过我，时常给我送饭添衣，待我不薄，等我国外的银行户头解封了，火爷分些钱给你，保你一辈子花不完！”
“嗯，火爷，我等着。”
刘弟知道，火爷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
最哭笑不得的是，火爷还总拍着窝棚里那台古董级的586电脑，说自己是顶级黑客，当今是网络时代，只要拥有过硬的电脑技术，就能主宰一切。
搞懂了网络，就能幕后控制经济，掌握大人物把柄，在现实世界呼风唤雨。
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神秘皇帝，用火爷的话说就是——分分钟。
火爷不止一次想要教导刘弟电脑技术，而刘弟一直把这件事当成玩笑。
“唉……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就不相信人呢？”
“你知不知道，火爷当年……”
火爷转头望去，却发现刘弟眉头紧皱的注视着手中的一沓纸，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透过光亮，火爷勉强看见，那纸上写着‘合同’两个大字。
火爷无法看清的下方，则有另外几行小字。
‘人体实验’
‘最高危险等级’
‘15万元报酬’
‘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许久，刘弟掐灭了烟，手臂微微颤抖，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沉默了一瞬，刘弟笑道：“火爷，我还有工作，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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