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替人做衣裳
张屠户将衣裳抬回去晾在房檐下头，然后才回屋做饭，饭焖在锅里进了卧房。宝儿无事，点了灯歪在炕头上靠着枕头打络子。白皙的手指头灵巧的舞动，极为赏心悦目。
“给人家的衣裳做好了？”
宝儿这才抬头，瞧着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点点头道：“好了。”
张屠户便道：“正巧我要去后梁一趟，顺道给捎过去。”
宝儿闻言起身，套上鞋子，将那用布头包好的衣裳递到他手里问道：“要去很久吗？”
张屠户没有看她，垂眸看着手上那水青色的包袱道：“不是，很快就会回来，锅里的饭快好了，回来和你一道用饭。”
宝儿不疑，送他出了屋。
张屠户的步子迈的极快，很快就出了院子上了后面的山路。手上没有多少分量的包裹在他手里却有如千金重，粗糙的大手在上面捏了几回，抿着嘴，脸色低沉的快要结成水一般。
牛老太太或许是无心的，他或许是想多了，但是给别人做衣裳这种事情仅此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允许有第二次。
小丫头是他的，做衣裳也只能给他做。
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都是狗屁。这衣裳是给燕家那兄弟俩个做的，还没有穿到人身上，就足够让他怒火中烧了。
他真的想将这包袱一把火烧了，却又知道不能这么做。
直到到了山梁之上他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眸子里带着茫然，什么时候他变得这般斤斤计较了？
宝儿在他走了之后就将打了一半的络子收起来，熄了油灯去了外头。太阳落山有一会儿了，虽然还没有黑，暮色却已至。
她进了厨房，将灯点起来，掀了锅盖看了一眼，一个锅里焖了饭，上面放了两碟菜，另一个锅里就是心肺汤，锅盖一掀香气四溢。
想着那人说的很快就回来，她也不动了，坐到灶台后面。灶腔里的火还在轻轻跳动，照的人周身懒洋洋的。
晚上洗漱之后，张屠户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可劲的折腾，一只手将她周身蹂躏了个遍不说，还不怜惜的将她的腿折成各种羞人的样子，她哭着讨饶都无用，只听得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宝儿，喜不喜欢，你喜欢我不喜欢？”
“小娇娇，说你喜欢我！”
宝儿起初还能应他，可是应过之后就是一阵狂风肆虐，气的宝儿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后来昏昏沉沉的被他带着，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子热浪卷着起起伏伏，眼皮都睁不开了，更别提回应他了。
起伏的山脉，密密匝匝的林子阻隔了山里的春意盎然，与外面刀光剑影完全成了两个世界。
云州城先是乡试热闹了一阵子，乡试放榜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学子们纷纷散去。剩下的便是十方城的人和各地闻讯赶来想参加弟子选拔的人。
十方城已经许久不对外公开选拔弟子了，眼下这机会可是相当的难得。何况早有风声，诸葛圣宗要在新弟子中选一名资质超然的，亲自教导。
江湖各个帮派为了这一个并不切实的名额挤破了头，就连京城里头那些世家也蠢蠢欲动。
这一回十方城招募选拔弟子由四海阁和八音堂的人一起负责。在放榜之后的第五天，包下整座盛阳楼，在楼下搭了一个两丈高的台子，洒金街的半条街都被堵上了。
选拔的方式简单又粗暴，五到十岁的孩童，自行想法子爬上那三两丈高差不多与盛阳楼平齐的台子，然后一炷香时间不掉下去的便算是合格。当然，这个合格就是说可以进十方城，还不是说所有人都可以，只有十二个名额。
至于那些年幼的孩子怎么上去，然后掉下去会不会致残致死，十方城的人却是不会管的，分散在看台周围，只看住围观的大人，不允许他们插手。
李子归再度一身白衣，做男儿装扮，坐在盛阳楼的三楼临街靠窗的地方悠然自得的喝茶时不时的会看一看外头。
锣鼓声哐当的一响，那些小身影就朝那台子上冲去，台子四周都用手臂粗的空心铁杆搭了架子，上是容易上的，可是上的时候有人偷袭就艰难了。这些孩子无论出生文武，有没有武功根基，都极少经历这样的事情，有许多才上第一层就被人一勾一挡一拽弄下去，摔在地上痛哭流涕。
台子四周的人挤挤攘攘，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全部屏气凝神的看着那台子上。
原本或乖巧或伶俐，单纯又可爱的孩子在这次选拔之中拼劲了力气，爆发了原本还能掩藏已久的野性，就跟一头头狼崽子一样，紧握着铁杆，踩着同伴，一步步朝那台子上爬去。
李子归看了两眼之后就没有了兴致。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所有的丑恶全部都爆发出来了。
十方城是武林圣地不假，可是十方城内和外面一样，明争暗斗捧高踩低，哪里就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么不惜一切拼力的向前，不知他们有朝一日可会后悔。
她的对面坐了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袍的男子，生的极好，一双浓眉之下眸子深邃，一抬眼，好像就能将人看穿一样。这人正是十方城四海阁的阁主，傅昭衍。
李子归往椅子靠背上一靠他也收回目光，笑道：“师妹对这选拔不感兴趣？我可是记得你出十方城的时候劲头很足，说是要是遇到合眼缘的小丫头，要带回去收进八音堂的。”
李子归恹恹的当真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听他这么说便回道：“想是那样想的，可是这种事情是要看缘分的。”
说完，又朝下看了一眼，已经有好些孩子趴上了台子，正在想着法子将一起上来的人往台下推。
她眉头一蹙道：“不知道他日，这些人会不会后悔。人生苦短，平平淡淡未尝不好，却总是被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影扰乱心智。”
傅昭衍闻言放了手中的茶杯道：“人性本贪，哪有知足的时候，后不后悔那都是日后的事情，眼下么，想的大概都是怎样达成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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