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家长
怀着那个疑问，章无烟鬼鬼祟祟跟在甄牧远后面跨过门槛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里别有一番天地，雕梁画栋，飞檐峭壁。最喜欢的是那一盏盏道旁的小石灯，精致小巧，橙黄色在冰冷的石框中闪闪烁烁，分外雅致。穿过九曲回廊后，远远的，似乎听到声声犬吠，章无烟就这样，面带新奇，一步步走进这个锁住她一生的地方。
当那容色俏丽的美妇人嘴里叫着深情的“远儿”扑到甄牧远身上时，章无烟彻底被雷醒过来。她终于想起，王梁之前不是一直说甄牧远不肯娶妻吗那这位将军夫人应该是甄牧远的母亲。王梁，想起王梁她眼神一暗。
不防一只温暖柔腻的手握住她的。
“这一定是之前远儿和我说过的那位姑娘了”，甄夫人的笑容温柔，眼波温柔，动作温柔，没有哪里不温柔地微微停顿，然后眼睛一亮似想起什么，“叫元儿”
之前章无烟正在考虑是多久之前，嘴里下意识嚅动：“夫人，我”
甄牧远却在那边赶紧应道：“烟儿，娘，是烟儿。”
“难道是我记错了”甄夫人喃喃自语，随后抬眸一笑“你看我这记性，烟儿勿怪。”
章无烟也回以甄夫人一笑，真是受不了这似水一般温柔的人儿，她的心都要化了，然而那句亲昵的“烟儿”，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她从颈脖子泛起鸡皮疙瘩。她狐疑地瞟了一眼甄牧远，却见他正挂在娇娇小小的甄夫人臂弯里，铮铮铁汉似乎也被这水般的人儿软化了。
甄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竟然脸一红，拉开甄牧远的手臂说：“远儿他有难言之隐，所以有些奇怪的地方别怪他，多包容包容他。以前艰难一些，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章无烟赶紧说：“一定的一定的。”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难道难道他有男言之隐，那个地方不行她不禁移动目光，往下往下再往下。抬头正看到甄牧远怒目瞪视着她。她自动理解为恼羞成怒，哎哟哎哟，我会保密的，别瞪了，再瞪我就说出去了。
“娘说这些干什么”看到甄夫人那柔弱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目光，甄牧远情不自禁放柔嗓音，“章无烟她会不好意思的。”然而转头看到章无烟越见诡异的目光，忍不住，想捂住裆。
“烟儿别太生分，就当在自己家里。”甄夫人看章无烟拘谨地坐着，神色紧张而兴奋，不禁抬手为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噢，连递茶的动作都那么优雅那么美。章无烟道谢后手忙脚乱地接过茶杯，几乎都要醉了。
随后甄夫人又叫来管家甄伯，吩咐他找个乖巧伶俐的丫头来。
果真是个伶俐的丫头，那水灵灵扑闪扑闪的眼睛一眼就找准正主，好奇地盯着章无烟瞧。
“烟儿，你看这丫头怎么样”
“随夫人安排。”章无烟下意识想拒绝，看到甄夫人那双柔亮的眼睛，快吐出口的“不”字又咽回喉咙，柔顺地应了。
“小翠，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这位章姑娘。”
“是，夫人。”
小翠领路带着章无烟去给她安排的院落，途中眼睛欲言又止地瞟过去瞟过来，瞟过去又瞟过来。章无烟被她那目光瞟得没了脾气，忍不住问：“怎么了”
小翠早就憋坏了，这下一下子打开话匣子：“章姑娘你知道吗将军从来没带过女孩回来，你是头一个呢”
章无烟面无表情，就为这他带她回来还不是因为想监视她，毕竟知道火药配方的人太危险。
小翠的热情丝毫不减：“不仅没带女孩回来过，还没见他和女孩呆过呢连服侍他的人都是小厮。我几乎以为他是龙阳了。”这时候将军带回来的姑娘管她是丑是美，是大家闺秀还是青楼妓女，只要是个母的夫人就开心的不得了了
说完见章无烟一脸茫然还特好心的解释：“你知道什么是龙阳不龙阳是断袖，断袖也不知道吗断袖就是断臂山，还不知道”小翠苦恼地皱皱眉头。
等等，消息太复杂了，首先甄夫人说他有男言之隐，接着丫鬟说他是断袖，所以所以，男言之隐就有了解释一定是这样的。章无烟终于理出头绪来。
小翠也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个合适的词：“就是”
然而还没说完却被章无烟抢白：“分桃”难道这丫头就是腐女的始祖章无烟很兴奋。
小翠说：“哎呀，终于找到知音了”小翠也很兴奋。那些小丫头们一听她说这个就蹦跶不知道哪里去了找不到同道中人实在苦恼。
接着话题向非常诡异的方向偏转，小翠又说这京城里她觉得最配的几对，其中就有丞相和将军这一对。她说：“姑娘你想想，丞相精明狡猾，将军直爽粗莽，复杂配简单，文官配武将，没有更配的了”
再联想以前他的一些行为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大龄二十三不娶妻，她去色诱他竟然没反应，喝醉酒后一直说他他他章无烟点头点头再点头，深以为然，果然将军是断袖。
“对了今天将军回来，丞相一定会过府来看他的”小翠古灵精怪一笑，“等下我们去偷看”看那样子，肯定没少做这偷窥之事。
章无烟偷笑，仿佛看到甄牧远的小辫子被她捏在手心哇哇乱叫的样子。
此刻会客厅那边，又接待完一批客人，甄夫人扶着腰疲倦地坐上椅子。甄牧远送客回来，走过去心疼地帮甄夫人捏肩：“娘，你快回房休息吧，这么晚应该没人会来了。”那些人消息一个比一个灵通，这才刚回来半天呢，全都一窝蜂似的来了。
甄夫人瞧瞧漆黑的天色，应了，扶着甄牧远的手回房。可才走出会客厅不远，小方过来通报：“少爷，关丞相来了。”
甄牧远蹙眉，随后看向甄夫人。知子莫若母，甄夫人宠溺一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然后让小方送她回房。
此刻关烨霖已随着小厮进了博雅轩，博雅轩是将军府的书房，布置得颇为雅致，四处书墨香气萦绕。
关丞相和甄将军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之间也很“友好”，具体表现在丞相心里一直觉得甄牧远这人傻，能履立奇功出奇制胜大概也是走了狗屎运，不是敌将太懦弱低能，就是他瞎猫碰到死耗子。要不是为了凑个热闹顺便看看官场上有多少趋炎附势之辈，他今天才不会颠颠的来呢。
甄牧远不吃这套，他从小就和丞相不对付。这人从小心机就忒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永远平静的脸像面具一样连条缝隙都找不到。
甄牧远进博雅轩的时候，关烨霖正抬头看墙上挂的一幅画，两个圆润的青玉石缓慢地在手指间转动。只见他眉毛一抖，又深又长地叹了口气，余光瞥见甄牧远进门，手上一停，欲言又止，把目光移回那幅画上，又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别叹气了有p快放”
“你这人，如此粗鲁真是有辱斯文。”关烨霖看到甄牧远不耐烦地走过来，抬手指点起来，“画马要画骨，其风神气韵即其风骨，你看看你这”关烨霖“啧啧”两声，未说完的话是，空有彪悍的肌肉，连马骨都被那大块大块的肌肉盖过去。
“你一介酸腐书生懂什么马”甄牧远抬手摘下那幅画，打算永远关进小黑屋里，被关烨霖指点过的画还能看吗
强受vs弱攻不要怀疑，在章无烟的认定里，甄牧远就是那个强受。
身高很配，长相很配，性格很配，果然哪里都配。书架后的缝隙里，章无烟和小翠有默契地对视，两双相似的眼睛闪闪发光。
小翠说少爷一直都在书房见关丞相，而见别人都是在会客厅，果然jq满满博雅轩有个小门，她们就是从小门偷偷溜进去藏好等他们到来的。
空间有限，勉强只能看到关烨霖一张侧脸，狭长的眸，的鼻，薄薄的唇只是个侧影，已经弱不禁风到让人怜惜。可看那眉毛，特别是轻轻上挑的时候，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听说，你这次回来带了个女子”弱攻吃醋了。
甄牧远和关烨霖都坐到书桌前，靠的很近。
“嗯，你想说什么”
“想通准备娶妻了”小心翼翼试探。
“不可能”甄牧远有些不耐烦，“你来到底什么事”
真爱。肚子有些疼，章无烟捂住闹腾的肚子坚持继续观望。
“喏，给你”关烨霖递过去一张红纸。
“就为了送这个让小圆送来不就行了”
为了见你一面啊，章无烟脑补，嘤嘤嘤，好感动。肚子翻江倒海起来，疼痛像密密麻麻的针戳在小腹上，她倒吸一口气，咬牙跑去厕所。
窸窸窣窣的跑路声让屋子里安静了两秒，然后寂静中传来关烨霖一声“谁”
小翠闻言，弯腰，从容地端起地上的茶盘，缓步走出去。
“怎么又是你”关烨霖手上的石头差点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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