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二十二、
两天之后的早上，陈木平下夜班，履行完繁杂的交班手续又照例与老马举行了简短的话别仪式后，才慢吞吞的走出办公室，下楼发现南子的车停在办公楼前，他诧异的走过去，见南子端坐车里玩手机，被他敲敲车窗惊醒了，开门下车站在他面前。陈木平问：“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你呗！就知道你能看到我。”南子说。表情与平时无异，淡淡的，只一双叛徒眼睛出卖了她的喜悦。
“你和你的车都这么显眼，瞎子也能看见啊——过来找我干嘛？”
“找你当我的司机，你来开车。”南子绕过车身，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陈木平一头雾水，上车问：“你今天唱的是哪出戏啊？让我当司机？那我至少得知道往哪开啊？”
“上长春啊！”
“上长春？干嘛？”
“上长春包装你啊！你以为干嘛？难不成咱们去长春玩丢手绢？”说完南子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调侃的效果被降低了一半。
“哦是这样啊！好吧！那老夫今天就跟你走——不过我得先安排好小桃。”他坐在车里迎着一拨上班同事的注视打电话给唐老师，麻烦她转告小桃自己出差了放学后直接去奶奶家。挂断电话还有点不放心，又打电话告诉母亲放学去接小桃，陈母欣然答应，正想多问，他已经挂断了。
“阿姨那么大年纪，让她去接小桃合适吗？”
“我怕那个老师日理万机把这事给忘了，去长春路上手机经常没信号，那妖精回家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妈年纪大了让她经常出来溜达，多动动腿就少张张嘴，这对她也有好处，好了！那——现在咱出发，上长春买袜子去喽！”陈木平看见几个公司八卦科的同事对着他指指点点跃跃欲试的正走过来，就发动车子，银色的奥迪R8轰鸣着，像箭一样飞驰而去。
濛水到省城长春走高速刚好250公里，开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虽然公里数听着有些不雅，但同以前相比，无论用时还是用力都如天上人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陈木平在长春上大学，那时候濛水距离长春是270公里，大都是山路，狭窄而崎岖，多数路段凸凹不平，行进中后排的乘客常常被颠起撞到车顶，像簸萁里的豆子。路不好走，车也都很破，单程一趟要七个小时，中途只停车一次，方便乘客们下车透风呼吸和随地大小便，同时也避免了乘客闷死事件和在车上便溺的事情发生。夏天还好点，打开窗户能透进新鲜空气，不仅可以中和了车内的汗臭脚臭各种屁，还能手臂搭窗欣赏沿途美景。冬天就不行了，满是霜花的车窗紧闭，车厢内也是冷得要命，冻得乘客们屁都不舍的放，夫妻情侣们状况好些能相拥取暖，单身狗就惨了，只能蜷缩着受冻。陈木平有一次冻得实在受不了，与同座的一个女孩组成了临时互助小组，搂了一路居然半点邪念都没有，上身的寒冷有所缓解，但脚却冻得差点捐了换轮椅。
当然，以上这些还都在忍受范围之内，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坐车过程中源源不断涌来的尿意，那个年代坐长途车的人几乎都是在坐车前不喝水，而且还要排空膀胱里任何一滴能挤出来的尿液，但每次当客车发动时，肾脏似乎也同时高速运转，比车速快十倍，随着颠簸的频率增加强度加剧，膀胱似乎变小了不断的告急，结果越是怕有尿，却偏偏想尿尿，这时看看时间，也不过只行进了半小时而已，想想还有漫长的颠簸，往往绝望得想直接在车里解决。大三的时候放暑假，陈木平和十几个男同乡一起结伴回家，当大家都被尿憋得膀胱快爆炸的时候，一个机智的同乡坏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空饮料瓶，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多功能排尿器费力的塞进去肆意解决，惹得大家眼红不已。但等到私排结束，也许是饮料瓶口过于狭小，也许是排尿过程中他过于得意的来回张望看到某个美女而受到某种刺激，导致身体局部充血竟然无法与饮料瓶分离，听到一个学医的同乡说这种情况最后得开刀放血才能解决，否则瘀血坏死只能切除了，想想自己也写不出《史记》，更是吓得满头大汗疼得龇牙咧嘴，眼看着车就要到家了，既无法隐藏也不能挺着狙击□□□□一样的饮料瓶下车，没办法求助同座的同乡帮忙，冒着被拉断的危险，两人合力像拔河一样暴力取下，不仅蹭破了皮还撒了一身尿，此事被传为佳话，多年来一直被同行的目击者和当事人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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