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与死
第十一章生与死
一夜暴雨后，护城河变得汹涌起来，而狼军忽然像吃了春药一般，从凌晨十分开始就疯狂进攻。
所有狮鹫，猛犸全体出动，发动了开战以来惨烈的一次攻击。
绝对的战力优势下，城门，城墙岌岌可危。
已经到了后的关头。
流云士兵们几近绝望了。
而城内那些汇聚起来的俘虏也看了入侵者节节败退，他们齐声高歌，大声嘲笑，期待了城破的那一刻。
曼塔听到了沧月俘虏们的歌声，四周流云军林立的情况下，这些沧月军没有畏惧，他们已经完全放开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持久战已经进入尾声，他们已不需要再惧怕，只等着城破之时，拿起武器将这些入侵者赶出家园。
“唱吧，唱吧。”
曼塔看着城外，眼神里忽然有些阴冷古怪的神色。
“给我去把中城的百姓驱赶出来，也集合这里。”他忽然越过杨政冷冷的下令。
中城内突然混乱作一团，当沧月军看到一排排男女老幼从中城门赶出来时，他们的脸色变了，歌声也戛然而止。
“曼塔，你要做什么？”杨政奇怪的问道。
“做什么？”曼塔冷笑起来：“当然是用他们来阻挡狼军的脚步！”
“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干！”杨政额头青筋隐现。
风愈大了，雨终于从开始三两颗变成了瓢泼。
护城河水里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
狂风暴雨中，城内百姓的哭声，像是荒野里孤魂的号角。
曼塔目光转向城墙外，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滴滴答答落下，他脸上流出一道道水流。
“我没有选择！这样下去。城门很快就要破了，玉将军，我不会让我的士兵白白送死地。”
流云国有他自己的规则，杨政终究是个外人。
何况……他能阻止曼塔为了求存做的举动吗？
这残忍的行为，也只是丛林法则的延续吧，人类本来就是从野兽进化而来的。
杨政真正的感到疲累了，今日这一仗之后，他恐怕要背负上屠夫的恶名。
“开城门。让我们和狼军决一死战！”曼塔振臂高呼。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决一死战！”一声高过一声音海狂浪刺破了雨雾，穿透了云霄。
远处地狼军全都戒备的进入战争状态，丘远山站车辇上遥望着夕影城方向，耳边是流云士兵“决一死战”的狂呼。
“终于要出来了吗？”
丘远山冷笑着，白茫茫的雨雾中，他根本看不清夕影城内的景象。
这时候。夕影城城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响。
只要他们出来决战，大局就定了。
丘远山很快下令猛犸冲锋团进入战备状态，前几日死亡和重伤了八只猛犸，冲锋团如今只剩下十二只猛犸，即管如此。流云军如果敢出来，也绝对是有死无生。
验证了所有人的猜想。
吊桥果然被放下，城门也缓缓打开，这时候。门口出现了很多……
“步兵！”
丘远山轻呼一声，和副统领真德明面面相觑，浑然弄不清魔神将军搞什么鬼。
魔神将军绝不是笨蛋，但是他却将步兵派出来，反常得叫人心生窦疑。
狼军没有前进，而是警惕的排成阵列，看着越来越多地“步兵”从夕影城里出来。
“不对，不像步兵。他们连武器和盔甲都没有！”
越来越近的士兵终于让丘远山发现了蹊跷。
“这些衣服，是我们沧月军的，该死的，这些是沧月军士兵！这么王八蛋到底想干吗？”
黑压压一大片沧月军，后面却是排成一列列的黄羊骑兵，驱赶着不断向狼军冲来。
丘远山望着驱赶得越来越近地沧月军，大怒。
阵前有人高喝：“快停下！前方沧月军全部停下！”
没有人停顿，因为流云军已经控制了夕影城的百姓。大部分沧月军的家属也其中。他们只有听从流云军的命令，否则他们地家人将被屠杀殆。
“怎么办？将军！”
所有军官都望着丘远山。如果冲锋，先面对的将是沧月军。
丘远山至此才明白草原那群恶狼的狠辣不是常人能够想像的。
曼塔盘算着距离，当辇车出现射程之内时，他恶狠狠地笑了起来，擎弓搭箭，大喝道：“去！”抖手就是一箭！
几乎就此时，万箭齐发！
“咻咻咻――”
天空中纵横交错的箭支飞来，流云军的神臂弓射程远远超出狼军的想像，飞蝗似的利箭落下，狼军前阵地士兵被强力的弓箭射得人仰马翻，猛犸的体型大，承受的箭支也多，神臂弓虽无法洞穿猛犸的厚皮，然而密集的箭雨下，猛犸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黄羊骑兵向两侧分散开。
看着黄羊军整齐的动作，丘远山心中大凛，高喝道：“狮鹫队，阻止他们。”
“将军，风太大了，狮鹫们很难进攻。”
狮鹫骑士团团长冷冷的回应。
作为支援狼军地狮鹫骑士团，他们本来就不属于丘远山辖制，这次为了帮助丘远山攻城，一直号称“空中霸王”地狮鹫团折损了十八只狮鹫，这让狮鹫骑士团团长心中又心疼又恼火。
狮鹫骑士本来就非常难培养，损失一名少一名，又是如此恶劣的暴雨天气。狮鹫骑士团团长有此反应很正常。
丘远山气得几乎要骂出声，却不得不控制自己愤怒地情绪。
这些狮鹫骑士高傲无比，若真反起来，根本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丘远山只能用量平和地语气道：“雷斯团长，你也看到眼下的情况，如果我狼军败了，受苦的还是沧月百姓。
雷斯团长作为沧月国的臣民，忍心看这千万百姓遭受这些恶狼的屠戮吗？”
又一阵弓箭飞来，狼军已经开始混乱。
他们的反击却无法够到恶魔军，死亡的只是冲前面的沧月军俘虏。
黄羊骑兵绕到了狼军地两侧，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骑射。
论到骑兵，流云国绝对是天下无双，何况黄羊骑兵这样的王牌，这种平原上的冲杀才是他们喜欢的。这几个龟缩城内，他们早就憋足了狠气，冲杀起来完全不要命。
沧月俘虏终于和狼军交杂了一处，混乱中，阵前的猛犸无法再忍受蚂蟥般的利箭。
就算是被蚊子咬。如果蚊子的数量太多，也会暴走地。
猛犸的混乱，直接导致了狼军防守体系的崩溃，数只大猛犸向右侧冲去。
途中是成百上千的沧月俘虏，猛犸的大脚踩过，踩中地士兵成了一滩扁平的肉泥，血水混合着泥水，战场上四处流淌。
面对可怕的怪物，沧月俘虏四处躲避，场面愈加混乱。
杨政冷眼注视着人流，向着狼军的中阵冲去。
曼塔这一招确实是够狠。
此刻狼军与沧月俘虏乱作一片。呼喊声，怒斥声，惊骂声，乱作一团，暴风雨中，这些声音忽远忽近，根本听不真切。杨政破开了一条道路，冲进狼军地前锋营里。狂呼声中。
惊雷枪有若游龙一样钻出。
雨雾被一片枪影穿透，一阵劈头盖脸的狂刺。杨政心中的忧伤，几乎让他的身体不受不控制，可怕的宣泄，像决堤的洪水。
三眼马冲进狼军洪流中，惊雷枪就像逆流而上的箭鱼之刺，绞毁一切烂路的障碍。
枪影过处，狼军士兵全部横跌，经过惊雷枪洗礼地士兵，胸口，头颅，喉咙，全都出现血淋淋鸡蛋大小的深洞，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大地，雨水又很快将鲜红冲淡。
这场战争，到此已经彻底疯狂了。
杨政身这疯狂的洪流里，如果不想被吞没，就只有挣扎。
接下来的一沙漏时间里，天地间已仿佛成了一个吸食任何声音的黑洞，所有人战场上狂奔乱走，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耳朵内像是失聪了一样，暴雨声，喊杀声消失不见，你只看得见一张张扭曲狰狞恐惧的脸，他们竭全力的呐喊，张大嘴巴，喉咙上青筋暴凸，但是淋进嘴巴的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
唯一地声音，是胸腔内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脑海深处擂鼓一般。
眼前血雾弥漫，任何景物都覆盖上一层薄薄地红膜，随着密密的箭雨，敌兵尸体阵前铺满了一地。
数万骑兵互相践踏，乱做一团。
持续了很久很久。
杨政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的手完全是机械似的挥舞，砍杀，血喷溅，人头落地。
他身上的盔甲早已经破裂不堪，来回的冲锋中，作为前锋的他，已不知道中了几枪几剑，没有疼痛，他全身的感官都麻木了，那一刻，除了不断的搏杀，脑海中已存留不下任何感觉。
就这时候，北方突然传来哗然的声音。
一声惨叫是那么熟悉。
杨政抬目望去，顿觉全身的鲜血那一刻冷透了。
只见斜上方有一人正被一只狮鹫抓到高空中，那狮鹫大嘴一张，吞下了那人的头颅！！
是曼塔。
一直被僵冷的杀意覆盖的战场猛然像烈火一样灼烧起来，曼塔的死亡似乎宣告流云国这场入侵的完结。
狮鹫扔下曼塔尸体，拔高身体。
背部一阵刺痛，杨政片刻失神地时候。四周的狼军见机袭来。
疼痛让杨政发昏发沉的头脑一下子爆炸开，他猛的转过身去，那张扭曲的脸上，眼眸处是疯狂而凄厉的杀气，像血钻一样明亮。
长枪刺破了他的表皮就再也不能前进一分，杨政全身上下的肌肉绷得如同铁块一样，沸腾地杀气变成了实质的旋流，刺中他的士兵被他那双充满绝望暴躁的眼神刺中。
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那寒气，来自杨政压抑到极点的力量。
精神力终于冲破束缚，体外肆无忌惮的爆发。
他的手握住长枪，用力像自己一扯，那士兵被他大力拉到了跟前，眼中惊慌绝望地神色还未退却，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
杨政的眼中再没有一分怜悯，这是战场。只有胜利和失败，死亡和生存。
没有别的。
没有！！
他地右手一紧，猛的一旋，痛苦的骨头折裂声，向外一拉！
“噗――”鲜血狂洒。
士兵的头颅被他生生撵下。他抓着那颗斗大之颅，高高举起，鲜血从短颈处淋漓下来，仰面。感受那腥燥地血液落下，舌尖是又冰又咸的感觉。
当他的目光环视过战场，混乱杀戮的景象，杨政突然放声厉笑，声音远远地传开：“杀――杀――谁要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你们管来啊！来吧！”
如同一匹受伤的狼王，沸腾的沙场里投下了后一勺滚油。
他凄厉而疯狂地形象。举着头颅嚣张狠绝的模样，使狼军心胆俱寒，没有人敢靠近他身边，甚至连狮鹫骑士也只敢远远看着他。
杨政将尸体随手抛开。
狞声大笑着冲进敌军乱流中。
“为曼塔将军报仇！”
流云士兵自发的嘶叫起来，狂风暴雨降不下士兵熔浆般爆发的杀意，战场上，已分不出谁是谁的声音，谁哭喊。谁号叫。谁命令，谁咆哮。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信念，杀死眼前的敌人，杀光所有敌人。
杨政单骑冲得猛快，他三眼马似一团烈火，疆场里来回冲杀，疾奔过处，地面上的水洼“夸夸”溅起一团团水花。
人影不停地从眼前晃过！
惊慌，哀号，奔逃。
然后是光影璀璨的流淌而过，行云流水一般。
他地目标只有一个。
“给我冲，快拦住他！”丘远山震恐地大叫，他发现杨政冲刺的方向正是他站立地主辇车。
“快上啊！谁敢退，军法处置！”几乎疯狂的吼叫，丘远山没有亲自下场，但早已经被这地狱般的杀戮战场浸润了内心。
回应他的只有狼狈的逃窜，杨政箭一般冲锋的路线上，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生物，杨政越冲越近，雨雾中，他那扁平的黑色头盔显狰狞，还有两颗散发血芒的眼珠。
丘远山辇车上不断后退，他无法面对那疯狂的目光，空气像是一个密封的玻璃罩，丘远山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封死了，他毫无退路。
如同被巨大的旋涡越吸越深，丘远山的灵魂不断的挣扎。
不，不能死，他终于绝望的落魄的叫出声。
声音无力而绵软，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只剩一口气的溺水者。
狮鹫的利啸传来，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天空，是雷斯，狮鹫骑士团强大的战士，终于出击了，狮鹫迎着狂风暴雨，向杨政冲去，巨大的精神压力潮水般退去，面对强大的狮鹫之王，杨政只能选择全心全力的对付。
丘远山疲累的扶住辇车上的栏杆。刚才那短暂地精神交锋，绝对是他经历过可怕的战斗，冷汗额头流下，他几乎虚脱了。
杨政极目远望着冲来的狮鹫，嘴角一撇，左手一动，恍若青烟的白影飞来之际，他举枪硬格。
没有任何的声响。雷斯完全是下意识的躲闪，来源于他千锤百炼的战斗神经反射，右臂一凉。
先是铁枪头缓缓划落地，接着是右臂肘处裸露外的肌肤出现了一条红线，剧痛袭来，红线越来越浓，噗地喷溅出鲜血，右手落地。雷斯又惊又怒又怕。
这是什么速度，杨政左手多了把猎血。
雷斯强忍着剧痛，控制狮鹫拔高身形。
陡然间全身一冷，四周狂浪般的杀气将他笼罩，狮鹫也发出尖锐的叫声。橙黄色的目光死死瞪着暴来的火红一骑。
杨政高举惊雷长枪，三眼马破开雨雾，皮毛黏贴钢筋铁铸般的肌肉上，巨大的冲力下。
鬃毛乱舞，火蛇流转，杨政仰起头，刀锋一般的高傲眼神里，仿佛有一种毁灭一切疯狂情绪，又有一种看透世事地苍凉神色。
汗血马每一次蹬踏都地面上留下数个碗口大的蹄印。
雷斯手中疼痛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比麻木的感觉，像是琥珀内的死蝇。木然望着外面地世界。
只听一声马嘶，余音未消，火焰般的红光急速膨胀，烈火焚天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压来。
面前地一潭水洼，陡然分波溅起数尺高，但是很奇怪，人和马全都消失不见！
雷斯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是超越了声音的速度。一股锋利无匹的杀气从身右侧扑天盖地飚来，那种刺骨的寒气激得他全身毛发直耸！
耳朵里方才炸响起马蹄踏水的声音。
雨雾排浪般向两侧分散。长枪的路线上，电弧形成一道真空的波流。
狮鹫惊叫回旋，整个大鸟空中挣扎，雷斯是靠着无比敏捷地反应力阻挡那无声锋利的攻击。
快速的上升，上升。
狮鹫可以飞，马却再怎么也飞不起来，只要到达一定高度，任何强大的攻击都是枉然。
红影一闪而过，这时候，马背上的黑影却突然一飞冲天。
就雷斯以为自己要逃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时，黑影却掠过了狮鹫庞大的身体，银光一放一收，那黑影此刻的高度却是狮鹫之上，足有十多米，银光收缩之际，黑影空中翻转落下，啪嗒一声，地面地水溅起数尺高。
杨政单膝扣地，左右双手按住地面，身体微微前撑，头发贴额上，雨水从发梢滴滴答答地滑落。
狮鹫悲哀绝望的尖叫……
他身后地高空中，巨大的狮鹫身体上多了一把闪耀蓝弧的长枪，而雷斯与狮鹫因为这把长枪紧密串一起。
杨政缓缓抬头，眼内的血色一亮一亮。
三眼马跑到了他身边，前蹄高举，马嘶裂啸。
混乱的杀戮一直持续到暴雨渐渐停歇。
地面上的积水疆场上四处流淌，长时间的砍杀，流云军的武器已经开始崩裂，箭支消耗精光。
沧月狼军终究是享誉数十年的著名军团，他们的素质不是一般军队可比的。丘远山失控的局面下，依然没有撤走，他竭力的指挥军团压上，狼军的包抄围袭战术渐渐发挥效力。
那些沧月俘虏成了真正的炮灰，猛犸四处狂冲，大多数死亡的就是沧月俘虏。
但是当俘虏开始溃逃的时候，猛犸的冲锋也给流云军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狮鹫是流云军的梦魇，雷斯的死亡让狮鹫骑士的攻击变得愈加凶猛犀利，流云军面对的是陆地和空中的双重进攻。
杨政个人的力量并不能奠定战争的局面。
大部分人都倒了疆场上，只剩下精锐的黄羊骑兵还能紧跟杨政的脚步。
突围是唯一的选择。
狼军尾追堵截，丘远山甚至亲自上了一匹战马，战场上来回奔走，杨政的勇猛他早已领教，如果流云军地数量多上一倍，很可能今次就是狼军全军覆灭之时。他害怕杨政的勇武。
这一次他绝不能放他走。
“给我冲，拦住他们，谁杀了他们主将，我绶他狼军高的军衔，赏一万金币！”丘远山挥舞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大力咆哮鼓舞着士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狼军骑兵从两侧包抄合拢，狮鹫的速度快，快速突击中。不断的有流云军被击杀下马。
杨政的命令只有一个，冲，所有流云军不得停马纠缠，除了拦路的敌人，就是拼命地冲刺……
三眼马犹如一条火线，引领着后面大批的浪潮。
“统领，有古怪呀，他们这样冲。
不是带着我们进城吗？”真德明策马赶到丘远山身边，前方不少黄羊骑兵已经冲破了狼军的合围，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他们依然保持高速冲向夕影城城门方向。
后面的狼军却是跟得紧紧的，包括狮鹫和猛犸。双方的军力对比一望可知，流云军想要摆脱狼军进城绝不可能。
换作任何一个将军，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留下一部分人马断后，其他大军快速进城。固然会牺牲断后的一部分士兵。但却保全了主力，此番只要一进城，流云军还能撑些时间。
丘远山也是心生窦疑，可他不能放弃这次绝杀地机会，战场上的胜负几率瞬息万遍，这次错过了，便可能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
每一场战争都是豪赌！
丘远山没有下令停止追击。
突围的时候，流云军的阵型悄然起着变化。士兵们拉长冲锋地阵线，他们不是保持着尖锥的形状，而是不断向外扩散，同时马与马之间的距离保持得相当宽。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狼军哪里会注意这些细节。
只有狮鹫天空中不断盘旋，不敢下降得过分厉害，因为他们发现整个流云军地阵型绝对是不适合进城的。
他们要做什么？
越来越靠近护城河了。
流云军几乎是以送死般的速度冲向护城河。
很显然，如果掉进河里，流云军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就这时候。绵延出几乎一公里长的战线突然发生转折。远方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丘远山心中一个咯噔。
所有人都那一刻心中一个咯噔。
号角，援军！
是哪一方的？
一面白龙旗帜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接着。是一面燃烧黄羊旗帜。
杨政就那一刻，几乎要脱力落马。
这是什么感受，他已经无法形容了。
流云军的阵列高速地变化，一头一尾向两边包拢，整个流云军形成了一个月的形状，冲前面的杨政堪堪护城河的边缘一米处停下，三眼马一阵长嘶，前蹄高举，后腿蹬蹬几下踩步，如舞蹈般空中转了个半圆，变成面对狼军的方向。
而其他流云军也快速的拉着马疆掉头。
这个宛若奇迹般的马术出现狼军面前时，当真吓到了很多人。
此起彼伏的马嘶声，黄羊骑兵身为王牌地实力体现无疑，依靠马镫完成了冷兵器阵型中奇特也是惨烈地偃月阵转换。
“杀――”
绵绵荡荡的声音火山般喷发出来。
流云军竟然折返回去，冲杀向追来地狼军，途中他们扔下手中破烂的武器，伸手一勾，从地上抄起崭的铁枪，马刀，还有弓矢。
原来前方战争打得激烈的时候，留守夕影城的少数流云军早就将很多武器储备扔护城河前。
这是杨政同归于的策略，背水一战，讲究的就是先断自己后路，以灭绝任何生还的可能性，爆发所有潜能。
当前进已经成了唯一出路，士兵们的凶狠惨厉可想而知。
不过这一切因为援兵来到而变得不同了。
丘远山木然看到远方出现的旗帜，忽然失声狂笑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笑过之后他又神经质的大喊：“冲呀，杀光他们。”
“将军！不行了！快撤吧！”真德明和其他副官连忙扶住他，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灰败。
狼军的失败，不是一个人的失败，而是所有人的耻辱。
“不，我不会败，我怎么可能败！”丘远山一会放声大吼，一会又哈哈大笑，眼泪鼻涕一起冒出，眼神疯狂。
“砰”的一声，他头部遭到重击，昏了过去。
真德明放下手，望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副官，冷冷道：“将军受刺激过大，已经无法指挥军队了，现听我的命令，全军撤退！冰云公主已经带领龙军来援，我们赶去与她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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