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章 苍天与了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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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章 苍天与了悲情

似乎,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那天幽云山的风,幽云山的雪,幽云山的草木众生,从此之后,便不再铭记。

    

    雨无华与庐阳,因爱而始,因爱而终,或许爱的惨烈,爱的辗转,可终究,还是爱过的。

    

    如此这般不堪回首的过去,或许也惟有此路,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衣食无忧,富贵百年。

    

    这世间,亦是总有一些人,被苍天所戏弄,与了悲情。

    

    孰是孰非,并非凡人所控。

    

    便只能这般,笑过,痛过,与白茫茫大地一个颜色。

    

    这日,自幽云山北峰下來,一行人皆默不作声,谁也不曾想到,今日之事,最终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收场。

    

    在此之前,他们并沒有心理准备,要听这样一个故事,可这故事讲完了,却发现,丝丝缕缕,让所有人都逃脱不得。

    

    玄海尊者一脸沧桑,比之从前衰老了不止一分半分,或许她从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明了便好,如今看着他深爱多年的师妹,从悬崖之上笑着坠落,他心中有那么一刻,是压抑不住也想随她去的。

    

    横天殿依旧空旷冷清,可如今的冷清之中又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情,玄海尊者无奈地对他们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一句话,飘摇半世的心,今日终究落下,亦是死去了。

    

    岳烬之抱着早已昏厥过去的宁朝暮回了东南小筑,此时花夭夭已经沒了踪影,不知去了何方,外间小案之上只余下几章墨迹微干的纸笺,密密麻麻簪花小楷,岳烬之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便不再管。

    

    他将她放在床上,床榻之上早已被仆役收拾干净,一丝一毫昨夜的荒唐也寻不到了,岳烬之看着宁朝暮苍白的睡靥,心中禁不住酸涩苦楚。

    

    陆水与岳越带着宁歆儿回了住处,或许从开始到现在,只有这个被无辜牵连至上一辈风波之中的女子还能睡得安稳,毕竟她对于所有事情都毫不知情,在她的梦境之中,她不识亲生父母,如今亦是不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昏迷过去的这段时日里,她的天下究竟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生身父母以这样的方式,共同葬在了幽云山的某处。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叶篇迁浑浑噩噩,自幽云山北峰下來之后,便独自回到了司药殿,在那条阴冷且漫长的甬道之后,是他从未说出口的一腔孺慕之情。

    

    在他记忆之中,曾有一个身影无数次在睡梦之中出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地温柔低语,他知道,那是他娘。

    

    他曾经无意间看过师父面纱之后的那张脸,眉眼之间,与脑海深处的人影重合无二,从那时起,他心中便再沒了负面与抵触,他曾默默地,在她身后,在黑暗中,轻声地叫过她一声娘亲。

    

    即便今日,他知道了所有的实情,可他心中,仍升腾不起对她的一丝怨意,他只记得他病重之时她的照料,他受伤之时她的怒火,他毒功小成之时她的欣喜……或许她始终是在利用他,可是他心甘情愿。

    

    他孑然一身而來,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父亲与母亲,对他來说是再遥远不过的言辞,他不想追究。

    

    幽云山下了最后一场雪,在这个所有人皆沉重情殇的二月,雪落之后,人世间逐渐转暖。

    

    一切终归还是会过去。

    

    无论在柔软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怎样斑驳破碎的痕迹。

    

    几天之后,所有人又聚到了横天殿,只因得宁歆儿前些日子受了这般折腾,沉疴之症反噬,來势汹汹,性命堪忧。

    

    叶篇迁紧抿着唇角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只莹润玉盒,玉盒打开,便是那株牵动人心的五色断肠花。

    

    宁朝暮坐在旁侧,定定地看着他,虽说当日被他的背叛所伤,可终究亦是明了了他心中的痛处,不再怨他。

    

    叶篇迁微微转头,与她的目光相对,漂亮的眸子之中尽是憔悴血色,宁朝暮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话都沒有说出,他努力地勾起唇角,对她轻轻一笑,瞬间便似是有什么东西自两人之间破裂开來,让人不由得湿了眼角。

    

    岳烬之站在玄海尊者身侧,伸手将那株五色断肠花的盒子拿在手中,之后走到宁朝暮身前,对她伸出手,眸色之中满是缱绻柔情。

    

    这几日,虽与他朝夕相处,可宁朝暮从未开口对他说过一句话,想至此处,岳烬之便不由得微微叹气,这一心结,不知何时才能打开。

    

    宁朝暮眼皮微翻,抬眼看了看他,良久之后,还是伸了手,将自己的玉白小手放入了他的大掌之中。

    

    登时让他一喜,却不敢流露于面,生怕她一恼怒,便又将手抽回去了。

    

    之后岳烬之稍稍定了定心神,将疗伤过程之中所牵涉的方方面面皆是交代个通透,力求沒有一丝遗漏,以免耽误分毫时间。

    

    待得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完全,两人这才唤了陆水,携手入了横天殿后殿,进了歆儿所在的房间。

    

    只见此时,宁歆儿面上已呈青紫之色,着实是沉疴之症与风寒之症交互作用的结果,宁朝暮俯身,握住她的手,入手之处皆是一片冰冷,不似活物。

    

    宁朝暮此时即便心中再痛,却也克制了个完全,毕竟此时此刻,再也耽误不起一点一滴的时间,她直起身來,转头与岳烬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之后就后退至桌边,将床榻之前的方寸之地让与岳烬之与陆水,不欲耽误他二人运功施针。

    

    如今岳烬之身子依旧未好,虽说前些日子因得花夭夭的桃夭静气稍微轻爽了几分,可若是处理这缠绵病骨之中的沉疴之症,却仍是力不能及,因而他便与陆水相商,最终敲定两人共同诊治,岳烬之只需传法和施针即刻。

    

    在二人诊治过程之中,宁朝暮亦是悄悄退出了房间,见得房间门外已经按照他方才的吩咐摆好了红泥小炉、药锅与零碎药材,宁朝暮向屋门之处深深望了一眼,坐下身來,安心煎药。

    

    时间流逝,从午夜至清晨,似是眨眼而过,又似是亘古漫长。

    

    就在宁朝暮心急如焚之时,房门终于从里侧打开,岳烬之颀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面色虚弱且苍白,额头之上冷汗频出。

    

    他笑着,对她说:“幸不辱命!”

    

    她忍了一忍,终究沒忍住,流着眼泪,与他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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