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羊的厄运
戴亦小小的忧伤了一把,好几天没去找司道予,跟着院里的小子们混在一起。司道予去黑山口集上买东西,见了穿着军装的人,忽然想起好几天没见到戴亦了,想看看他在做什么。顺着记忆中的路走过去,司道予找到了戴亦的家,家里铁将军把门。
隔壁照相的阿姨正好要出门,好像还记得她,笑着问:“你找小亦?”
“阿姨好,我找戴亦。”
“我看他跟着一帮小子去农场那边了,你去那边看看吧。”
“谢谢阿姨。”司道予知道他们的农场在哪,是部队的菜地,还有猪圈,养着许多猪。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司道予在一片大棚里光荣的迷路了,忽然听见有人说话:“你笨死了,抓住了,别让它跑了。”
“对,就这样,妈的,真爽,嗨,你也干一把。”声音是在一个棚子里传出来的,伴着吵闹的说话声,还有咩咩的羊叫,抽气声。司道予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在一个棚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扒开窗户上的草帘子,司道予看见了令她惊悚的一幕。
棚里有四五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小子正死死的按着一只羊。她惊悚看着羊后边的人,那是个跟戴亦差不多大的小子,此时他的裤子脱下一半,露着,正插在羊的屁股里,一出一进的来回动着,脸上带着惬意和不符年龄的表情,那表情让司道予很迷惑,似是迷醉?
司道予的角度非常好,那羊就在眼前横着,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跳的厉害,脚步一点也挪不动了。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一惊,嘴就被捂住了。
司道予扭头,看见是戴亦。戴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开捂着她嘴的手,向外面指了指,司道予点头,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出了那片大棚区。
到了外面,司道予猫下腰,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直起腰来说:“吓死我了,你怎么在我后面过来的?”
其实戴亦一直在里头,他忽然想尿尿,等尿完了回去就看见司道予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吓了他一跳,暗自庆幸自己这泡尿来的好。
戴亦看着司道予一脸见鬼的表情,打死也不能告诉她自己一直在里头来着,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啊?”
司道予瞪着眼睛:“我来找你啊。”
戴亦眯眼:“找我做什么?说,你看见什么啦?”
司道予的脑子忽然显现出那只咩咩叫的羊,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慌忙摆手:“没,什么也没看见。”
戴亦知道她看见了,可是这事不能让她说,而且自己在这出现也不能让她有疑心,他有些闹心,这个丫头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想了一会儿,他问:“看见羊了吗?”
司道予看着戴亦的眼珠转来转去的,她跟他同桌两年年多,脾气摸个差不多,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主意,他在那里出现,应该跟他们是一伙的,就是不知道是刚来,还是来了又出去的?
是被动还是主动?司道予转了话题:“戴亦你们家没人啊,你哥哪去了?”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家。”
“你几点出来的?怎么这几天没找我玩啊,那几个小子是你一块长大的吗?。”
“嗯,一块长大的,这几天就跟这几个死小子在一块了。”
“我遇见你们院照相的阿姨了,她说你跟几个小子来农场了,所以我过来的,你们来农场就是为了抓羊?那羊多疼啊?”
戴亦顺口说:“羊疼什么,不就是……?”
司道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就是什么?”
“你这死丫头,敢诈我。”戴亦张牙舞爪的去抓司道予
司道予啊啊叫着跑开:“戴亦,你们竟敢奸羊?”
“啊”换戴亦惊讶了,他不确定司道予明白这话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胖墩给我看过一本书,里头就有这个,他爷爷说那个是奸猪,他爸还说以前走小队的时候有人也做过这事,你们这样,是奸羊吧!”司道予很确定的说着,她的头凑近了戴亦,笑眯眯的看着他。
戴亦目瞪口呆,微微后仰躲着她,司道予站直了拍拍他的肩:“傻了吧,我回家了,你慢慢想啊。”戴亦很凌乱,怎么这事她说的好像很明白?这个丫头看的都是什么破书啊?他抓狂了……
过了几天,戴亦抱着个西瓜来找司道予:“幸亏你把我找走了,不然我也得跟着挨揍。”他一点没有让人抓包的尴尬
司道予瞥了她一眼:“你也不是好人。”
戴亦不以为意:“你不知道,那几个小子给遣返回乡了,其实挨揍我倒不怕,我就怕跟他们似的给送回去,老家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更没有你,那该多寂寞啊。”
“嘁,你还寂寞?两天你就能认识一大堆狐朋狗友。”
“再多也不及一个司道予。”
司道予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司道予,你知道我爸怎么说?”
“嗯?”司道予搬个小桌子放在树荫下,俩人一人坐个板凳吃西瓜。
“我爸说:嗯,不错,这回没跟着他们胡闹。”
司道予吐出几个西瓜子悠悠的说:“戴叔叔被你蒙蔽了,我是不是去跟你戴叔叔汇报一下实情?”
“你敢”戴亦挥着拳头。
司道予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戴亦立刻泄气了,司道予慢条斯理的问:“话说你爸爸是怎么知道的?”
戴亦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司道予用奇怪的眼神瞥他,这才止住笑:“跟你说啊,那几个小子玩大发了,人家那羊,哈哈哈,那羊回去就趴窝了,不起来,也不吃食。后来那老乡不干了,找到了后勤的张参谋,硬要告他们强奸,哈哈哈,咳咳……后来,咳咳”他呛着了“咳咳,后来就这样了。”
司道予惊愕,这事好像很大呀?可这算是个什么事呐?
“那你参与了没?”
“咳咳,我在你后边来的啊,还没进去呐。”
“嗯?就这一回?”
“呃,我就看过,真的,他们其实也是第一回,以前就只看过,真的。”看着戴亦那一脸真诚,司道予觉得应该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好吧,党相信你,可是,你现在是留党察看阶段,我随时会向戴叔叔阐明真像。”
“我向党说的句句属实。”
司道予扮鬼脸,吐着舌头吓唬他,戴亦笑着,有司道予,真好。两人没有因为那羊的事而疏远,而是更加近了,好像是司道予因为知道了戴亦的秘密对他有些肆无忌惮了。
迟奶奶这些天开始张罗司道予上学的东西,给了她钱让她买衣裳,司道予拿着钱没舍的花,存了起来,她想买个自行车,不想住校,她身体的秘密不想让别人发现。
老头看着期期艾艾的司道予,大声问:“有话就说。”
“爷爷,我不想住校,我……”
老头在喷云吐雾,一张脸在烟里看的不太清晰,“我想到了,房子我都看好了,就一间,你跟你奶奶住,我两头跑……”
司道宇瞪大眼睛:“你说……要租房子住?”
“嗯”
“可那得多少钱呐?”
“爷爷想好了,在街里找个活,一个月咋也能挣个百十来块,够吃住就行。”
“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老头今年快七十了,老婆儿比他小两岁,也六十来岁了,司道予真不忍心这么让他们操劳。
“咋得?嫌爷爷老啦?爷爷现在一个月有政府给的三十来块钱,家里的地不扔,再干点零活,咱们一家的吃住就够了。别操心了,好好上你的学,爷爷还能挣,还等你学好了养着爷爷呐。”
司道予转过脸去,眼圈红了。
老头找的房子在一中边上的一个胡同里,不是很便宜,一个月二十块钱,大约十来坪,屋里只有一个锅台连炕的土灶,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戴亦的老子知道他们要来街里,也没说专程送他们搬家,部队后勤车上街的时候绕过来,拉着他们的东西给送了过去。装车的时候迟奶奶说:“箱子柜都不用拉,找个纸箱装衣裳就行了,拉个水缸过去吧。”
老头看了看,其实真是没啥可拿,只装了日用的和粮食行李。
小兵利索的卸完搬进了屋里,开着车一溜烟的跑了。老头这才看见,多了好几样东西,一套写字台,一个储物柜,屋里本来就小,这两样抬进来屋里就满满当当了。也难怪小兵跑,横是怕他不要。
写字台是给司道予用的,他不能不要,孩子要写作业。看着储物柜,老头想了一会儿,这个装东西,就不让他往回拉了,戴亦的老子想的很周到,都是用的着的,也不值钱,容不得他拒绝。
司道予看着写字台很满意,高兴的打开抽屉看,中间的大抽屉的钥匙锁着,拧开一看一个信封躺在里边,司道予疑惑的拿了起来,信封上写着:老班长亲启。
司道予递给老头:“爷爷,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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