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孩子就是她的将来
云朵朵就坐在江边，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打捞和救援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一片区域已经捞遍了，别说是车子，就连车子上的残渣都没有捞到。
“聂小姐，聂少，没有任何发现。”
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在耳边响起的话。
云朵朵五脏六腑都被这江上的冷风吹得麻木了。
不远处的朱莉跟着救援人员的脚步转来转去，这会儿，也跟着他们到了云朵朵身前。
“夫人，天黑了，回吧。”朱莉担忧地看她，目光从她肚皮缓缓移动到她的脸上。
以往娇俏灵动的面容，这会儿只剩下了死一样的沉寂。她静静地看向江面，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站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她的聂城，适时地转动轮椅。
“不要。”云朵朵忽得出声。
“夫人，江边太冷了，还是回吧。”朱莉知道她难过，也想劝她，可现在在车子和尸体没有找到，在没有确定出事之前，她也不好安慰什么。
“不，我要等他。”
“现在不是倔的时候，你还有孩子。”聂城低头看她，正色出声。
他说完，云朵朵忍了一下午的眼泪又决堤而出。她哽咽了一声，双手捂住脸，忍声抽泣着。
朱莉见到这一幕，没忍住，也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她倔，她刁钻，她顽劣。可她从来不是坚强的人。
“聂少，麻烦您照顾好夫人，我这边联系了很多救援人员，会沿着这条江流日夜不停地打捞，一直道找到为止。”朱莉哭了一阵，擦了擦眼泪，就冲着聂城恳求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聂城淡声回了一句，就推动轮椅。
云朵朵没有闹腾，由着他将自己推回了来时的车子上。
一连半个多月，打捞的地点已经由事发的地点延伸到了下游。
云朵朵晚上回家，白天就会过来，一呆就是一天。聂城知道她的脾气，她能答应晚上回去已经是极限，所以，他每天必会跟在她的身边。
这一天跟前些天一样，驱使车辆到了江边，他推她到江边，继续等待。
这天的天气很冷，甚至飘起了小雪。
云朵朵从早上到了这里开始，就没有闭过眼。她盯着江面上的船只，还有一个个从船只上潜入冰冷的江水里的打捞人员。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个影子？”
“诶，要是真在这早就捞到了，要是人还在，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也不出现啊。你看上面那江流那么急，还不知道给冲哪里去了。整天打捞，非得把人给冻死。”
“可不是，这么冷的天，还得下去，我这风湿恐怕别想好喽。”
“……”
江面的冷风呼啸，船只上的人的谈话声也随着冷风吹到了江边。
云朵朵听着，呆滞的目光依旧看向江面。
聂城站在她的身侧，能将江面上那些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说的没错，要是还在，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还不出现。”除非，是真的被江流冲没了。
云朵朵没有吭声。这两天，这样的话，她听了很多遍了。
“天黑了，我们该回了。”她不说话，聂城也不逼她。不多时，他看了看天色，冲她说道。
云朵朵照旧没有吭声。
聂城兀自推动轮椅，不多时就将她带回了车内。
跟前些天一样，车子一路顺畅，到了聂家的时候，已经大黑了。
只是今晚的聂家来了客人。
车子才停下，林东华就带着姜丽，当先走了出来。
“朵朵，回来了。”林东华见到坐在轮椅上的云朵朵，目光变了又变，最终只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和这句简短的话。
“伯父，伯母。”这应该是她今天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嗓子有点干，说出来的话也哑。
林东华顿了下，连连点头答应，旁边的姜丽也跟他一起忙应她。
“外面冷，快进去吧。”
这话落，一行人就一同往宅子里走去。
聂振在佟姨的搀扶下站在客厅门口，远远看到来人之后，才转了身，进了客厅。
晚饭已经准备好。他们进来之后，就坐在了饭桌旁。
云朵朵不说话，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东华和姜丽是特意来看望云朵朵的，想劝她，可见她这堵样子，还真是不好说什么。
“都不是外人，吃吧。”
聂振发了话，一桌子的人才开始动筷子。
“朵朵，这孩子，有四个月了吧。”吃了一会儿，姜丽看了看云朵朵的脸色，轻声询问。
云朵朵嗯了一声。
能到的她的回应，已经是好的了。一桌子的人，除了云朵朵本人之外，都是欣喜的。
要知道，自从宫秦出事之后，云朵朵在家里，基本上不说话了。
姜丽舒了口气，没有就此停止，又给她讲了一大串怀孕养身该注意的事情。她以一个长辈的口吻，和善地说着。
云朵朵一字不漏地听，不时会轻声应她一句。
晚饭结束之后，姜丽又把她拽到一旁，讲了好一会儿。
“朵朵，伯父想单独跟你讲几句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东华结束了和聂振的聊天后，就走到云朵朵的身侧，冲她慈爱地说。
姜丽适时地退到一旁，和佟姨聊了起来。聂振则和聂城坐在客厅一侧，默契地不吭声。
“伯父，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无非是劝她的话，她大概能猜到。
“朵朵，你冷静下来，听伯父慢慢说。”林东华拍了拍她的肩，紧接着就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还年轻，你是聂家的继承人，你必须得面对和接受。”林东华说着，又将目光移向她的肚子，“伯父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难过，但伯父不能不说。”
林东华握了握拳，“如果他真的没了，孩子，就不要了吧。你身上担着聂氏的将来，你还年轻，你还得嫁人，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朵朵。”
为了她的未来，他不得不这么说。
“不！”云朵朵很镇定，她双手摸着肚皮，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现在，孩子就是我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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