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除非她死
豪门区，聂家。
“阿城，你来了。”刚从云朵朵房间出来的佟姨，抬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聂城。
聂城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领子上沾了不少雪花。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
“她还不肯出来吗？”聂城往房门后看了一眼，低声问。
佟姨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自从不让她去江边之后，人更消沉了，要不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恐怕饭都不愿意吃了。”
聂城听后，目光紧了紧，却是没有吭声。
寂静一会儿，佟姨还是带着剩下的一丝希望，压低嗓音问他：“真的，就没有消息了吗？”
聂城点了点头，“是。”
北环那片的江面，已经彻底恢复以往的常态了。
“那，我们朵朵该怎么办啊，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佟姨没忍住，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聂城没有说话，良久，他迈步，终是开门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江面那边的打捞截止，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进来见她。
她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了平时的灵动，这会儿正一动不动地看向外面的飘着的雪。她消瘦了不少，脸色也很白，几乎都能和外面的雪花融为一体了。
聂城握了握拳，迈步到她身后。
“出去看看吧，院子里的积雪不多，可以走走。”
她似乎没有听到，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聂城本来就是话少的，他知道她难过，她不说话，索性他就等着。
“我都没有和他好好看过一场雪。”
她开口，嗓音虽然发哑，但是已经让聂城由衷的欣喜了。
“不过没关系，我等他，我和孩子等他，下一场雪，我们一家人一起看。”
这一声落下，聂城陡然升起的心情登时如被千斤重的石头砸落，沉闷地难受。
云朵朵的语气很正常，正常地再也不能正常了。甚至说着的时候，嘴角还勾了抹浅笑。如果没有发生这场车祸，寻常人见她，就跟等着丈夫回来的小媳妇没有两样。
“他不在了。”即便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可他必须提醒她。
“他在。”云朵朵很平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就是在。
她不想和他们这些认为他不在的人多做解释。
聂城再次握紧拳头，因为力度过大，手背上青筋乍现。他淡抿着唇，几乎快要压抑不住那团火。
“医院已经安排好，今天下午两点，准时带你过去。”良久，他开口。他已经尽了全力压抑情绪，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颤抖。
他一向理智，以前是，现在也是。与其一时心软弄得以后麻烦不断，不如现在就切得干净。
只是他们狠得下心，云朵朵怎么会同意！
“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带走她！”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冲他大吼。
他知道她再受打击的话可能会承受不住，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心软。
“这些照片是把你从海水湾带回来那天早上，匿名寄来的。”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照片，然后到了她身前，依次展开给她看，“老爷子看了这些照片，差点晕厥。虽然不知道寄来的人是谁，但照片不可能作假。也正因为这些照片，老爷子才联系了熊家，设计让他去陌城，将你强行带回来，然后再另寻他法。”
话说到这里，该解释的也解释完了。可他知道她心里现在还在怨恨，所以，他不得不添一句：“只是，我们谁都没想到，他在回来的路上会发生意外。”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看完这些照片的云朵朵，非但没有异样的情绪，反而捂着肚皮镇定下来。
“匿名发来的人不是莫青，就是聂卉。”她瞥了一眼，又看向窗外，淡漠出声。
聂城目光一变，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我就跟在他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她的嗓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我，”他呼了口气，“我这就去跟老爷子说。”
这会儿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了。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设给聂振的局，让他看到这些照片之后恼怒，然后想尽办法拆散她和宫秦。
云朵朵没有吭声，她死咬着牙关，强忍着涌上来的情绪。双眼通红，盯着窗外。
雪花不大，可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忙忙的银色。
聂城出去之后，她就保持原本的姿势，再也没有动过。一直到房门再次打开，佟姨捧着刚出炉的燕窝海参汤过来。
“朵朵，快，趁热喝了吧。”
每天这个时候，佟姨都会端汤过来，云朵朵也没有拒绝过。这次也不例外。
就是她端过来要喝的时候，佟姨的目光变得异常的不自然，她看向别处，双手背在身后打颤。
云朵朵没有看到她这一幕，接过那汤碗之后，就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吃完身子暖了，浑身的倦意也一呼啦的涌来。
半个小时后，佟姨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房门外的走廊内，聂振和聂城一前一后站着。见佟姨出来，聂振当先出声：“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佟姨红了红眼睛，回。
“那就把她带医院去吧。”聂振冲聂城说完这声，就撑着拐杖，上了楼。
他的背越发的弯了，就在这几天内变的。他没有让佟姨搀，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而重地走着。
“阿城，真的要这样吗？朵朵醒来之后要是发现孩子没了，会疯的啊！”佟姨没忍住，哭了两声。
聂城怔怔看了她半晌。半晌后，他没有回答，而是迈着大步，朝屋内走去。
不一会儿，睡得正香的云朵朵就被他抱了出来。他没有迟疑，也没有逗留，大步朝楼下走去。
佟姨抹了把眼泪，赶忙撑伞跟了出去。
车子刚刚备好，就在大门口。阿陵负责开车，见他们过来，快速将车门打开，聂城抱着云朵朵坐在后车座上，佟姨捂着脸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多会儿，车子行驶起来，车轮子碾压在雪地上，发出脆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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