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解救
华丽辞藻,珠坠玉盘般清越的嗓音,伴着简单的曲调,仿若描绘出一副残破悲壮的战场。
全场寂静一片,众人皆沉醉其中,闭合双目,宛若身临其境。
一曲终罢,好似心有灵犀般,夜昭睁开眼眸,正好对上不远处卿川微暖的视线。
“迟迟……”他喃喃道,然而声音过小,离他最近的王清清都未听到。
不过,即便听到,她的心思也不在此处。
王清清暗自咬牙,不想她苦练琴乐多年,今日竟敌不过一个男子。
这也就罢了,可那个夜昭偏生跑来出风头,那张面无表情却又胸有成竹的脸,真教人想把她撕碎!
“怎么,不分胜负吗?”卿川冷勾着嘴角,对丽娘说道。
丽娘一脸茫然,显然尚未回神。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满眼震撼。
毕竟远在上京,纸醉金迷的世界如何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军士的壮烈。
如今,卿川短短一曲雄壮乐章,加之夜昭为其填写的诗篇,众人只觉刚才亲身经历了一场鲜血淋淋却又酣畅淋漓的战争。
若非听到行令大人的声音,恐怕良久不得醒来。
丽娘一扫之前的失魂状,抬高头,激动地说道:“此次比试本该由天月楼在座的各位评出高下,但如今恐怕已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吧,奴家相信,各位心里已有一个最逞心如意的答案,那便是……”
“这算是作弊吧。”
丽娘纤纤玉手刚抬起,最后一句话被人无奈打断。
她寻声望去,浅笑道:“王姑娘,可有何疑问?”这种技不如人却不服输的人,她见太多了。
毕竟,每届季拍总会有人对自己的裁决抱有异议,不过未想到,这种素来注重自身形象的大小姐,也会当众耍起无赖不成?
其实一开口,王清清便后悔了。
方才她一股脑热,冲动之下说了那句话,倒显得她小家子气,失了风度。
可她着实不服气,按说夜昭突然出现,一则诗篇为大行令的曲调增分不少,这不算作弊又是什么?
思及此处,她又觉自己无错。
王清清隐隐吸了口气,道:“楼中的各位亦清楚,雪狼寄拍者要求本次为斗琴比试。可突然又有人不明不白的跑来作诗一首,这岂非坏了规矩?”
“当然,清清并非质疑天月楼的处事方式。”言下之意,不是质疑天月楼,那就是质疑那个做诗人。
丽娘温笑倒没说话,卿川却不乐意了,胆敢讽刺他妹妹不明不白。
“王姑娘,若是输不起,又何必来此。”
王清清不想卿川如此不给面子,大庭广众之下,竟指责她的不是。
“行令大人,为何如此说清清?”
她瞪大美目,泪水即可溢满眼眶,精致的面容更显娇柔,好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在楼中诸人的眼里便成了美人受了莫大委屈,欲哭却强忍泪意,坚强与柔弱并存。
一干人皆是心软不已,面对这般的美人,心中猛然涌出一股保护欲,而对卿川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恭敬。
“行令大人,这番话说太重了吧。”
“实在言过其实,在下反倒认为王姑娘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不错,不错,在下附议,毕竟此乃斗琴比试,这诗冒出来着实不伦不类,伤了公平,甚至有那争风头之嫌呀……”
……
纷纷张嘴,各说其词,不过倒是统一暗指卿川的不是,更有甚者道明夜昭是刻意借此番比试,显露自己的。
一人一嘴,聊的不甚畅快,夜昭倒是无事,紧紧盯着笼中的儿子,一动不动。
而卿川还有陪同下楼的墨二是极为不悦。
墨二靠近她,冷冷注视着四周,小声问道:“夫人不必担忧。这群腐儒太过得意忘形,不若属下找个人打一顿,杀鸡儆猴。”
“不必,嘴长在他们身上,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
“可,总不能由着他们胡扯吧,若是天月楼碍于众人,将雪狼给了那个女人怎么办?”
夜昭抬眼,望向水晶台边,仍然笑靥如花的丽娘,淡淡道:“不会,天月楼不会为一干平民百姓去得罪朝廷一品大员,而且这还是个身份显赫的官员。”
虽不清楚朝堂的那些弯弯道道,可如此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可那个王清清她不是丞相的女儿吗,得罪她也不太好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却不开口了。
墨二搔搔头,甚是不解。
待众人义愤填膺的情绪平静稍许,丽娘微张着红唇道:“各位,比试只说斗琴,却并没严明不可咏诗。须知,一篇好的乐章,又岂能少了好的词曲。”
话毕,王清清漂亮的脸蛋红了又白。这不但暗指胜者是卿川,更是拂了她的面子,叫她颜面扫地。
所谓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不肯作罢,纷纷嚷嚷说天月楼不公道。
毕竟三人成虎,平素一个人不敢生事,如今一群人闹起来,彼此都有个伴。况且,上京第一美女就在眼前,若是好好表现一番,不定还有些指望呢。
楼下闹得热火朝天,嘈杂之声甚至传上了四楼。
墨成紧皱眉头,如鹰的眼眸不悦之意清晰可见。
方才夜昭那篇诗词可谓千古绝唱,奈何是在那个男人的琴音之下产出的灵感。
一直紧紧关注夜昭,他自然看到两人隔着人群,那一眼对望,似深情无限。
他便更是不满,这个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怎么谁都是瞧着像情敌。
络绎不绝的争吵声似从四面八方而来,惹火了本就心情不佳的某将军。
墨成陡然起身,行至楼阁处,运起内力,手袖一挥。堂下咄咄逼人的几人,猝不及防地被扇飞倒地。
冷凛肃杀的佩剑随之而出,泛着无限杀意,锃的一声直直插入一楼大堂的正中。
一群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间又吓倒好些人。
大部分的人更是急急后退,生怕波及自身。如此行径,月桁剑三尺之内便诡异空出一片。
“啰嗦,要吵架滚出去。谁胆敢碰着雪狼一下,本将就砍了他的手。”
冰冷无情的言语,盛怒之下的将军谁又敢去触这个霉头。
别说,还真有敢触霉头的。
夜昭徐徐地朝前走了几步,在丽娘面前站定,“在下可否带走雪狼?”
丽娘一愣,没了主意,敢情这个模样漂亮的少年是个傻子不成,将军分明是看上了这雪狼,她这手无寸铁的还欲争一争不成。
况且,那方赢了比试的行令大人还没说话呢,如何又轮得到她?
夜昭歪着脑袋,瞧了她几息。
见她一脸纠结,不说同意或拒绝,便不再说话。抬了步子,朝水晶台而去。
“笼子的钥匙在阁下那吗?能否借在下一用?”
她眉目清冽,眼光纯真好似一个婴孩,丽娘觉得自己甚至生不出拒绝的心。
“应当在天月楼管事那。”卿川浅淡的笑了笑。
他的迟迟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在这个权欲污秽的世间,当真是那般的出色。
夜昭点头,“多谢。”
于夜昭而言,这不过是番稀松平常的交流,可在吃味的将军眼中,高岭之花的行令大人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妖艳贱货”,刻意在勾引他的小丫头。
他紧了紧拳头,一个提步飞身下了楼,在夜昭身旁站定。
众人只觉将军身上那股骇人的威压愈发逼人,不少人甚至萎缩在位不敢再动一下。
王清清见心爱之人离自己如此之近,激动不已。她按耐住娇羞,欲上前问安。
不料,墨成却先一步开了口,“天月楼管事何在?”
“楼主,这,这墨将军怕是坏了规矩吧。”楼阁之上,中年长袍男子紧着一张脸,朝身旁之人询问道。
月娘子弯弯嘴角,“那又如何?天月楼可开罪不起手握五十万雄兵的大将军,去送钥匙。”
男子身形一颤,无奈叹气,几步下了楼。
夜昭见一男人送来了钥匙和几瓶伤药,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她欲抱儿子,却被墨成伸手阻止。
“它如今浑身是伤,不可轻易触碰,还是让医师包扎再说。”
墨成说的有理,她自当不反驳。
“今日之事,多谢。”她颇有礼貌地冲卿川颔首致谢。
而这卿川不知有意无意,说道:“无妨,只要你高兴。”
这话大抵太过刺耳,墨成拧眉,蕴含杀意的眼光便他射了过去。
卿川冷笑,毫不在意地接下。
两男人的较量,气场与气场的碰撞可谓是苦了一旁的人。
偏生这是还有那没眼力劲的。
白逸之一个窜出,朝夜昭挥手,“小昭昭,今晚之约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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