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醒来
医院急救室的灯终于在第二天晌午熄灭了。
经过一夜的抢救，医生一出来，齐老爷和一家人就急忙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齐老爷关切地询问。
医生松了一口气冲他们微微一笑，“他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没事了。”
听到医生的话，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齐老爷悲喜交加的坐到椅子上，不住的呢喃着。若是齐怀人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这条老命今天也会交代在这里了。
郑夫人看了看齐老爷深陷的眼眸，柔声凑到他耳边道：“老爷你也在这里等了一宿了，快回去休息吧。”
齐怀人从里面被推了出来，齐老爷急忙站起，“我先去看看怀人。”
郑夫人点了点头，把管家叫了过来，“你去派人通知曹雅，怀人没事了。估计她这一夜肯定也没睡好。记得，把情况说得严重些，也好给她提个醒。”
“通知她干嘛，她都差点把哥哥给一枪打死了。要我说，这么野蛮的女人，赶紧离了好。”齐宛陵在旁边不满的打断了郑夫人的话。
“你闭嘴！”郑夫人冲管家挥了挥手，待他走以后才又看向齐宛陵，“你过来。”
齐宛陵身上也被包得左一块右一块的，看着郑夫人沉下来的脸，不敢再多言，老实的跟着她走到了一边，“妈，什么事儿？”
郑夫人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昨天的事儿你也有责任。我刚才都听管家说了，是你跑去给曹雅的马良里下巴豆，她才会来找你麻烦的。”
“妈！她都要拿枪杀我了！”
“你说，是子弹快，还是人快？”郑夫人瞪了她一眼。
“当然是子弹快。”齐宛陵的声音越说越小。
郑夫人深吸一口气，“我昨天仔细地想过了，你以为她要真想杀你，你哥那本书还有机会丢出去？曹总督当年可是带兵打仗的人，征战沙场多少年了，曹雅能不知道轻重？我看她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只是，谁也没想到她那一枪会打在你哥身上。你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我要是她恐怕也不会放过你。死者为大，你对死者不敬她能饶了你？我警告你，以后最好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齐宛陵听到妈妈居然站在曹雅那边，顿时就不乐意的叫了起来：“我说的那都是事实！她就是赖在我们家不走。”
“胡说八道！谁跟你瞎扯掰的这些？”郑夫人呵责道：“她是我们齐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什么叫做赖着不走？她是齐家的媳妇儿，她不在齐家呆着你让她去哪儿？成亲那天你哥怎么说的，你忘了？”
“要不是她咄咄相逼，我哥怎么可能答应她？”
“那你以为怀人会娶万玥？真要娶了，他们两从小玩到大，为什么早不娶？我告诉你，大人的事情你以后少管！你跟万玥关系好是一回事儿，但是，你少帮万玥在家里瞎出气。曹雅不是你随便能惹的。”
“她爸妈都死了，我们怕她干什么？”
“她跟我们不一样，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礼数规矩，你要真把她逼急了，她昨天就是杀了你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这时局，谁有枪杆子谁说了算，她爸虽然倒下了，他们老曹家可还没有倒。不然，你以为你爸能这么忍她？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齐宛陵被呵得一愣，不敢再反驳了。
“还有，我知道你喜欢万醉，马是人家送的，你要喜欢，你怎么不自己去要？”
“他不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就是啊。你自己没能耐要过来，这能怨谁？”
“妈，你这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我才是你亲闺女，不带你这么帮她的，她都差点把我哥打死了！”
“我这是对事不对人。”郑夫人拉着她从走廊朝着外面的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曹雅这丫头也可怜。你想想，她本来是受所有人敬仰的总督小姐，她从小到大和你一样，也都是被宠着长大的，现在她爸妈都过世了，死者为大，你连过世的人都不放过，她能不气吗？什么叫做‘丧家之犬’，你在学堂先生是教你这么用的吗？你就是太不会看人脸色，我这话说了你别不爱听，如果换过来呢，你最重要的人都死了，都不要你了，你会怎么样？她是我见过你们这年纪的人里最坚强的一个了，你见她哭过吗？”
齐宛陵摇头。
“不要再和她闹了。你别忘了，她到底也是总督的女儿。这永津三省地兵权归属还指不定落到谁手上呢？”
宛陵不耐烦的应着，忽然眼前一亮，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万醉哥哥来了！”
郑夫人看她心不在焉的也不说了，“行了，去吧。”
“嗯。”齐宛陵兴高采烈的朝着万醉狂奔过去。
郑夫人远远地看着齐宛陵跑到万醉身边笑嘻嘻的样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病房走了进去。
而齐公馆里，曹雅一夜没睡，接到管家的消息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我现在就去照顾他。”曹雅不管别人的阻拦，执意要去医院看望他。她都在家里呆一宿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要见见齐怀人的。
可是，她进去的时候，原本听说还留在医院里的人却一个也没有看见，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看着他闭眼，曹雅以为是他还在昏迷中，没有清醒过来。
“齐怀人，气坏人，坏人齐，你倒是赶紧醒啊。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要是死了我以后在这府上怎么办？我不成寡妇了？天灵灵地灵灵，你要是真醒不过来了，也千万不要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都是因为你用书丢我，我才会误伤你的，要找你就去找你妹妹，都是她惹的祸……”曹雅坐在他的床边念咒一般的小声嘀咕着。
直到齐怀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她吓了一跳，“敢情你差点把我杀了还觉得自己没错了。”
“你醒了？”曹雅惊呼，急忙压到他的胸口又是听他的心跳，又是抓着他的手号脉的，确定他确实是醒了，才又坐下来，“哎，你这个病秧子可把我吓死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齐怀人明明打算她来了就呵斥她一顿的，稍不留神，她就开始在家里惹麻烦，可是，看着她对他着急的样子，他的心却像流过一片暖流，责备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只是淡淡地对她说道：“以后不要在府上随便开枪了。把你的枪给我。以后我给你看管着。”
其实，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她也不过是纸老虎而已。强悍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颗很脆弱的心。这些武器，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拿了或许对她不好，可是，不拿走的话，他很担心往后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不是我的枪。”曹雅自然不愿意交出枪来。
齐怀人却坚持，“齐家用不着你开枪。”
“好吧。唐纪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记得你嫁进来的时候有一把，唐纪那把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拿走第二次。”
“你真的没事儿吧？”曹雅故意转移话题，实在不想把父亲的遗物交给别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原谅你了。不过，你必须把枪交出来。放心，只要你乖一些，我就会把枪还给你。”
“你不是匡我吧？”
齐怀人挑眉，“有必要？”
“那好吧。等你出院我交给你替我暂时保管。”曹雅恩怨分明，毕竟也是打伤了他，有错在先，就不和他多争论了。
医院里的安静被无限的延长着。
曹雅和齐怀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曹雅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对他说道，“其实，我从小都是生活在军营里的，我和一群男人一起长大，我身边没有女孩子，我爸也没有教过我一般的女孩子该做什么，我妈妈以前也是个教官，所以，从小到大，出了问题，我都习惯用拳头去解决。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谁跟我说过这样做是不对的。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要和你们家的人过不去，我只是脾气比较暴躁而已。”
齐怀人难得听到她吐露心迹，倒是有些意外，却也沉声回应着她，“这是你的习惯，我不会强迫你改。只是，我希望你能成熟一些。动手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我以后争取，动手不动口……不对，动口不动手。”曹雅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门口好像还放着糕点，急忙又跑到门外把糕点提了进来，“对了，这是我刚在楼下买的，你要不吃点？”
齐怀人看了看她手中的糕点略有怀疑，“你把糕点放外面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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