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副将
永津码头。
曹雅记得父亲曾经提起过,码头是一个秘密和信息交换最密集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任何人都有可能会出现。也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在这里,你可以发现所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
当然,除非你的运气足够好。
否则,这也是一个会让人随时成为秘密的地方。
作为三省总督,永津码头一直都是父亲的管辖范畴。但自从总督府被灭以后,这里群龙无首,彻底失控。曹雅的出现,在码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一则因为她的父亲,二则是因为她那臭名昭著的口碑。
这个地方,可是有太多她曾经得罪过的人了。
所以,曹雅尽量走的小道,避免被人发现。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就看到码头边上,一个壮汉正拿着鞭子抽打一个七八岁小男孩。
小男孩倔强的站在原地,任由其打骂没有还口。
“你会不会干活……这点东西都提不动……个小王八羔子……”
曹雅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刚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又折返回去,顺手夺走了壮汉手里的鞭子。
“别打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谁啊,老子……”壮汉看到曹雅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地喊了起来,“哎哟,快来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齐家大少奶奶嘛!”壮汉就像看见猎物一样高兴地看着曹雅。
小男孩听到她的名字,微微抖了一下。
曹雅以为他是害怕,将小男孩放到自己的身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众人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围了过来。
很好,不需要她再一个个去找人了。本来想悄悄行动的,想不到还是不行。
“丁哥,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恶婆娘了吧?”旁边有人跟着起哄。
“哪儿啊,人家可是嫁人了呢!现在是大少奶奶了!”
“哎哟,大少奶奶怎么来我们这种粗人的地方了啊。”
“听说在齐府受气了,估计是被赶出来了呗……哈哈哈……”
曹雅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人们口中的丁哥,压根不记得对方是谁了,她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于是转身就走。
“去哪儿啊?这才刚来就要走,也不和我们哥几个玩玩啊?”丁哥在她身后大喊,旁边的人当即围住了她的去路。
曹雅回头,“你要玩什么?”
“我这胳膊还记得吗?大少奶奶,他可是当初被你的马踩断的。”丁哥指了指自己的左手,结成一个团的袖子在空中晃了晃。
曹雅有些茫然,她欺负的人挺多,这些路人级别的哪里记得住:“喔?我忘了。有这事?”
丁哥的脸瞬间就绿了,“既然要带走我的人,你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曹雅从身上找了出一张唯一的银票出来丢到他面前,“够了吧?”
丁哥看着面额相当之小的银票差点没一口血吐过去,“曹雅!你别以为你嫁到齐家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着了!”
“我曹雅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他人,我既断你的手就说明你曾经做过为非作歹的事情,留你一条胳膊是给你一个反省的机会,你还想怎么着?更何况这孩子在你这里估计你也只会欺负他,我还是带他走的好!”
“你……”丁哥被她气的整个人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我告诉你,今天既然你来到了我的地盘,你就休想从这里离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把她拿下!”
曹雅看也不看旁边涌过来的人一眼,刚才抢过来的鞭子顺手一挥,便勾住了丁哥的脖子,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人冲了过去想要救人,却被曹雅一脚踢开老远,半天没能站起来!
她一个人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
旁边的人看到自己老大那么轻易地就被抓住了,都有些发抒,往后退了退没敢上前。
曹府里随便一个奴才都比他厉害百倍,更别提训练曹雅身手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了!就他这种水平也能在码头称王称霸,曹雅也是有些意外,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反而趁着这个机会问了他点事情。
“最近码头里都来了些什么人?”
“你当你还是那总督小姐呢,我干嘛要告诉你?”
眼看着围过来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曹雅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拧断了他的胳膊,“不要让我再问第二次。”
“啊……曹雅……你……啊……老子的手……”丁哥鬼哭狼嚎着跪在地上,“老子就剩这一只手了你……你……”
“不然拧什么?”曹雅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毫无畏惧。
周围的人看到丁哥这样一个个害怕的要死。别看丁哥断了一只手,在整个码头,他可是曾经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的人!能成为这码头的老大,除了他打架厉害以外,更重要是他够狠。
只要他出手,别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现在倒好,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若不是亲眼所见,这话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平日里大家没少受他欺负,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没想到这个曹雅一出现,分分钟就把他弄趴下了。曹雅的狠简直过犹不及。
早就听闻曹雅是个恶棍,但毕竟她也是个女人,谁都没真当回事。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哪里是恶棍啊,明明是罗刹好么!
这些人虽然平日里横惯了,什么人都见过,但曹雅这种实力派恶棍毕竟还是少见。总督千金果然不是善茬,这一时半会的都不敢贸然往前上去送死。
“……我的姑奶奶,你把我这只胳膊也卸了,我还怎么活啊!”丁哥还在哭号,哪里有半点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样子。
曹雅将脱臼的胳膊重新给他接了回去,“给我一份新来的人的名单,快点。”
丁哥被她这么一吓,再肥的胆子也不敢作了,只能老实地去写名单。
曹雅就在旁边等着,小男孩拽了拽曹雅,示意跟她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小男孩没说话,而是往前跑去。
曹雅总觉得小男孩有些奇怪,也没多想,急忙跟上。
两人在一搜船边停下。小男孩窜进了船里,曹雅犹豫了一下:“船家。”
船家走了出来,曹雅看见他,顿时愣住。
“陈副将!”
“小姐!”陈副将也是一惊,“快进来。”
曹雅万万没想到父亲的副将居然还活着,有些激动地跳进了船里。
小男孩就缩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原来,他是你儿子啊?”
陈副将激烈的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点了点头,“我身子不太好,现在只能靠他照顾我了。”
“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呢,对了,你怎么在码头了?”
“我在等你。”陈副将笑了笑,“唐大人给了我一笔银票。”
“唐纪?”曹雅有些意外,唐纪并没有告诉过她,府上还有活着的人。“我记得结婚那天你们都被派出去了是不是?”
“对啊。”
“当时是什么情况?”
“总督本来安排我们在成亲当天保护整个总督府的,但那天早上一大早我们就接到消息,说是有义军乱党,总督派了一批人去,去了以后却全军覆没。你知道的,现在这个时局一旦有义军出现,必须全部剿灭的。总督担心出事,不得已就把我们全部派出去了,府里仅留了一小部分人看守。但是我们却没想到总督……”
“那批义军呢?”
“我们中了他们的埋伏。被困在山里了。”
“他们有多少人?”
“非常多。而且说来好笑,他们一点都不像才成立的杂牌军,倒感觉像是正规军一样。”陈副将叹气,瞬间苍老了许多。
曹雅就猜到成亲那天有问题。果然没错。
“后来呢?”
“我们这边全军覆没,也是因为我跟总督时间久了,久经沙场这才侥幸逃脱。我本打算回来通报总督,却没想到我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曹雅。
曹雅脸上此时面无表情。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只好暂时躲了起来。是唐大人把我找了回来,并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千万不要再出现。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唐大人给我的钱都已经治病用完了,我却不能出去,只有让我儿……”陈副将说着一脸愧疚的摸了摸身旁的儿子,“我担心小姐你,所以并没有带着我儿离开永津。总督府已经没了,我怕有一天你有需要的时候,你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曹雅有些动容,她本以为只剩她和唐纪两人了,“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命?”
“嗯。总督之前对我们下过命令,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一定要保你周全。我自小就跟在总督身边,你是他的孩子,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我听说齐家的人对你不好,我本想去找你,可是……可是我……”
“陈副将,快别这么说。只要你活着,你们还能活着,对于我来说就已经够了!”曹雅握住他的手,随即将手上的所有首饰都摘了下来递给他,“你先去把病治好,我今天没带什么东西出来,改天我再送点银票给你。”
“不,小姐我……”
“这是命令!好好治病,不要让他再出去干活了,钱不够就跟我说,我会想办法。”
“小姐。”
“就这样。”曹雅语气坚决,“陈副将,你还记得我父亲是什么时候对你们下达的命令吗?”
“你成亲之前。”
所以,曹雅猜的没错,父亲是故意要她嫁到齐家的!
想起父亲,曹雅的眼眶有些泛红。看来,这场谋杀,从她成亲前就已经蓄谋已久。
他们动手的,不仅仅是曹府,而是父亲手上的所有人马。
这么大规模的谋杀计划,单凭齐府一家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三省地界的兵符全在父亲手上,没有他的兵符谁也无法起兵,更何况在永津,任何风吹草动父亲都一定会知道。那为什么那么多人忽然出现在永津,却没有人发现呢?就算真是乱党,乱党集结也需要时间,他们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集结这些人马,然后进行清洗的呢?
很好,事情比想象中又复杂了一步。
不过,有一点点线索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告别了陈副将,曹雅决定从现在开始,她要和齐怀人好好搞搞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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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医院走廊静谧非常。
护士在休息间打盹,重点看护病房的门被风吹开。正在输液的齐怀人猛地睁开眼睛,床头边的水果刀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正好挡住了走进来的人。
来人微抬帽檐,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掩盖的阴沉味道。贯穿右眼的一条伤疤尤其可怖,一张脸擦苍白无比,但偏偏这张脸却相当英俊,甚至有些秀气。若不是这一道伤疤过于狰狞,他倒比齐怀人更像教书先生。
“军安?”齐怀人有些震惊,“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受伤了,上面让我特地过来看看你。”军安面无表情的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齐怀人的脸色却在一瞬间无比难看,“直说吧。来永津做什么?”
“等报纸上的罪犯处斩。”
齐怀人冷笑了一下,前几日的电话内容记忆犹新,他拔掉针水坐了起来一字一句地看着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动曹雅。”
军安把玩着刚才被齐怀人扔出去的小刀,“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新鲜。这曹雅,我对她是越发好奇了。”
齐怀人一把夺过了他把玩的小刀豁然起身将他逼至墙角,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齐怀人的小刀仅差毫厘就刺到了他的眼睛里,他冷冷地看着军安,“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警告,远离曹雅。”
“我要是不呢?”军安看向齐怀人,满脸挑衅。
齐怀人深吸了一口气,却忽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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