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恍然一梦如泡影 第一章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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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恍然一梦如泡影 第一章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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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是白天,在进入毒雾迷障深处以后。也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又拿出独目珠,微弱的光亮也足以减弱一些黑暗强势的压迫。白寂偊在迷雾中有着无人可比的优势,引路的重任她自然当仁不让。

    

    比来时竟要安全许多,没有灵兽袭击,也没有人陷入幻境,人们归心似箭,速度无疑加快,两个多时辰后便依稀看见了亮光……雾薄了。

    

    似乎听见人欢马叫的声音,人们心中更加急切,那一定是家族中人来迎接这些征者的。

    

    自迷雾中出来,人们还来不及适应突然刺目的阳光,便被蜂拥而上的迎接人群淹没。

    

    白寂偊很快便恢复了视力,她睁眼一瞧,自己孤仃仃的站在一旁,而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们都被各自家族的人簇拥着。不知是谁起的头,慢慢有哽咽声音传开。

    

    至于么?这些可都不是一般人儿!

    

    可是这些不是一般人儿的人儿们却曾经以为自己死定了!

    

    喜极而泣,人之常情。

    

    白寂偊转了转头,森林外面的草地上全是帐篷和马车,却没有看见有万家标志的。她蹙了眉,百无聊赖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小蛮自动现身。趴在她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她手心。

    

    好在,朋友们不会忘了她。欧冶锐走过来,也坐,冰山美人儿慢慢悠悠地长长叹了口气,说了句很阳光的话:“晒太阳真是太舒服了。”

    

    丛林里尽是参天的大树,不在开阔地带,阳光……很珍稀!白寂偊也感觉自己再不晒晒,就要发霉了。

    

    所以她莞尔,突然想起一事,从芥子空间中取出湛冥剑递给欧冶锐,懒懒道:“柔则,你帮我把剑还给则断吧。

    ”

    

    欧冶锐横她一眼,美目中满是不悦,淡淡道:“他亲手送你的,你自当亲手还给他。”

    

    白寂偊沉默片刻道:“柔则,则断是我的好兄弟。当初我本就不该接受他这把剑。现在我知道了,有些事的确不能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不能再伤人了。”

    

    想起藻兼依依不舍的通红眼眸,白寂偊黯然。她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儿,修行的又是灵魂术法,怎么会不知道藻兼的心意。唯装糊涂尔!

    

    欧冶锐半天不说话,许久轻喟一声,接过了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我感觉好累,我睡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喊我吧。”白寂偊在迷雾中消耗了大量意念力,感到疲惫之极,尤其是头疼欲裂——她当然知道这不完全是使用“真实之视”造成的,可那有什么办法,该来的总要来。

    

    躺在被近午的阳光照耀着的草地上,白寂偊感觉很温暖,已是金秋了,天气渐凉,有太阳晒的确舒服。她什么也不想,只愿沉沉地睡上一觉。

    

    这一觉,她竟一直未醒。一夜功夫,欧冶锐惊讶地发现白寂偊憔悴了极多,整个人轻飘飘得仿佛没有重量,瘦得不成样……确切来说是已经走了样——欧冶锐把白寂偊脸上的油彩给洗去,看见了一张陌生的面容,可惜白寂偊无法言说,欧冶锐把疑问藏在心底,拿一条丝巾掩去了她的脸庞。

    

    回途中,白寂偊只醒过来几次,一两次在帐篷里,其余都是在颠簸的马车上。一直昏昏沉沉着,神智迷糊不清。

    

    这不奇怪,从被重明夫人一掌劈中,逃入天湖之后,她几番重伤又愈,又伤又愈。看似痊愈无碍,可伤处都并非自自然然地慢慢养好,是以一种近乎于“拔苗”的方式以术法治疗,但受创颇深的身体内在依然脆弱。

    

    

    最重要的是,她使用了几次刺穴之法,大大地伤了元气,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被她坚韧的心志给死死掐住。出了森林,知道安全无虑,总是紧崩的那根弦毫不意外地“咯嘣”一声折断,这一病倒就缠绵了许久。

    

    原本在回途中想看看黑白界老祖宗的灵魂元珠中有些什么有趣的故事,也只能无限期延后了。

    

    殊缡……到底遇着了什么事?!欧冶锐一直衣不解带悉心照料着白寂偊,她深深地担忧,生怕……白寂偊就这么睡过去,再不醒来。可是,大家都说白寂偊没有大碍……为何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呢?

    

    一路都病着。白寂偊昏迷着吃不进东西,只能强行灌进些流食,到部落里买来牛、羊奶增加一点营养……还吃了就吐出来。

    

    欧冶锐那也是世家豪门的少媛,从来没做过服侍人的琐事,虽然迎接的人当中有自小便服侍的女侍,但她仍不假人手,一直都是自己亲手做。就算不为别的,如果没有白寂偊和藻兼,她们这一行人能不能活着从森林里出来还未可知呢?!

    

    一直快要到了苍域大草原的边沿。再有两日路程便到了呼伦宝尔城,白寂偊这才好些了,起码能自己勉强咀嚼些食物,而欧冶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蜡黄的脸色看着也像个病号。

    

    一度,白寂偊只能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欧冶锐,却说不出话来,这让欧冶锐无比地担心。有时盯着她瘦削面颊突然会莫名的害怕,又不敢当着她的面伤心,只有偷偷躲到孔谙怀里哭几声,罢了又回去仍然照料着。

    

    白寂偊元气回缓过来后,也不说什么感激的话,却把这份情意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她当然把欧冶锐那“救命”之类的话甩在了一边。

    

    终于,苍域大草原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白寂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爬起身,挣扎着下了马车。

    

    黄昏夕阳光芒黯淡,青黄牧草在冷风中猎猎起伏,高天白云间尚可见鹰雕盘旋飞舞。

    白寂偊看得痴了,怔怔的,颊边滑下一行泪也不自知。

    

    这一去一回,去时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回途却凄惨黯然、瘦体病身,想必,和自己一般心情复杂的大有人在罢!

    

    到了呼伦宝尔城,这才两天时光,白寂偊便恢复得生龙活虎,丝毫也看不出曾经病入膏肓的模样。欧冶锐也缓过精神,脸色看着红润了许多。

    

    白寂偊这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万家的车马。

    

    来迎接灵兽森林猎兽游的各世家中人纷纷在九月初七、八到达了灵兽森林外面这一片小草场。虽然一般而言,一定要拖到九月十三、四才有人出来,但未雨绸缪,先给这些在森林里吃尽苦头的人们做好一些准备也是应该的。

    

    果然,九月初九。重阳登高之节的夜晚,人们刚喝了点菊花酒,还惊异于森林上空那颗紫色大星的耀目明亮,趁着些酒劲议论纷纷不己,便听得“咚咚”几声异响。

    

    有人摸过去一瞧,大吃一惊。竟是地上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一找一数,六个,万家三人,藤家三人。万家和藤家来迎接的人们赶忙将人搀回营地,发现他们虽看上去衣衫狼狈,也有斑斑血痕,却并无大碍。

    

    不多一时,这六人先后醒来,对自己的处境大为惊骇。但奇怪的是,不约而同的,面对家族中人的追问都保持了沉默,问得急了,便道回去再说。

    

    令其余世家感到奇怪的是,这两家竟连夜拔营而去,而与万家交往较密切的欧冶家发现,那位与自家少媛少君关系不错的万箜少媛并未在万家这三人当中。

    

    森林里肯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之后,只要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人们都报以了万分的关切。

    

    又过了两天,森林里逃出了一行人。姜家二人,姜燻崇与姜元煜;归海家只归海溶征一人;另外还有澹台家的澹台蛰。这四人比起万家与藤家那六人要凄惨许多,姜燻崇与归海溶征一看便是身受重伤,已经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行动,是由姜元煜和澹台蛰半背半扶着出现,看上去随时有可能呜呼哀哉。

    

    姜元煜略好一点,可惜一条胳膊没了,成了独臂人。情况最好的是澹台蛰,只是法术施放过度,有些脱力而已,但她这么一个娇怯少女背着姜燻崇,还要在危机四伏中逃生,显然是尽了全力。甫一至安全地带,便昏死过去。

    

    迎接的人们被这四人凄凉惨状所惊骇,四人所在三大世家慌忙上前接应,也是急急往回赶。姜燻崇和归海溶征虽然用了些药物,可是伤势极其严重,禁不起拖延。

    

    听着讲述,白寂偊注意到,庄亦谦并未一起逃出来,她暗暗咬牙,老天有眼,他永远也出不来了罢!

    

    人们根本没料到这一趟竟然如此凶险,还未接到人的家族越发忧心不已。一连几日,这片小草地上都弥漫着一股低迷沉痛的高压气场。

    

    相比较起来,欧冶、孔、姜三大世家这一路人马看上去好多了,最起码的,依附于三家的中小世家还有人活着出来。更何况,他们得到了藻兼所赠价值连城的礼物,说不上一无所获。

    

    听欧冶锐说,在她们之后几个时辰,武技师和秘术师协会也有人出来,情况也不好,据说折损了近半人手,但是他们成功捕获到了两头六星灵兽。

    

    这一趟灵兽森林之行,可谓是历年来最惨的一次。那些全军覆没了的中小世家无不颜色惨淡,若有亲人在内的,更是失声痛哭,就连死去亲人的尸骸……只怕都永远留在森林里了。

    

    白寂偊听到这里,也是吁嘘长叹,她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姜家、归海家要得到黑白界,那些人或许就不必死。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要是自己向藻兼求情,会不会少死些人?

    

    对于自己突然改变了容貌的问题,白寂偊说曾经服过随意果改变容貌,于是欧冶锐便把她如今的异常当作是她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虽然按随意果的功效来说不太合理,但白寂偊身上的事情又有几件真正合情合理?白寂偊很勉强地笑了笑,继续带着那面丝巾。

    

    在呼伦宝尔有万家留守之人等候白寂偊,她问明万家几人只是略有轻伤,放下心来。又想起紫筠天君……蓦然心神不宁。

    

    只歇息了一日,人们便乘坐风行舟回程。路途疲劳,到了永安城效外万家二老爷爷万伯箫的翠微居,已是午夜,匆匆忙忙洗洗睡了。

    

    她沉睡,梦到很多奇异场景,到第三日清晨时分才悠悠醒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点儿也记不起做了什么梦。

    

    转念想起很快就能见到外公和万篪,她开心得很,不禁微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唔……睡了一天两晚呢,好舒服,她又伸了个懒腰。

    

    嗯……不对,她盯着窗外清朗的天光,朝阳从远山后面探出大半边脸,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万篪从永安赶到翠微居了……难道说……出了什么事?

    

    白寂偊极其的不安,以万篪火烧火燎的性情,自己还未睡足便被她吵醒才是正常……至不济,她起码会瞪着那双大眼睛,等在床边。

    

    白寂偊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庞,往床旁的大立镜中一看,自己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这张脸出现的异常,才没有人在身边?

    

    想到这里,白寂偊慌忙起身,暗暗鄙视自己非常没出息地有了一种恐慌情绪。镇定……镇定!什么事也没发生,都是你多想的!她不住地安慰自己,抓起床边的丝巾继续蒙上。

    

    门外似乎很安静,这种异样的肃穆让她越发忐忑不安……很像暴风雨就要到来之前天地之间的无声静默……让人害怕!

    

    她打开房门,这是翠微居这个庄园接待客人的鸿宾楼一间雅室……她经常住的一间。她穿过抄手游廊,从月亮门进了小花园,过了小花园,再绕素池向左,过九孔桥便可以看见翠微居的主楼翠微堂。

    

    她就这么慢慢地走着,每向前一步,都似乎感觉到很快,就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异样的感知在她越来越靠近翠微堂之后,越发地清晰。

    

    白寂偊咬咬牙,无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那都是该直面,而无法逃避的!

    

    当她踏上九孔桥,一面扫视湖泊里已经萎败的荷花,一面却突然想起藻兼时,她看见了一个人!

    

    心里……有什么东西咣啷掉地上……碎了。那是她一直还保存的——侥幸。晨风微拂,蒙在脸上的洁白丝巾飘飘荡荡直落地面。

    

    这个人是一位少女。白衣白裙白袜,长及腰的黑发以紫色发带挽束,穿着一双紫色缎面绣竹的布鞋。

    

    少女微仰头,似乎在眺望已经快要完全升起的太阳。她也踏上了九孔桥,缓缓地走过来,与白寂偊在桥中央相遇,她淡淡一笑,开口说话,语气就像是面对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般亲切,她说:“你醒了。”

    

    白寂偊怔怔地盯着她瞧,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心里嘴里像刚嚼了十斤黄连一般苦涩无比,一直苦到了心里。一刹那,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少女的问题……其实只是一个陈述——你醒了。

    

    醒……不醒的,白寂偊并不清楚,她脑子一阵接一阵的迷糊,却又一阵接一阵的清醒。

    

    忽然,有破空声音,白寂偊注视着一只颜色绚丽的鸟儿飞落到那少女肩头。这只鸟儿,花羽,单足,每一根修长尾羽上都似乎长着一只碧绿眼眸。

    

    九星碧瞳妙音鹊啊!灵兽森林中的第五王!白寂偊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多少有些古怪,惹得第五王歪起脑袋很是不善地盯着她。

    

    少女轻轻地叹了一声,眨着清如秋水的双眸看着白寂偊,那眼神清楚无比地写着怜悯——这该死的、居高临下式的、含蓄其实无比露骨的……怜惜劲儿!

    

    白寂偊心里腾地燃起了一把火,于是,非常倔强地瞪回去。少女却并不以为意,反而以一种显得格外包容大度的微笑来回应,甚至还轻摇了摇头……以示惋惜。

    

    “白殊缡……呃,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谁知道呢?一个可怜的失忆人儿。唉……顶着别人的名字活了这么久,真真是委屈你了,啊……对了!今年你生辰时,我可送了礼物的,都不知道说声谢谢么?嗯……你不记得啦……就是那对死鱼眼睛呀!嘻嘻……鱼目混珠,这游戏玩得开心吧?!”少女轻声细语,面色温柔无比,任谁也想象不到她此时语气中饱含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奚落,以及恶毒的伤害,“真是好可怜呀,你这个傻蛋、蠢货、愚不可及的可怜虫。你的亲爹妈一定后悔死生出你这个连祖宗在哪也记不起的白痴……你不会刚好就叫白痴吧?真是太合适了……”

    

    白寂偊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扑面而来的居然会是这么一大盆污水,从这样一个清雅的少女嘴里一个突都不打的连滚带爬窜出来。

    

    少女仍然保持着春风拂面般的温存,如果不是白玉颊旁飞掠过两团红晕,人们只会以为她在吟诗:“我,尊贵的白泽皇朝第一百四十四代嫡裔帝姬,白泽氏,立人辈寂偊,表字梓昕。先父讳上宁下恪,白泽皇朝高贵无比的第一百四十三代嫡裔皇太子,先母万氏讳篱,不世豪门万家第一百四十三代嫡裔少媛。你呢?你这只卑贱的臭虫,你是谁……”

    

    白寂偊……哦,不,现在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名字,或者……殊缡,这个字,还是能够代表她的。

    

    但,她不是白寂偊,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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