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越奸邪、越赤忱 下 .
当严如安从昏迷中醒来时,身周各处,阵阵疼痛袭来,让严如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然后,严如安又隐约听到了些许惊呼。
“严公子醒来了,快去通知老爷!”
“药熬好了没?快端过来!”
朦胧之间,严如安的头脑渐渐清醒,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所及,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眼前是一处装饰极为奢华的房间,一桌一椅、一花一瓶,皆是大有讲究。而在房间之中,又有不少丫鬟下人正在忙碌着什么,周围药味扑鼻。
严如安家境贫寒,连入京赶考都只能住在临近阉人巷的聚德客栈,又何曾见过这般装饰华贵的上好房间?一时间不由的有些拘谨紧张。
但更多的,则还是疑惑。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我又为何会浑身疼痛不能动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严如安略带紧张的暗暗回想着,片刻之后,却终于回想起来了事情究竟。
自己会考失败、客栈掌柜翻脸要账、被抢去了家传玉坠、周围阉人的冷嘲热讽、自己的言语反击……然后则是,自己在离开聚德客栈后没多久,就在一处巷子中,被那些阉人围堵,接着就是殴打与疼痛……
记忆中的耻辱经历,竟是比身上的诸多伤势,还要更加疼痛无数倍,随着记忆中的诸般场景的愈加清晰,让严如安的身体竟是渐渐的颤抖起来。
然后。严如安的脑中,一时间只存着一个念头!
报复!!
这般想着,严如安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但严如安的双眼,却渐渐的充斥着血色!
…………
“严公子你终于醒来了?”
突然,严如安听到一道问候声。
转头看去,却见一名管事装扮的中年人,正面带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神色间隐隐带着同情怜惜的意味。
严如安是个聪明人。脑子虽然尚还有些混乱,但也知道,自己被那些阉人殴打昏迷后。定是被人带到了这里救治,身上的伤势也全都也处理了,显然也是这里的人家花钱请的大夫。
所以,见到有人出现后。严如安不敢怠慢。慌忙压下心中的诸般念头,就想要起身致谢。
然而,严如安身体的伤处太多太重,实在乏力,躺在床上任凭怎样用力,但就是坐不起来。
管事装扮的中年人,见到严如安这般模样,也明白了严如安?心思.?砦康溃骸把瞎幽闵砩系纳耸疲鸥崭瞻谩2槐丶鼻衅鹕恚羰乔6松丝冢幻庥质且环榉常勺潘祷熬秃谩n襷hidào公子想要说些感激话,但救你之人不是我,而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一会儿就到,等见到我家主人后,严公子你再感激也不迟。”
听管事这么说,严如安点了点头,强忍着口喉干裂,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这里是何处?我又是被何人所救?”
那名管事回答道:“我名叫赵福,是赵府里的一名管事,至于这里,当然是赵府里的一处客房,而救你之人,也正是我家赵大人。”
“赵府?赵大人?”
听到赵福的回答,严如安却依旧有些疑惑,不明白赵福口中的“赵府”与“赵大人”指的究竟是哪一个。
见到严如安神色疑惑,赵福却面现骄傲之色,进一步解释道:“京城里赵姓的官员虽然不少,但一般而言,提及‘赵大人’三字,都是在指我家主人当今?ahref='/txt/16711/7020261/'>.户部.惺椤10鞒e活着也就没了趣味。
但与此相反,若是有了明确目的,人类往往能够爆发出谁也想象不到的力量?ahref='/txt/16711/4977324/'>.决心。
见到严如安这般模样,赵俊臣一笑,把手中玉坠放在严如安的手中,然后说道:“这块玉坠,我帮你赎回来了,但我能帮到你的,也仅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严如安愣愣的看着手中玉坠,突然抬头问道:“您是赵大人?”
赵俊臣点了点头。
严如安却没有说什么感激之言,只是咬着牙追问道:“那客栈里的胡掌柜、那些祸害我的阉人泼赖,如今在哪里?”
赵俊臣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只见夜色渐深,回答道:“在这般时候,恐怕他们正在各自家中吃晚饭吧。”
严如安身体一震,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俊臣。
他以为赵俊臣会为他主持公道,但没想到那些迫害羞辱他的人,如今竟然依旧在逍遥法外。
见到严如安这般神情,赵俊臣叹息一声,说道:“我说过的,我帮你赎回了玉坠,但也仅此而已,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去做,若是借他人之手,又怎么能算是真正的复仇?羞辱、冤屈、怨恨,都要自己亲手去解决,然后才能真正的解脱,否则只会纠缠自己一生,严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更何况,我也没办法帮你做更多的了,那聚德客栈的掌柜与阉人巷里的阉人,相互作证,那些阉人说严公子你是自愿把玉坠抵押给聚德客栈的掌柜,而聚德客栈的掌柜,则作证说那些阉人根本没有时间去伤害严公子你,由于证据不足,我也奈何不了他们。”
听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先是若有所思,接着则恨意愈浓,但最后却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在床上,神色间满是绝望的说道:“大人您虽然说得有理,但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又如何能亲手报仇?”
赵俊臣似笑非笑,说道:“废人吗?未必是这样,只要严公子你愿意,别说是报复一些黑商泼赖了,就算是想要权倾朝野,也不是不可能。”
听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不由一愣,满是疑惑的看着赵俊臣。
像他这样的废人,还能够权倾朝野?
赵俊臣一笑,问道:“公子可知道王振吗?”
严如安不知赵俊臣为何会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点头道:“知道,他是英宗时的大太监,亦是我朝第一位专权太监,其权势影响,不下于前朝的魏忠贤。”
赵俊臣点头问道:“那严公子可知,这王振为何能够权倾朝野?”
严如安茫然摇头。
赵俊臣叹息道:“这是因为,那王振是少有的读书人自阉入宫!要知道,愿意自阉入宫的太监,大都只是活不下去的民间泼赖,皆是大字不识,不堪重用。所以这宫闱内廷之中,最是缺乏读书识字的人才,但能够读书识字的书生,又有谁愿意入宫当太监?
然而这世间之物,越是稀缺,就越是珍贵,也越是受重视。那王振原本是一名教书先生,甚至还有着生员功名,奈何科举之路不畅,无法考取举人功名,又生活窘迫,只好自阉入宫,然而却也算是投对了门路。
他的学问虽然不足以应付科举,但在宫中太监当中,却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所以很快就得到了重视提拔,没过几年,就已是入了司礼监,手握大权,到了后来,连英宗都称他为先生,公卿大臣呼他为翁父,争相攀附,权势之强盛,由此可见一斑。
但说跟到底,他之所以能有这般权势,并非是他手段多么高明,也并非是他运气有多好,仅仅只是因为他在太监当中最有学问罢了。”
听到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已是猜到了赵俊臣的意思,脸色苍白,神色间满是抗拒,但隐隐之间,眼神深处,却又有些蠢蠢欲动!
赵俊臣却不管严如安的神色变化,只是悠悠然的继续说道:“然而,王振的学问,其实也不过是一位生员罢了,连举人功名都考不上,竟还能有如此的成就,不免让人感慨。有时候连我都会忍不住去猜想,若是有位举人愿意自阉入宫,又会引来怎样的轰动?又会引起怎样的重视?想来成为下一个王振、成为下一个魏忠贤,怕都是底线罢了。
同样的,若是有了那般的权势,想要报复一些黑商与泼赖曾经对他的羞辱,怕也只是抬手般容易的事情,而且有了那般权势,即使成了一名太监,又有谁敢看不起?严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俊臣的低语,好似恶魔的诱惑,不断撩拨着严如安的心弦。
不过,赵俊臣看向严如安的眼神,却是清澈赤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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