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解惑
耳畔略带鼻韵的轻柔声音从一旁响起，陆寻心神微动，转头一看，原是丙莲，今天这个侍女一身素雅白裙翠带，格外清纯俏丽。
陆寻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不愿意直视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干笑了一声“莫要奉承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称得很清楚的，不过……你说，为什么，他们舍得花六万钱给一个三百石的太仓令丞，这可是个闲职啊……”
“老爷可想差了……这太仓令丞，可不闲啊……”丙莲抿嘴轻笑，那副模样让陆寻也是心肝儿打颤呢。
“咳咳，你说说看，这个看仓库的，那里不闲呀？”他一屁股坐下去，“别站着呀，自己坐，东西先放那。”
他到随意的一指，让丙莲给他详谈一下其中诀窍在那里，后者也不矫情，屈膝谢过陆寻后，将盘子放于一边，坐在里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缓缓诉道“老爷想必听过益州乃天府之国吧？连年风调雨顺，地肥人劳，即便懒汉庄户随便把弄几下几亩地，都能收个四五石……”“嗯”陆寻点点头，他当初在二十一世纪就常听四川是天府之国，似乎是李冰父子弄得都江堰工程，让这个险地成为了沃野千里的粮仓。
“不知老爷可知道，凉州以及西羌诸道百姓，哪怕精耕细作，每亩所获甚至比不得益州懒汉一半？”丙莲不知怎么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益州斗米不过四五钱，而凉州一带，一斗可贩十数钱！”
陆寻瞬间悟了，原来，张樊，和他背后的郭家，打的是这个算盘啊，一斗米五钱，一石75钱，运至凉州，至少两倍利润……
是谁说的商人为了百分之几十的利润就敢做啥来着？这百分之两三百的利润岂不让他们翻天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居然懂这么多呢。”陆寻夸赞了一句，丙莲起身一福，“此因奴婢乃凉州人士罢了……”
陆寻默然了，想必，这丙莲又是家里过不下去，卖出来的吧？
“好了，别想那么多糟心事了，我这陆家，可不像那些官绅大老爷家里那么拘束，每天想开心点，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成天憋在这个院儿里，难受不难受？”
“对了，你吃了没？”
“没……”
“得，赶紧，盘子端过去了自己赶紧吃，不吃早饭要得胃病的！还有早餐不宜过腻，小心长肥长胖……去去去去，去吧。”
陆寻一看到妹子哀怨的表情，就有点把持不住，当即连催带赶的让丙莲出去了。
后者端着盘子，出了门，门外，站着粗使丫头多福，丙莲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别人，袖中一动，一串儿实钱就落入手中，借着将盘子递给多福的当口，将钱给塞了过去，而前者也是默契的接过盘子，袖子一笼，几十个大钱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福好歹也是原来李家混过的丫鬟，这些有钱人家里，少不了一些色艺双全的侍女想要制造各种机会上位的，她见得太多太多，当然，也收了太多太多钱……
反正我丑我没那个命，不如多赚点钱呢，至于老爷家宅不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啊，女人间的弯弯绕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呢，怪不得宫斗小说长盛不衰呢……
陆寻稍微收拾一下后，踱着步子，朝着自家马车方向行去，马夫毛竹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等陆寻一上车，鞭子唿哨着一下，两匹并不怎么神骏的马儿便踏踏踏踏的小跑了起来。
新的一天混吃混喝日子，开始了……
不过嘛，今天，得把有些事情给办了……
太仓令丞署。
“去，把张曹使给我请来。”
门口侍卫应声而去，不多时，张曹使挂着谄媚的笑容，进了这个独门独户的令丞署。
“下官，拜见令丞……”
“坐”
陆寻一指案几旁边的位置，然后看了眼门外，侍卫们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院门外，没有人朝里面看。于是，陆寻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推了过去。
这张纸，便是雒城的房契。
张曹使面色不变，“令丞，这是……？”
陆寻又瞄了一眼门外，压低了声音，“房契嘛……我拿来没什么用，正巧现在呢……”他顿了顿，然后做了个拇指和食指摩擦的动作，而张曹使呢，则回应一个懵逼的表情……
陆寻搓了两下后，发现了懵逼中的张曹使，顿时恍然，尼玛，原来这动作他们不懂呢，我特么还以为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呢！
于是，他尴尬的咳嗽了下后，压低了声音“正巧，我现在新添了十多个貌美侍女，手头呢，有点紧呢……”
“噢……”张曹使这才明白，这搓手的意思是啥，原来是手头紧呀……既然不是退还东西，那，就是认了这桩事喽？
当下，他轻轻一笑，露出一抹了然神色，将房契笼入袖中，又谄笑道，“包在下官身上。”
“嗯。”
人生第一次受贿的陆寻，心里还有点小紧张，有点小刺激呢。装哔似的点点头，掩饰掩饰自己扑腾的小心肝儿。
“不知……这茂林轩的东家，是何人呐？”陆寻绕了个弯的问，其实就是想问张曹使背后是何人。
“茂林轩东家，乃是郭二爷名下，现由六少爷郭文打理……”
这郭二爷，乃是并州上党军司马，秩千石，手下掌兵近千，威风无比，其子九人，老大老二一直跟在他身边，老三则跟着郭老太爷在雒阳混，老四老五老六才在益州经营。
这郭老六郭文正是专门负责捣腾各地仓库，以次充好，将仓中粮食换出来，高价卖予并州一带。
像是陆寻这个绵竹城，每季度至少能捣腾出七八万石的粮食来，想想啊，一石都是75钱，八万石，六百多万钱！两三倍的利润！这么一乘，就是一两千万啊！
当然，这个账不能这么算，他还得买些能说的过去的粮食填补仓内亏空呢，还得上下打点呢，过关的时候，还得给那些大寨子贼寇的孝敬呢，可是即便如此，一个季度他郭家仅凭这一个仓，就能进项六百万！而像这么样子的仓，益州还有四个……
六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呢？汉灵帝时期（也就是陆寻现在这个时候的皇帝），明文规定，两千石的官职，价格两千万，依次递减，六百万可以换个六百石的官儿，譬如陆寻的顶头上司，大司农部丞，黄门侍郎，尚书仆射，别驾从事，郡丞，以及，州刺史！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这郭家到底多富裕了……
而给陆寻的这六万，还只是见面礼，真正开始运作的时候，每个季度逢年过节的都还少不了炭火钱、修葺钱等各类理由的孝敬，这就是汉朝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官儿的原因……
（这些数据资料可不是完全是杜撰，是稍微加工过的，而且也不是这郭氏，我是找不到那是谁家的才安的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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