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兵在即的将军
三人已脸露倦色，尤其是杨远飞，总觉左脑隐隐刺痛，无奈之下，他只好一手侧撑着脑袋，一手揉着太阳穴，以缓解这突然涌上的不适。
过了好一会，疼痛终于有所缓解，杨远飞才缓缓坐直了身，与杨远靖道：“干娘说让我们去一趟南府。”
杨远靖看着他眼底下发青的圈影，憔悴可见，既心痛又无奈，强敛住心神点头示意知道，想了想又道：“九阳山庄刚来信，说让我去一趟，可我走不开，便派贺西过去了。”
“何事？”杨远飞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拜托姥爷办的事情，急忙问。
“不清楚，姥爷在信中没有明说。”杨远靖道：“皇上那边怎说？”
杨远飞‘嗯’了一声，又应道：“皇上让我们先勿妄动，和约已签，该是想维护表面和平之势。”
“就形势而言，皇上的决策不无道理。”说话的是南逢煜，他翻着军报，头也不抬，眉心微蹙，开口言：“西凉那边的探子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会再派人去查探，让他们直接把消息传去大营。”
杨远飞想了想，朝他摇了摇头说：“先别急，这事由我来，我去西凉时会顺道办妥的。”
南逢煜讶异抬头，但一思索时势利弊，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三更了，离早上还有些时辰，让王重来守着，我们回去吧，干娘该等急了。”
杨远飞语音一落，南逢煜便苦起一张脸，“回到府上，铁娘子定是让人做一大桌子菜，像喂猪一样，把我们都喂得饱饱的，然后留你们在南府过夜，第二日又备上一大包吃的，不知道情况的，估计都会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而非行军打仗。”
“哈哈。”杨远靖笑，“看开点，娘她没让你背一包硬馒头就已经不错了，还诸多怨言。”
“背馒头倒是小事，最怕是她让你背咸鱼干。”杨远飞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眼睛瞟向南逢煜，一直笑，调侃的意味非常明显。
“你别说，我还真的背过！那一大股咸鱼的味儿啊。”南逢煜没看到杨远飞好玩的表情，只顾着向杨远靖诉苦，紧皱着鼻子仿佛空中已传来阵阵咸鱼干的味道，“不背也不行，我娘硬塞给我，若是拒了，我爹铁定会把我揍一顿，可那是一大包的咸鱼干啊，那股臭味，整军队都闻到了，你让你的八万士兵十天不洗脚估计也没那咸鱼干臭。以前还得防着有人，有老鼠什么的偷吃军粮，我娘这咸鱼干一放到粮仓里，啥也不用防，人人都躲得远远的，都没人敢偷吃。我真是想不明白，若是换作别的官家夫人，不备山珍也备些干粮吧，哪有人会帮自己儿子准备咸鱼干的？是嫌自家儿子太香还是怎的……”
两人已被逗乐得捂住肚子一阵大笑，边走边说出了军营。南逢煜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又道：“我怎这般蠢，我应该拿我娘这咸鱼干上战场，先把敌军薰个半死，趁他们呼吸困难，窒息难受时，再把我娘做的硬馒头往他们身上砸，保证大获全胜。”
“估计以前娘就是这样打胜仗的。”杨远飞难得放松些，也开玩笑道。
“我也是这样子猜的。”南逢煜接着他的话又说：“没准我爹就是被这咸鱼干熏得没头没脑的，于是糊里糊涂地娶了我娘。”
杨家兄弟哈哈大笑。
回到南府，果然是一大桌子的菜。
“逢儿，你们可算回来了。”糊里糊涂的丞相大人等得困了，在厅中正昏昏欲睡，一看见几个儿子回来了，丞相大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拍了拍南逢煜的肩头道：“我进房睡会，你陪着你娘，明日出发时派人来唤我。”
南逢煜没好气地扁嘴。爹，你的心能不能别这么宽，他明早就要带兵出征了，你脸上就不能带点怜惜与不舍吗？哪怕装一下也好嘛，瞧瞧这呵欠打得，这嘴长得，都能把娘亲的咸鱼干塞进去了。
如珠长公主倒还算精神，一见他们回来，连忙吩咐下人开席。
南逢煜摊开双手朝杨家兄弟说：“看吧，我就猜是这样。”
“是是是，你世子大人最神机秒算。”杨远飞没好气。各人入席，对着一席佳肴却皆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怎都不吃？”如珠长公主看他们无精打采，“是太累了吗？”
“累倒是不太累，只是三更半夜吃这油腻腻的东西，总觉得没胃口。”
“那也得吃点。”如珠长公主直往他们碗里夹菜，“尤其是远飞，你一下午都没吃的进肚子，这要是熬坏身子了怎么办？”
杨远飞听话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
“只吃青菜怎么行？来，肉也多吃一些。这行军打仗，伙食本就没在京城中好，若是粮草不济，又得要挨苦了。”如珠长公主夹了一块东坡肉给他，却见他一脸嫌弃，又好声好气地劝，“这大晚上的聚福楼早关门了，你将就吃点，可不能饿着了。”
“比起聚福楼，我更想吃到沈姑娘做的菜。”南逢煜朝他娘亲撒娇。
“因思病了，再说这三更半夜的，你别诸多要求的，赶紧吃，不想吃也用块鱼肉塞住自己嘴巴。”如珠长公主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南逢煜碗里，顺道瞪了他一眼。
“娘，我这是替远飞说出心里话。”南逢煜被瞪了连忙讨好地看着他娘。
杨远靖今日不在，不知何事，闻言沈因思生病只觉奇怪，问道：“沈姑娘怎么了？”
席上几人脸色各异，如珠则向杨远靖解释说：“听闻是病了，高烧不退，昏迷了一天不醒，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杨远飞把那块肥腻腻的东坡肉吞了。
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心里霎时一阵慌乱。
又陆陆续续地上了好些菜，如珠长公主还命人熬了粥，南逢煜吃撑了肚子，摆手说要先歇一歇，悠然地靠在椅背上消食，刚一别过头，眼尖发现了杨远飞袖中的一角纸端。
“远飞，你袖中揣着什么？”
几人闻言朝杨远飞看去。杨远飞也愣了一愣，把袖中的信拿了出来，一看才想起这是林楚灵托林东交给他的，忙了一整个晚上，还没来得及拆开看。
“这上头写着杨将军亲启呢。”南逢煜好奇地凑了过去，“谁给你的？”
“是林东，说是林楚灵让他转交的。”
“林家那闺女？”如珠长公主闻言欣慰一笑，道：“她倒是有心。”
“真好呐，远飞你这小子竟然收到红颜知己的信。明日我也出兵，怎就一封信也没有收到呢？”
“你多去去花楼，多喝喝花酒，没准那些娇娘们就会写几封信给你，答谢你一年到晚用在花楼里的万两金银。”如珠长公主讥他。
南逢煜被娘讽了，眼珠子转呀转，又装成畏畏缩缩不敢作声的模样，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惹得如珠长公主直要笑：“臭小子，别逗我了，别想着这样就能哄我高兴。”
南逢煜笑了笑，索性张开手臂把他娘拥进怀里，嘴里还不停地唤：“娘……娘哟……”
如珠长公主笑得开怀，威吓她的儿，“丞相大人要出来了……”
南逢煜瞬间坐得笔直。
“就是欢喜大哥的那个姑娘？”杨远靖问。
“什么叫那个姑娘？人家姑娘唤林楚灵，说了好几回了还是记不住，远靖你真是迟钝。”
“这信里头摸着还有夹别的东西。”杨远飞道，说着还动手作势要拆开信。
“远飞，你要在这里拆信？”南逢煜不可置信，直接按住他的手，眼睛直瞪着他。
“有何不可？”杨远飞不明所以，奇怪反问。这又不是军报，不在这儿拆在哪儿拆？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当然不可！”南逢煜脸要绿了，“这信是人家姑娘给你的，你在这众目睽睽的拆开，你可有想过人家林姑娘的感受？”
杨远飞拧紧了眉，一脸不悦。怎这么烦人，这明明就是给他的信，他要拆开看，还得顾忌这顾忌那的。
“若我在军营看，就更加众目睽睽了，那多的是壮丁汉子。”
“我说杨大将军，你就不会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看？”
杨远靖忍笑着一声不哼，如珠长公主也被自己那蠢钝无知，不解风情的儿子给气到了，也帮着劝，“远飞，逢煜说得有理，这怎也是楚灵姑娘的一番心意，在这儿看的确不妥。”
杨远飞无奈地板着一张脸。
今日自家娘才说着沈家姑娘如何好如何好的，现在又在替林楚灵的心意说话了。
“那我不看了。”杨远飞没好气地把信放在如珠跟前，“娘你替我保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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