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莫名烦躁的将军
栋之衡也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西凉国的六皇子确实回国了,行踪隐蔽,西凉皇室里知道的没几人,而西凉的老皇帝还悬着一口气,朝中一应日常政事都全交由三皇子桑纳贤王处理。当然,这并不是西凉的老皇帝明发御旨令三皇子监国,而是这老皇帝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根本收拾不了战败后的残局,可西凉国的三公六部,内阁九卿得要运作起来,众位重臣无奈之下,只好让这位一贯享乐成性,奢靡无度,贪欲美色的桑纳贤王暂行执政。
“这西凉的六皇子挑这个时候回去,是冲着这至尊之位的吧。”南逢煜看到信后说道。
“难不成你以为他回去探病?”杨远飞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拿回信纸,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事我早早就禀明了皇上,可皇上似乎没有要插手查明这六皇子为何要回国的意思。”
南逢煜却是不在意,“以我们南庆皇帝的性子,查是一定会查的,只是不经过你杨大将军的手而已。”
杨远飞自然听得明白,也不再在这个话头上多议,转问他,“顾一歌那小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这两日有力气嚷嚷了,就一直不停嘴地唠叨。”南逢煜坐在椅子上半侧着身看向杨远飞,“刑宥一直没有消息,你打算怎么办?”
杨远飞为了此事也是愁眉不展,他收起手中的信,低垂的眼帘挡住了双眸里的微微波动,但语气极为坚定,“找到为止,是生是死我也得把人寻出来。”
南逢煜道:“你让子龙认那两个鹰帮的男人,子龙确定了吗?”
杨远飞点头,“偷袭杨家军的四人中,子龙记得一个是左眼有道明显的伤疤,一个是没有右臂,而我们捉住的两个鹰帮男人里,正巧有一个左眼的确有道明显的伤疤,我让子龙看过,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偷袭人之一。”
“另一个呢?”
“估计不是,子龙对他没有印象。”
南逢煜道:“那就是说,还有三个能使‘寒钩’的高手没有出现,他们有可能随达旦一起逃了。”
杨远飞脸色沉沉,南逢煜又道:“都过了十来天,西凉那边竟无人来查自己老祖宗的黄陵被炸的事。”
“消息被我暂且压下了,估计还能瞒上一段时日,顾一歌这副模样,我可不想折外生枝,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那也是。”
“还是查不到达安的消息。”杨远飞神情凝重,“我总觉得鹰帮人会突袭杨家军,实在是荒唐至极,先不论达旦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若真有人指使,那达旦是受人指派的主吗?”
南逢煜闻言蹙眉,“杨家军这次大战西凉,不少邻国狼豺之辈自然是盯得死紧,想要寻个蛋隙叮一叮,能获利瓜分到南庆的一块土地尤好,就算不能,也能打击一下杨家军的气焰,换作是你,你也蠢蠢欲动。”
杨远飞却是摇头,“我直觉鹰帮人的目的不是这般简单。这个帮落向来主和,长年间各大国争个你死我活,他们也从不参与,近乎独立,若是要说这个达旦被人收买了,这个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当年那个乔装进西凉当兵的达安,被人识穿了身份,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威胁,达旦救弟心切,受命于西凉人。”
“受人威胁。”南逢煜喃喃低语,“达旦因他的弟弟而受命于西凉人,这个太说得通,但是达安受人威胁,我倒觉得这个不太可能。”
杨远飞看向他。“你想想,以达旦的武功,他的弟弟身手也该是不弱,我们先不论达安当年为何会甘愿进西凉军当士兵,单是从语言不通这点,他就难以长久呆在西凉军中,那为何他还能留在军中?也就是说,西凉军中有人在庇护他,既然有人在庇护他,他又怎可能受到威胁?”
杨远飞随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觉得达安有可能与西凉人串谋,设了一个局,让达旦以为自家弟弟有难,而这‘难’,被人嫁祸牵扯到杨家军身上,所以达旦来找杨家军寻仇?”
“不排除这个原因。”南逢煜别过脸,眼珠子转了转,又道:“至于达安为何会这样做,那真的要查一下了。”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听命于别人,要么为利,要么为情,鹰帮在各大部落中地位超然,达安利欲熏心这个可能性要少一些……”
“那就是为了女人呗。”南逢煜轻哼,“自古英雄最难过的,莫过于美人关咯……”
杨远飞瞧南大世子一脸泰然,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说起女人你最热心了,这个交给你查。”
南逢煜瞪了他一眼,“要我热心有何用,大将军你热心些才对啊。”
杨远飞没接话,南逢煜又道:“娘今日来信了,说林楚灵来找她,问起关于你的事。”
杨远飞挑眉,“林楚灵?她有什么事?”
南逢煜瞥了他一眼,言道:“杨大将军,虽然你军务繁忙,但是人家姑娘早在你起兵出发前写了一封信给你,你可别说你忘了。”
杨远飞缄默,他还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逢煜一看他模样便知这位大将军真的把这事儿忘得干净,当下没了脾气,只好没好气道:“回京后,林东定会收拾你。”
杨远飞长长一叹气,南逢煜又言:“娘还说了,沈家两兄妹出城了。”
“去哪儿了?”
“这回晓得关心人了?在京的时候不见你大将军积极一点?”南逢煜白了他一眼,“听说是回巴都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娘没有说,但是明意没有跟去,天天候着你回京,说要教训你。”
没等杨远飞应话,南逢煜施施然地继续说:“不过,兄弟我向来最是知晓你的心,在你去卅州坝的时候,我就替你寄了一封家书回京,让王总管他们帮你哄哄沈姑娘,务求让沈姑娘原谅你这根蠢木头……”
南逢煜话音未落,突然大‘啪’的一声巨响,原来是杨远飞一手劈开了竖在一旁的木桩,木桩虽粗圆,此刻已被一分为二,一道长长的裂口沿着木桩的纹路延伸到地,力道极大。
数十名卫兵在帐外闻见声响,纷纷冲了进来,人人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走至最前的卫兵提刀举在身前,严肃戒备,左右张望,“将军,可是有敌人?”
南逢煜本惊魂未定,一看帐中突然冲进数十人,又看到杨远飞怒目横瞪着自己,错愕不已,愣了半响,忍不住失声大笑,“远飞,你拍虫子的架势太牛叉了。”
众人一听皆是愣神,一张张懵懂错愕的脸透着茫然,大家这看看,那看看,想想南副将说主帅是在拍虫子,可这拍个虫子犯得着连木桩也劈了吗,瞧瞧这可怜的木桩,可是一道长痕下来就被一分为二啊,这明摆着就是主帅在闹脾气。
数十名卫兵看着情况不对,都缩了缩脖子,纷纷言道将军们请继续商议事情云云便说先出去了,个个脚底抹油似的,退得贼快贼快,生怕下一个被主帅劈的是自己。
“远飞呐,收收你的暴躁性子。”南逢煜可不怕他这一劈,反正手痛的不是他南大世子,管你大将军劈开多少个木桩,“你想想,要是沈姑娘与你说着说着话,你丫的一言不合就把身边的桌子椅子什么的都劈了,还不把人家姑娘给吓得半死。”
杨远飞继续瞪他,南逢煜却是继续耍无赖,“我知道你心里害羞,想要感激我犯得着这般大动周章嘛?”
“你说,你的信上到底要王总管他们做什么?”杨远飞真的没被这个二流氓子给气死,他回营的这数十天,好你个南逢煜,现在才把事情告诉他,信都收不回来了。
“你说你紧张什么,信上不就写了让王总管代你向沈姑娘道个歉而已嘛,你与沈姑娘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好端端的把人家丢下,人家生你气是应该的,再说了,信都寄出去了,不就代你道个歉嘛,大不了是沈姑娘不领情,不肯原谅你而已,还能坏到哪里去?不过话说回来,王总管为何还不来信?难不成信寄去远靖那了?”
杨远飞听他最后说的话,真的要被气坏,无奈之下只好坐下来,想要写封家书回去又觉得自己傻气,盯着案上的兵录只觉得莫名烦躁。南逢煜在一旁看着他呆坐了好一阵子后开口道:“现在你就别多想了,再说了,沈姑娘随沈大人回巴都了,你现在做什么也没用,写信她收不到,回京她人不在。”
谁说他要写信给她了,杨远飞撑着额,说道:“就你多管闲事,回京后,估计不止林东会收拾我,明意又要唠叨了。”
“明意早就说要教训你了。”南逢煜说:“他们俩人我倒觉得没什么,倒是沈大人,我总觉得沈大人才是最可怕的,大黑夜的,你把人家妹妹丢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哎,你还是自个儿默默祈祷吧。”
杨远飞脸色一沉,想起那晚上的事,没有接话,想转个话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呆坐着,正巧这时卫兵进来了,说是顾一歌醒了,嚷着要南副将过去次营。
南逢煜的脸瞬间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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