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月 上
帝宫「大曌年史」九十九卷二有记载:
羾天曌七十七年,春,赤麒还山。
夏,习月族首领东离飒月,升山,盟约赤麒,后入帝宫,号飒月帝。
羾天曌,终。
始称,曌月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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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大曌年史」九十九卷二有记载:
曌月四百九九年,冬,月帝失心,赤麒出走,踪不明,帝忧,病。
曌月五百年,春,月帝,崩。
曌月五百零一年,秋,濮阳氏群起尨梵山,攻帝都,入主帝宫。
无麒,民心归,众拥濮阳钜为帝,号钜曌帝。
曌月,终。
始称,钜曌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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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
马背上疾驰的男人,黑衣邪魅,丝发妖娆,半人高的大刀,随着马儿奔路的上下起伏,发出沉重的嗡嗡声,似和主人一样,责备着有眼无珠的部下。
新月之下飞奔的骏马,疾速的速度,如从鬼门冲出的鬼魅,快,且没影。
但是却有人很勇敢的回嘴,简直让后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他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老大~~~~”男人撒娇的嚷嚷,差点让人从疾跑着的马儿上摔了下来,幸好他们拉紧着缰绳,“你会不会责怪错人了?我可从来没有见他的哇!可别把我往无可救药的笨蛋里归类。”他多冤枉啊,青天可鉴,瞧瞧,他们又将所有错误推到了他的身上。难道他的身上真的有一块名叫错误的磁石,能将所有的错误都往他身上吸的吗?
“玖兰,我好冤啊~~~~”
可太蒙贺哇啦哇啦的辩解,却一点也没进入轩辕厉邪的耳朵里。
“哼。”往身后跟着自己仍很轻松的他瞥了眼,轩辕厉邪冷冷的哼了哼。
玖兰也是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自己的秀额,不加入口舌战之中。
“族……族长,慢点慢点……我快吐了。”稍稍落后在众人之后的马匹上,有个人被颠得天眩地转,只差口吐白沫了。
“把你扔下马可好?”谁知驾驭着马匹的人不但没有减速,更往马儿的臀上多鞭上几鞭,以加快速度追赶上前面的人。
“不、不要。”乍听见要被扔下马,战胤的小媳妇脸脸色可是更加苍白了,马上噤声的他双手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扒着战天下的腰腹不放,好若磁石。
同时,战胤也十分的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早点躲起来,不然晕了也好,他就不必忍受这驰骋的疾速和自己如怀孕般的恶心、难受、晕眩和犯吐,他是自找苦吃咧!
眼下的情况和他们初下山时,坐得像蜗牛一样速度的马车不同,他可是见到眼前的景致,如人死前走马观花的绮丽影像……噢,不行了,他又想吐了。
把脸埋在战天下虎背之后,咬牙,战胤死也要把难受给吞下。
“别吐在我的身上。”知晓难为身后的人了,可他没办法,现在时间紧迫。
“尽……我尽量。”他明白战天下的急切,因为那也是他的。满儿和月姐姐之于他们二人,都是同等的重要。
再鞭上几鞭,战天下觉得自己终于是能追赶上前面的人了。
他们是骁勇善战的将士,整日的驰骋,对于他们如喝水般的容易,可对于他们这些常人,特别是长年住在山上的,但是件很苦的事,要追赶上他们,还真要拼死一拼的决心和勇气。
战天下更万万没想到的是,看似文文弱弱的达奚玖兰,竟然也有高超的骑技,那倒是令人不得不相信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刚刚还和他共肩,却突然加速的他帅气的留下的原因。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可是天天给人追杀的。适时的掌握一些逃命的技艺,可是能延长我黄泉报到的时间。对于这花花世界我还有很多的留恋,还不想这般快的告别。别说骑马,就算是撑船,我认了第二可是没有敢认第一。当然,轻功除外。”
原来他是个武学白痴。
才稍稍的赶上,便听见他们在马上轻松的讨论着。
“老大,你确定那就是飒月帝吗?”飒月帝呀,那可是五百年前早该化成灰的人了,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但太荒唐的话,那对他的心脏和脑子不好,他承认他自己胆小,他承认他自己是个不好动脑的人。
眉一挑,妖异的异色眸子,冷冶摄人,带着嘲笑。“朵尉会像你这般无能吗?”
哟,老大不要这般拐着弯骂人嘛。
太蒙贺不满的吹胡子瞪眼睛。
“他没有一次让我失望过。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说,自己就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又有哪点不对?
区区一个死了五百年的人有怎样的了不起?死了上千年,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他都碰见过,有什么好稀奇?井底之蛙!
“可他不是死了很久吗?”
“然后?”
“然后……”气一窒,老大想他说什么?
“死了就不能复生么?”死了又怎样?他自己不照样也活回来了,虽然就是……
“死了能复生?”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太蒙贺似乎也想让身后追赶的人也跟着他一同惊叹这不可能的事。他惊奇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有多惊奇,就表现得有多惊奇。
“你们都在说什么?”有人马上上钩,立即驱马上前,凑过来加入。“我似乎隐隐听见,你们在讨论很骇人听闻的事情。”
“玖兰,你是大夫,也是盅医,可曾有方法,不管正门偏门也好,能让人死而复生的。”
“假死包括么?”
“当然不。是真的死的,死成一片片、一条条、一丝丝的那种。”糟糕,跟了轩辕厉邪久了,都让他对死无全尸这一观念根深蒂固了。
立马,想也不想,“没有。”开玩笑,不是陷入假死的,人都死了,呼吸会停,心脏会停,肉会腐烂,也是只有神仙才能让它们恢复成原样吧?可惜他不是神仙。
“你会不会回答得太快了?”太蒙贺小声埋怨。
“没有就是没有,我回答得快与慢,也是没有。”小子皮硬了,讨打了?
“老大,你也听见了吧?”就求他老大别再以理所当然来搪塞他了。“玖兰说没有,没有哦。”太蒙贺一再对自家目中无人,目空一切的老大强调着重点中的重点——没有。
“那又能怎样?”不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是不会知道切肤之痛。
那又能怎样??他家老大啊……
别将你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就认为全天下也认为和你一样啊!
“反正到时他在你面前,就算你不承认,他也还是东离飒月。”不能改变的事实就是不能改变,逃避也枉然。
嘴一扁,太蒙贺不苟同。“我又没见过过五百年前的飒月帝,我哪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是不是他。”一句话说到底,他就是不相信那人会是五百年就死了的人。“他脸上又没刻字。”
“可他突然的长大,的确很让人费解了。”达奚玖兰是他们三人之中唯一一个和他有所接触的人,前些日子他还给刀巴月拉着袖子问过,东离飒月这样不吃不喝的睡,是不是有问题,他还直言安慰没事。想来,他失职了。
“玖兰,你说有没有……”
没料到,太蒙贺的话还没说完,瞥了他一眼的达奚玖兰想也不想的接腔,“没有。”他想问的事,只看他的脸也就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了?”太蒙贺惊奇的眨着他的汪汪大眼,他的老大和他的老友都成神人了,能知晓他人思想。
达奚玖兰拍拍额,无语向天嚎,“白痴。”
“玖兰,你怎么突然骂人了?”
“我又没对着你说,是你自己急着承认。”
“……”
“喝。”
“你别想跑。”
两人突然驱马超过了轩辕厉邪,赶到了前头。
而刻意缓下来的轩辕厉邪邪特意等到了战天下追上,开腔,“你也没有发觉吗?”说到底,他怎样也算是赤麒麟的守护者,自己主人的过往就算不能全知,可也的半解吧?怎就对东离飒月这人物掉以轻心的呢?“你这个守护者会不会当得太失职了?”
姓东离的,他当时也反对他家那个烂好人救他们的,就在他们还没有想到方法处理他们三人的时候,东离飒月就已经带着刀巴月给跑了,他便已是心急如焚,失了方向。再见面时,他以为她安全了,谁知他还是算漏了东离飒月会长大,再次在他的眼皮底下,将刀巴月给劫走。
无可厚非,他难辞其咎。
他也打算在将人救回之后,将这个位置卸下,让更适合的人来当,例如,战胤。
“我自有我的打算。”久久的,只回应了轩辕厉邪一句话,淡淡的,却是决心十足。
“哼。”冷哧一声,“你的打算不外乎就是卸下自己的责任,然后当个逃跑的懦夫吗?”赤麒麟的守护者来到他这一代,也算是相当堕落了,千挑万选,就挑了颗烂枣子。
“不用你管。”
嘴角轻扯,挑出个优美的弧度,如孤高的上弦月,漫着淡淡的疏离。“你当然也最好不要管,我也不想就这样杀了你。”战天下是个难得的对手,他看得出来。杀了他,真的很可惜。那在这世上,他便又少了一样供他玩乐的对手。
冰蓝眸子眸光倏黯,错愕的光芒如流星一现,“你……你容不下麒麟帝?你要杀了她?”这危险的男人想杀了月么?这趟他们的行走,他是为了杀刀巴月?
挑起的嘴角是对战天下的嘲讽,“大曌没有麒麟帝很久了,久到让人遗忘了,在这节骨眼上,何必又多需他的出现呢?”更何况他还没玩够这片天下,直到他厌倦的那天,他会容许麒麟帝出现,也还不迟。
“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吗?”想杀月的,想杀麒麟的人近在眼前,自己竟然与他并肩共骑?送羊入虎口的自己,实在有辱守护者之名。
“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多自不量力的人!以卵击石,深山之中养出的天真和无知。
蓝眸里是他绝不言败的自信,“那要试过才知。”
可轩辕厉邪却更看到他不言败的背后,还有一种他亟欲隐藏的、更深的感情。
他爱上……他家的丫鬟?
“老大。”远远的,早已到达的人在朝他们招手,打破了他和战天下之间因麒麟弥漫起的销烟。“这里,这里。”差不多手舞足蹈的太蒙贺兴奋一如发现好玩宝物,扬起了他灿烂的笑脸。
“这里?”驱马停在了一片密林前,轩辕厉邪沉默了。
“对啊,朵尉是说这里的,对不对?”
朦胧的月下,战天下这时才看见了某个方向还有四人之外的模糊身影。
“朵尉!你确定?”缓马上前,坐骑之上的轩辕厉邪如君临天下,睥睨着那个叫朵尉的蒙面男人。他怎就觉得这里古里古怪的?
“是的,主人。”指了指身后的密林,“穿过了这障眼的有密林,坡下的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这里有障眼法?”太蒙贺不敢置信的摇头,“尉,这里是假的?”他看着,风在吹,枝在动,叶在沙沙响,哪里是假的了?跳下马的他还打算好奇的左摸摸右碰碰,以试真假。
“太蒙贺。”他这部下的缺点就是总喜欢废话连篇,没看见他们赶时间么?细长的眉眼像拉长的丝,一挑,毒光涌现。
“是。”身子一直,行了个军礼,太蒙贺再有什么话,也先往肚子里吞了。
他家绝色老大什么也不好,脾气更是坏到了绝顶,他吼你一声,算是给面子了,不然他没耐性的话,伸手这么一刀,咔嚓一声,他等会睁眼看到的便不再是他家绝艳的将军大人,搞不好还是个丑不拉叽的恶鬼。
啧,想到就胃口。
“乾为天,天风垢,天山遁,大地否,风地观,山地剥,为地晋,火天大有。”
“因陀罗?”从听见他咏唱第一句,便紧紧皱着眉头的战天下怀疑的问道,“他是因陀罗门的人?”可因陀罗门在这世上还有传人吗?
“哦,你也很识货。”轻挑上扬的语气,是他对战天下博识的赞许,当今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识得秘派邪道的因陀罗!
数十年前,引起数十连桩惊天骇人的命案,查出其罪魁祸首直指名不见经传的秘教小派——因陀罗门,邪道之名一夜之间不胫而走,甚嚣尘上。就算当时他们的掌门人也极力的否认此事,可亲人被杀了的人完全不听,只抱着杀人者人恒杀之的思想,下了江湖追杀令来讨取因陀罗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凭一人之力只来得及救了几名爱徒,连妻女也无法得救因陀罗门掌门被追杀,正好被阎帝谷所救,为报所恩,掌门人让自己的爱徒挑选自己所选侍奉的主人。
太蒙贺和朵尉,挑上一生一世跟随的便是轩辕厉邪。
两人一明一暗,追随着轩辕厉邪至今,已成了轩辕厉邪最不可缺失的两大战将。
让人闻风丧胆的‘饿修罗’——太蒙贺。
犹如阴魅而无处不在的‘暗卫’——朵尉。
“主人,据属下最后探查所得,今夜东离飒月要与其中一名掳回来的姑娘成亲。”下午在他最后看见坡下院子里的情况,便是东离游月在忙着布置。
“什么?”太过于震惊,因为路途颠簸得头昏眼花的战胤从骑驹上掉在了地上。又猛的跳起的他,不顾屁股开花之痛,冲到了朵尉的面前。“是满儿吗?”他就知道山下的人都是不安好心,看见他的满儿娇俏可人,便就起了狼子野心,打算来横刀夺爱吗?
可走得再近,却还不被看得清样貌朵尉仅是向后跨了一步,便又和战胤保持了五步以上的距离,压低的声音,是他对轩辕厉邪以外之人的警惕,“这,还未查探得知。”他也只是做猜测。
气昏了头的战胤一下如脱了缰的野马,奔到了太蒙贺的身后,大吼。“快啊,解个迷障也拖拖拉拉的,要死人了。”
抠了抠自己差点被吼聋的耳朵,斜睨了眼这个不久前还在马上眩晕得奄奄一息的男人,龙精虎猛的样子一别他先前的窝囊样,看来受的刺激不小。
“别嚷嚷,没看我在干了吗?念错了,解不开,责任就都归你了。”他最讨厌有人在他做事的时候,对他指手画脚了,似乎他有多无能。
当然,轩辕厉邪除外。
月下朦胧。
风清。
云淡。
只觉得眼前的密林的影像像块慢慢退云颜色的布,点点的,渐渐转淡,至快要消失不见般。在最靠近月儿的下方,突然出现了个漩涡,扭转起密林的树枝。眨个眼,又看见在最另一个方向,出现了一个比这漩涡更大的一个,在那边,在那边……
轰的一声,整个密林都不见了。
“哈哈,没难度。”正要拍手向自家老大邀个功。太蒙贺却没料到,数十支箭在消失的密林那方,有致一向的,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射来。
如雨般,密集。
“有埋伏。”
“战胤,趴下。”警觉心一起的战天下,提刀,咻咻咻的边砍下利箭,边向战胤靠近。
“太蒙贺,小心,箭上有毒。”快速的掠过脸颊的箭,像风里藏着匕首,削断了几根落在达奚玖兰脸侧的头发。武学白痴的他躲在了坚持后盾的轩辕身后,安心的避过这箭雨突袭。
与箭的擦身而过,让他嗅出了空气中的异样味道,尽管细小,却还是让他察觉出不妥。长年累月与药草共舞,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灵敏的鼻子。
刺手空拳后的左闪右躲,毫发无伤的太蒙贺碎碎念道,“好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还抹了毒?要是他警觉心差上那么一眯眯,凭他太蒙贺的威名,英明神武了十来年,眨眼之间成了箭下亡魂,更是一只带毒的箭猪?
姓东离,你们可是惹恼我了。
只见他动作飞快地从身后抽出一支双节链棍,左右手各持一头,那张原本看来温和的脸庞,下一刻随即替换上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不疾不徐的甩动巨大墨刃,灵巧的旋转而起,轩辕厉邪形状姣娆的唇角微提,“动真格了。”啧,谁说太蒙贺的脾气比他好的?
带着达奚玖兰,轩辕厉邪朝后方退了数步。
从身后来的大风,却将达奚玖兰一直不停往前推,“哎唷。”让他撞上了挡在他身前轩辕厉邪的铁背,揉了揉撞得发痛的鼻子,他抱怨,“死小子,要发彪也挑个时间让我们先躲好啊。”也紧紧的拉着身前人的衣带不放,就怕自己一松手就给吹走了。
大风狂乱无章,响起了如绝命幽狱奏响的风声。
拂起的衣衫如群魔乱舞。
飞起的黑发像蓄势待发的要回以颜色的箭刃。
男人手中的链棍以令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在他手中飞转,不见其影,无影的旋转着。
“雷山小过,雷泽归妹!急急如律令,雷电招来!”
重重的链棍朝地一劈,笔直的将地面一分为二,裂痕以排山倒海无人能挡之势向前蔓延,而头顶上,一声响雷响应着他的咏唱,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燃起一片激荡的焦着。
“全灭。”达奚玖兰不得不赞叹好友的破坏功力。
挥挥大运作之后细细冒出的额汗,太蒙贺不赞同的摇指反斥。“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其人。”不然礼尚往来,也是可以的。
对太蒙贺的歪理,在达奚玖兰也不想再多作回应,摇了摇头,叹了声气,以告终结。
暴动之后,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风平浪静。
“走咯,走咯,直入虎穴。”太蒙贺的兴奋只差摇旗呐喊。
夜间郊外的清新空气中,突然激扬起一阵异样的花香。
“附近有人,小心有毒。”警惕心一起,达奚玖兰斥声阻拦准备下山的他人。
月下清丽的身影,衣裙飘扬,带着无邪月色的飘渺,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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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因为上个月一直忙着新家
然后搬了进来之后,网络一直没有
也就是这两天才弄好的
所以我也马上更新了
然后,我在新家过着非一般的生活
唉~~~~
没网络还好
可是当新家没有水……
那便是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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