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顾城的这首仅两句的小诗,委婉、隐喻,却有鲜明、立体。
我不是在恭维他,而是在反思我自己。
如果世事皆有因果,那么,是谁给了我这双眼睛?我又要用它,来寻找什么呢?
我叫路阳,今年三十岁,一个不算大龄的未婚男青年。我的父母常年在国外经商,而我,则在国内过着,我认为自由的生活。闲了的时候,写写小说,无聊了,就去其他城市或国家转转。总之,我的人生没有紧迫感,也没有什么目标。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是一个网络作家,前前后后发表过很多小说,也有了不少的读者和粉丝。我专门写恐怖类的小说,谈不上擅长,只是与此相关的大把题材源源不断的出现在我身边,挡也档不住。
这一切,还得从我的名字说起。
父母之所以给我取名为“阳”,就是希望我的阳气能重一些,最好重的,能盖过我身上那所谓的“阴气”。可能你已经猜到了,对,我是鬼月、鬼节出生的,恰巧又逢子时,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不过,还好我是个男孩儿,若是个女孩儿,那将势必成为老一辈口中的“极阴之人”。
鬼月、鬼日、鬼时。我跟这个“鬼”字,有着剪不断的缘。其实我也希望,所谓的这些传说,只不过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迷信言论而已。但当它们真真切切地发生的时候,我只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有很多生辰跟我一样的人,过着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了。可偏偏是我,别无选择的,能看见:鬼。
是的,我能看见鬼。
起初,我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因为在我眼中,鬼和人,其实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根本不像恐怖电影里所演的那样狰狞、可怕。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那一类。
于是,当我身边的人,看不到我眼中的那些“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它们是鬼。而我,无法拒绝地拥有了这双——通灵眼。
记忆中,第一次见鬼,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也许那之前也看见过,但那时的我太小,还无法分辨出来。
五岁那次,是爸妈带我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葬礼。据说,我应该叫那死去的老人太爷爷或者什么的,他老伴是个韩国人(后来我才知道的),早他几年去世的。葬礼那天,他死去老伴的遗相也跟着他的摆放在了一起,供在灵堂里。灵堂的桌子上还摆了好多新鲜的水果和诱人的糕点供品。那天人很多,来来回回地在灵堂里穿梭。
小孩子都嘴馋,我那天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供品上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人开始念类似“悼词”的话,灵堂里也安静了些。之后,不知从哪冒出几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去拿桌子上的供品吃起来。她们的裙子又长又蓬松,还是翠绿色的。她们面容和蔼,边吃供品边有说有笑。跟灵堂里其他人悲切、严肃的表情格格不入。
我也很想吃那些供品,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时,其中一个,长得很像遗像中太奶奶的那个女人,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呵呵地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果,示意我过去吃。于是我迈开步子,欲挣脱妈妈的手,可妈妈却一把把我拽住,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说:“我想过去吃水果。”
妈妈皱了下眉头,有点严厉地说道:“不行,供品不能吃!”
那么小的我,自然不明白,却越发任性起来:“为什么我不能吃?我饿了,我就要吃!”
“妈妈说不能吃就不能吃!供品都是给死人吃的!”
“可是……”我回头看看那些穿着长裙子的女人,不依不饶地问道,“凭什么她们可以吃,你却不让我吃?”
听到我这番话,亲戚们都回过头来看我,就连那个念悼词的男人,也停止了口中的说辞,向我走来,“阳阳,你刚才说,谁在吃供品?”
“她们啊!”我一边指着那几个女人,一边说:“那些穿着长裙子的阿姨,她们一直在吃供品啊……”
亲戚们在窃窃私语,用惊恐的眼神看看供品桌,又看看我,仿佛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念悼词的男人继续问道:“她们穿着什么样子的长裙子?你能看到吗?长得什么样?你告诉叔叔,叔叔一会儿就给你好吃的。”
我不以为然,看了看那些还在吃着供品的女人,跟叔叔描述道:“她们的裙子很长,绿色的,从腰那里开始,往下都是裙子。她们的衣服是粉红色的。有一个阿姨……奶奶……长得挺像太奶奶,但比太奶奶年轻,还有个阿姨……下巴上有颗痣。她们衣服穿的都一样!”
“阳阳,别胡说!”妈妈的神色有些惊慌,在一旁劝阻我。
念悼词的叔叔表情凝重,对妈妈说:“阳阳可能真看见了,我舅妈是个韩国人,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说的下巴上有痣的女人,是我舅妈的大女儿,还没结婚就死了。”
亲戚们开始交头接耳,对我指指点点。爸爸让妈妈先带我回去。只是当时的我什么事也不懂,仍旧吵着要吃水果。
从那之后,我就在亲戚圈里“火了”,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固定话题。说我能看见鬼,不吉利,为此,我父母也逐渐很少跟他们走动,再后来,干脆去了国外做生意。
自此,我的人生,逐渐被各种灵异的事件所围绕。而这些灵异事件,就成了我刚才所说的,源源不断的小说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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