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何游景和孟至脸上也不好看，还不清楚对方的情况自己的行动受限，更何况他们以往只和丧尸直面冲突过，人的话可比丧尸危险也难把握的多。李小染虽然想救那女人，然而她却不能拿自己和何游景他们的命去冒险。
大约二十分钟，那女人的呼喊声渐渐弱了下去，从屋里出来三个男人，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凑在门口抽起了烟。
“不是我说，咱现在可什么都不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先得顾着自己保命。”穿着土黄色外套的男人猛吸了一口烟，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嘿嘿，你还别说，这学生就是不一样……”旁边个子较矮的男人看了眼屋里，不怀好意的笑道。
旁边两个男人瞟了他一眼也嘿嘿的笑起来。
李小染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浑身冰凉，活着的人比丧尸可怕。他们有思考能力但是罔顾一切道德和法律，为了抢夺物资和满足自己的欲望无所不为。
“猴子和大林怎么这么慢？”崔红利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碾了碾，妈的，自己烟都已经抽了两根了。
“崔哥，他两年纪小没见过世面，难免要慢点。”徐田陪着笑脸，他们这一行人灾变的时候是H市一家酒店的保安，灾变后躲在宿舍里将近半个月，后来实在是没了办法才从宿舍跑了出来。崔红利本身就是所在保安队的队长，在几人中年纪又大些，且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对几人颐指气使，几人在他手底下待了将近两年，也没了反对的心思。
“崔哥，我去催催。”田振华朝崔红利讨好的笑笑，刚转过身，脸上的笑就落下了，真他妈倒霉，他在心里抱怨。五个人以崔红利为首，徐田和大林是叔侄俩，猴子和崔红利又是一个村里出来的老乡，只剩下自己一下孤家寡人，在队伍里说不上话不说，就说危险脏累的工作也多半落在自己身上。万一真遇上什么事自己也肯定是第一个被推出来挡枪的人。田振华越想越晦气，眉眼也阴郁下来。
“喂，你俩好了没有。”田振华推门进去，冲着货架后面的大林和猴子两人喊道。
“就来。”猴子答应一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田振华朝着货架后面瞥了一眼，作孽啊，那女学生头脸上都是伤，全身赤裸的睡在地上，没了动静，看起来只剩往外出的气，唉也怪这学生自己倒霉，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他们，以为遇到了救星没想到是阎王爷。他在心里啐了一口，想到刚才那两家伙趴在那女学生身上的样子他就作呕，自己是干不来这种事，随便找个望风的借口也就挡了。畜生！
“快点。”田振华敲了敲货架，真他妈能磨蹭。
“来了来了。”大林答应着，和猴子两人从货架后面钻了出来。
“华哥。”大林憨笑着冲田振华点点头，猴子看了田振华一眼也没出声，径直走了出去。
田振华冷哼了一声，对猴子的表现也不在意，拍了拍大林的肩膀就往外走。
藏在不远处车后的李小染几人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到田振华、大林、猴子三人从屋里出来之后又等了将近十分钟，不见后面有人出来才确定对方的人数。
“这些人是警察？”周昀视力好，看到了崔红利一行人腰上挂着的电击棍和对讲机。
“不像”何游景摇摇头，“很可能是保安。”
“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小染问，她急着知道那个女生的情况。
“跟我走。”何游景抬手示意，一行人从服务区左侧绕回了停车的位置。
“这群人不好惹，要避开正面冲突，孟至先把车开到那边，”何游景指了指不远处堆在一起的车辆，“然后拿上后备箱里的汽油……”何游景把大致的计划说了一遍，明确了各人的分工以后大家就行动起来。
孟至带着周昀去停车，何游景带着李小染从边上的树林里绕到了服务区背面。虽然没有前面的广场开阔，服务区背面也有不小的一片空地。
孟至停好了车，几人汇合。
崔红利一行人此时正在服务区前面的广场上谈笑，几人找了一辆车出了城现在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崔哥，出城真是个好主意吗？”猴子双手给崔红利递上烟，又掏出打火机凑上去给崔红利点烟。
“呼，”崔红利吸了一口，看了猴子一眼，面上带着点笑“我说猴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可是崔哥，那城里的物资要比乡下多得多了。”听了崔红利的话，猴子也不恼，面上还是笑眯眯的。
“你只知道城里东西多，那我问你城里除了东西多还有什么多？”
“人多？”猴子不确定的说。
“那你想想城里丧尸多不多？”崔红利把烟丢在一边，偏过头问。
“还是崔哥想得周全。”崔红利话音刚落，徐田和大林叔侄俩就上赶着阿谀。田振华打心底里看不起，四处打量着，突然看到服务区左侧树林里冒起的浓烟。
“着火了。”田振华说着就往起火的方向走。
“那边也有烟。”大林眼尖，发现了服务区背面也有浓烟冒出来。
“妈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触老子的眉头。”崔红利拿出别在腰上的电棍，恨声说。
“老徐、大林跟我走。华子和猴子去后面。”崔红利说着就带着徐田叔侄俩往林子跑，田振华也不敢耽误，加快步子绕到后面。
一到后面，田振华傻了眼，饶是猴子也觉出不对劲来，右侧的一个铁皮桶正冒着浓烟，看样子是有人故意点着的。
不好，被人摆了一道。田振华刚反应过来就听到猴子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脖子上就贴过来一把冰凉的匕首。
田振华僵直了身子，摸向电棍的手也举了起来。
“哥们，有话好好说。”田振华话音刚落，何游景猛击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然后将他放倒在地。一边紧张的周昀被何游景干净利落的动作吓得呆住了。
“把对讲机拿上。”何游景注意着前面的动静，吩咐身边的周昀。听到何游景吩咐自己周昀才反应过来。把两人口袋里的对讲机拿出来装进背包里，这边何游景已经带李小染翻了窗子进了屋里，周昀回头确认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人没有动静，这才跟着进去。
孟至那边刚点了服务区不远处的一个草垛，就看到崔红利三人朝着这边过来，于是扔下汽油桶，避着几人绕了一个圈回到了服务区，看到门口停着的面包车索性将油箱里的汽油放了个干净。
久等不来，孟至也有些着急，可又怕崔红利几人回来，不敢随便离开。
“孟至哥。”正焦急等待的时候周昀从左侧跑了出来。
“人呢？”孟至看向周昀身后。
“情况不太好”。周昀摇了摇头，进屋里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看到女生没穿衣服就远远的站住了没有走近。等到李小染草草帮女生把衣服穿上他和何游景才走近去看了情况。
“现在怎么办？那伙人怕是马上要回来了。”孟至四处打量着。
“游景哥让咱们俩把车开过来，他们马上就来。”周昀看到孟至注意周围的动静也压低了声音。
“走。”
“走吧。”李小染把女生的衣服穿好又帮着整理了脸上的血污。
还是没来得及。如果，如果自己早一点行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可是我怎么能……怎么能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险？李小染攥紧了拳头，他们进来的时候女生已经没了呼吸，致命伤在后脑勺，失血过多，李小染帮女生穿好衣服，擦干净脸，只希望她能够有尊严的离开。
“习惯就好。”何游景出声安慰。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冷血，刚想解释两句，就看到李小染了然的点点头，他眼睛里不自觉的就带了笑。
是啊，得习惯啊。得习惯这个社会的无秩序、抢夺和无能为力。就算自己能够保持自己的善，但是有些人的恶却是不可控的。
“妈的。”崔红利看到眼前已经蔓延开的大火目眦欲裂。他原本打算在服务区停留一晚找些汽油，没提防遇到这手，在市里的那几天他已经把那些吃人的杂种的习性摸了个清，他们循声而来，成群结队，这会儿火烧的这么大，这地儿是不能再待了。
“回去，拿上东西走人。”崔红利看到呆在一旁的大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他妈没眼色，他正愁没地儿撒火，看到大林一脸呆样，朝着大林的大腿狠踹了一脚。
大林生生受了这一脚，看到崔红利的脸色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徐田看到侄儿无故遭殃心底也有几分恼火，面上却是不显，招呼着大林快些跟上。
三人紧赶慢赶的回到广场，只看到孟至一行人开着车绝尘而去，崔红利两颊抽动，显然已经怒不可遏，还是徐田看出了些门路，打发大林去后面看看田振华和猴子出了什么事。
“华哥，猴子，快醒醒。”大林刚到后面就看到昏倒在地的两人，连忙蹲下身子去看两人的情况。
看到华子睁开了眼睛，大林把他扶起来，又去拍还没醒过来的猴子的脸。
“嘶。”田振华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下手还真重，他甩了甩还有些晕乎乎的头，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旁边的猴子也被大林拉了起来。
“我们被耍了。”大林揉了揉自己被崔红利踹过的大腿，愁眉苦脸的说。
田振华倒不意外，不过看那群人的手法就知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要不然自己可就不止被打晕这么简单了。
一旁的大林还在和猴子说明情况。田振华摸了摸身上发现对讲机不见了，电击棍还在。他倒没当回事，面包车上还有备用的，便招呼大林和猴子回广场上去。
“怎么回事？”崔红利看向独自走在前面的田振华，大林扶着猴子走在后面。
“我和猴子被打晕了，对讲机也被拿走了。”田振华指了指自己自己的皮带，听到田振华这么说猴子才想起来去摸自己腰。
“油也被放了。”徐田头往停车的地方偏了偏。
“妈的，这仇算是结下了。”崔红利看着愈来愈大的火势面色更加阴郁。
回去的车上大家情绪都不高，孟至开着车也没了插科打诨的兴致，何游景和李小染坐在后座，一个抿着唇闭着眼睛，另一个则呆呆的看着窗外。
周昀觉得调动气氛的重任落在了自己身上，闷着头刚想出一个笑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速公路左侧的林子里零零散散的全是丧尸，幸好边上有防护栏才能把它们挡在里面，要不然这会儿大家可能也走不了了。丧尸应该是被孟至点的那把火引过来的，这会看到几人的车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不要命地往防护栏边上挤，颇有种黄金周旅游胜地的感觉，李小染看到丧尸身前的防护栏刚松下一口气就看到防护栏在大量丧尸的挤推下倒地，丧尸从缺口源源不断的涌入高速，孟至加足了马力将丧尸大军甩在身后，大量丧尸被大火吸引连绵不断的往烧起来的林子里扑，顷刻间就成为一片燃烧的尸海。
崔红利几人正躲在服务区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里，透过窗子往外看，整个广场前布满了丧尸。当时几人正在分头找车，然而丧尸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广场前三三两两不断涌入的丧尸使他们失去了突围的机会，几人退到楼上，幸好旁边的大火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的注意力，他们只期盼着等丧尸数量少些再次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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