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生来不讨喜
拓跋明月坐在宫殿中央背对着宫门，云中柳站在门外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目光变了又变。
“明月！”她挂上笑容进去，径直到拓跋明月的面前，和往常一样蹲下来和他平视。
“楚傲欢呢？”拓跋明月在家中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楚傲欢，怕云中柳对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云中柳的面色陡然一变，眼里原本就不达深处的笑意全都消退的一干二净：“拓跋明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已经不把我当欲光之城的圣女看了！”
拓跋明月猛地皱眉：“你~”
云中柳甩袖起身：“我云中柳是这欲光之城的王者。”她眼波厉色：“你莫非以为我纵着你这么多年，就事事都要听你的了？”
拓跋明月愣住无声，云中柳伸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拓跋明月，这云上宫姓的是云不是拓跋，别说是残了你一双腿，即便我杀了你世人也不会说什么，你们拓跋家也只有夹着尾巴的份，所以，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你究竟是如何才能过的这般快活，我……又为何这般容着你！”
云中柳用力撇开他的脸，转身：“楚傲欢和她那群朋友被本圣女扔到圣女谣仙境里去了，你此生怕是再难一见了，送客！”
拓跋明月从未被云中柳这么对待过，一时间完全回不了神，直到被宫女们推出了宫殿外才稍微回了一点神，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他的侍卫都在外头等着，并不知道里头发生的事情，见他出来了立刻上前：“大人~”
“回府！”
拓跋明月现在满脑子都是云中柳刚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到他心上，狠狠地企图砸出一个血窟窿来一样。
因为这些话他甚至连楚傲欢都想不起来了，把自己来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云中柳说的楚傲欢的事情更是连耳朵都没钻进去。
一路呆愣的回到了拓跋府，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拓跋家的人都被他的反常吓到了，可问侍卫又都是一问三不知。
和拓跋明月不一样的是此时的云中柳却好像是将心中郁结许久的淤血都散化了一样，她半躺在她那张堪比床榻的华贵椅子上，长相美好的少年郎给他捶肩捏背。
她却面无表情的思绪好像飞走了一样。
宫门处有宫女端了糕点过来，恭敬的走到她跟前：“圣女！”
云中柳回神看了她一眼：“阿齐，你说，本圣女这么做有意义吗？”
阿齐是云中柳身边最得心的宫女，自小就跟着云中柳，大小算一个女官，云上宫里一人之下的人物。
因此，她在云中柳面前是可以说的上话的
听到云中柳的话，阿齐想了想开口：“圣女心中不是明白着的吗。”
云中柳捻了糕点咬了一口轻笑一声：“也对！”
楚傲欢昨夜问她既然喜欢拓跋明月又为何要圈养男宠，她当时回答说她不喜欢拓跋明月。
这答案叫任何人来听都是不相信的，云中柳第一次这么对自己说的也不相信。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拓跋明月，不可能的。
她云中柳生而为人就是个不讨喜的怪胎。
欲光之城的圣女从来都是生活混乱的，因此生下的后代也容易早夭，活下来的虽然被说有福气可却又风光的到哪里去，除非当上圣女！
那些男宠大多都是寻常人，天资都不甚好，所以才会有历届圣女一代不如一代的事情发生。
云中柳是上一任圣女众多儿女中的一个，可她父亲是谁根本没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
她天资好，被上一任圣女发现后便一直亲力亲为的教导着，受过多少暗里明里的陷害谁又知道呢。
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若是有道光照射了进来那便是救命的东西，而拓跋明月在云中柳的生命里恰好扮演了这种角色。
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扭曲的，男人，女人，小孩，老人，都是扭曲的，他们为心里的欲望活着，而她也终将沦为这样的人。
有时候她到宁愿自己跟他们一样心中无分寸，和他们一样生来那般，可后来她猜测她的生父大约不是欲光之城的人，于是她生来清明，竟从未有过那些龌龊的心思。
她曾想不管能不能成为圣女，此生也定只与拓跋明月一人共白首即可，却没算到拓跋明月从未曾欢喜于她。
更甚至没算到自己会因为悲愤过了头失手将他害成了残废。
此后，云中柳的人生完全变了模样，只剩下两件事，好好坐稳圣女的位置，好好对待拓跋明月。
人总归是会累的，她为了让拓跋明月不在避她如蛇蝎硬是从外头招纳了许多的少年公子，可前几年的时候她收入宫中来的那些男宠其实个个都是清白的被送走的。
她多喜欢拓跋明月啊~
可后来她想明白了，她为了拓跋明月守身如玉就算一辈子到死也不会如愿，何况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这圣女之位给谁？
她不愿意再捆着自己在原地动弹不得了，拓跋明月的清高和冷漠早就将她钉死在了原地。
所有的爱都被岁月研磨碎了，云中柳对拓跋明月的情意在心里头被捏攥成了固执的占有欲。
她得不到的，也绝不许别人得到！
“阿齐，我忽然有些后悔将楚傲欢那等绝色之人困死在仙境里了！”云中柳好笑的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都退下去吧，阿齐留下伺候我就好！”
这些事情楚傲欢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也只会嘴角抽两下然后暗骂云中柳脑子有病。
她此时正会精聚神的吹着玉箫，以箫声与身处在另一个境界里的程东宫进行微弱的交流。
善小书站在溪水边听着一边悠扬一边要死人的乐声以来的便秘模样：“太难听了，太难听了！”
他念念有词，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匹灵鹿靠近。
忽然他背后被顶了一下，整个人往溪水里扑了过去。
“啊！”
善小书一头栽入溪水中，尖叫声到一半戛然而止！
程东宫猛地睁开双目，飞身到溪水边看着平静的水面，目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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