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相爷,是我错了
敲了许久的屋子没人应声,文儒笙便推门进去,屋内黑咕隆咚的没有一点光亮射进来。文儒笙把窗户顶开,就看着在地毯上坐着,胡渣都长出来一茬的文乾。
此刻,他在桌案前就抬了抬眼皮子,又恢复那副半死不生的模样。
文儒笙过来:“爹,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伤心了。”
过去了?是啊,过去了!
文乾招了招手说:“笙儿,你过来,来,你过来。”
文儒笙过去,跪在他的桌子对面,文乾猛然给了她一巴掌:“你怎么能说的心安理得?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文儒笙捂着脸,看着文乾,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伤心过度,把她当做文霓裳了吗?
文儒笙刚欲开口,文乾猛咳着,跟发疯似得说着:“我的裳儿,我的裳儿啊,爹对不起你啊。”
呵,呵呵。本来,被打了一巴掌,文儒笙没什么想哭的,可听着文乾疯疯癫癫的话,文儒笙突然心凉了:“敢问父亲如何对不起霓裳,而我又如何狠心了?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算人命吗?难道我娘就该死吗?文乾,你还是人吗?”
“受委屈的是我娘,死了的是我的孩子,半死不活的是我,难过的是我孩子的父亲。你说我心狠,你可怜文霓裳?我哪里有你的好女儿心狠?”
“文乾,算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在我为的孩子难过。我以为你以后会对我娘好好的,给她一个依靠。可我看错了,我们母子三人终究是敌不过一个在你身边长大的文霓裳。”以前,文儒笙是不会对他说这番话。
她就算说,也会藏着和尉迟餮说。可如今,看着文乾,文儒笙真的是失望透顶。
呵,文霓裳可怜?文霓裳可怜?她的孩子难道就不可怜吗?他还没有来到过这世上就因为文霓裳的算计走了。
什么叫可怜,到底什么叫可怜?难道为了自己的一己所思去残害别人结果没有被她全害死,只死了她的孩子是可怜吗?
文儒笙悲凉的看着文乾:“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一个好父亲,至少你会尽力去做好一个丈夫。可是文乾,我看错了你。死的,差点就是我娘,可你却说杀人凶手可怜。”
“我跟你说过,文霓裳是你和别人的女儿,却始终不是我的妹妹。更不是我娘自己的女儿。你把一切强行逼迫我娘接受。你把自己的负担承担在我们肩上。”文儒笙苦笑着“她从小锦衣玉食,你在京城妻妾成群。可你知道我娘过得什么日子吗?她嫁给了你,却要守着活寡无话可说。她在村里被你的亲人排挤,什么好东西都被以孝顺的名义抢走。学武总是因为别人说他没有爹和别人打架。学邺总是挨了打却乖巧的什么也不说,他只想着一件事,他要好好学,好好学,将来做一个和你一样的官到你身边,别人就不会说娘是活寡妇,他们是没爹的野孩子。”
“他们都说,你对我最好,最好却因为我是个傻子。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却从没有关心过他们。同样是你的妻子,你对文霓裳的娘愧疚,却根本就没想过给我娘买一只发钗,哪怕是银的。”
“他们总说你最爱我娘,可牵绊你的却是我娘那份一言不发的乖巧温婉。你受够了尔虞我诈吵吵闹闹所以你迷恋我娘。于你来说,我娘不过是你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们不过是你孩子中的一个。如果不是舒家做的太过分,相府何时能容忍几个乡下人住进去?”
“你只是相爷,你只是殇国的相爷,文霓裳的父亲!文乾,你从来都不配做我娘的丈夫!”文儒笙把桌子给他翻了,看着文乾,文儒笙说到“文乾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女儿就是我文儒笙的杀子仇人。她胆敢再伤我娘一下,我要她永无葬身之地!哪怕她的胸前挡的是你,我的箭也会毫不犹豫的刺穿你的胸膛把她射穿。”
“我文儒笙狠心?哈哈……是,从今以后,我就狠心如何?我再也不会隐忍任何人踏贱我娘。我再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我在乎的人。既然没人保护我,那我就自己强大,去保护我脆弱的家人,那又如何?”
“文乾,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娘面前。”
“因为,你是文霓裳最大的帮凶。如果你再让我娘伤心,我娘委屈,杀了你又如何?我堂堂南王,难道还找不到几个愿意伺候我娘的人不成?我要你知道,没有我娘,你文乾在我堂堂南王府,在疆国,算什么东西。”
“……”
文儒笙扭头就走,文乾的内心挣扎翻滚。
林秀儿进来,看着他:“你又和笙儿说了什么!”
“我是她父亲!我就撒撒脾气……”
“你对笙儿撒脾气!文乾,文霓裳是你女儿,你去看了她就魂不守舍的。难道笙儿不是吗?她才刚醒你就迫不及待的打击她没了孩子。现在你又要拿她撒气。文乾,你以为我女儿是铁打的吗?她没有你的文霓裳会哭会娇滴滴,她就不是人了吗?她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吗?”
“我……要是裳儿绝不会做出像她一样的事。”文乾心里还责怪文儒笙不孝顺,她的裳儿好歹会安慰他两句。可他也不想想,文儒笙是想安慰他来着,却被他为了文霓裳打了一巴掌,还说出那些话。
俗话说得好,子欲养而亲不待。就算文儒笙再怎么孝顺,可也无法在一个失去孩子的事实面前还去体会体谅仇人。
说到底,或许恰如文儒笙所说的,因为文霓裳自幼在他身边,所以他觉得比他们亲吧。
说到底,文儒笙在文乾心里都是那个南王,是个各种计谋,是个无敌,是个强悍的人。根本不用考虑她有什么难过的,不像他的文霓裳,总是需要人保护。
文乾心里强硬着,直接站起来对上林秀儿:“霓裳是她的妹妹,她不认霓裳是不认我这个爹吗?”
“她是做人子女的态度吗?我看她就是从军从野了,半点女子该有的架势都没有!你若早说她是女子,我会把她当男子养着吗?”
呵……听着文乾的责怪,林秀儿头疼,如果,如果她的笙儿不是男子,还有的活吗?
或许,当初她错了,她不该无助,不该怕被休了。
或许再下嫁个穷困的男子,也不会是这般光景。或许,她的笙儿也不会出生都没人接生。
身体发着冷,林秀儿出去,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了!
这就是文乾的想法,她只是一个女人,谁让她是个懦弱的想挽留丈夫,想要女儿有所依靠的女人。
林秀儿施笑,回身,留下一道温婉的身影,如最美的春景,用放下的语气对他说着:“相爷,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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