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泼妇盛名
“若问仙界俏佳人，人人皆知月梦琴，若问仙界梦中郎，人人忆那肃水君。又道着一身白衣，佩一柄青剑，行时风雅，立时庄肃，若一睹仙君风范，则一生无憾。”
月梦琴倒背着手，故意大声背着，似乎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却偏生吵得凌肃无法定神。
凌肃好笑的放下书，自然知道月梦琴是故意的：“好了，说吧，有什么事？”
月梦琴委屈地看着凌，大眼睛一眨眼：“我非得有事才能来找你么？说的我好像多势力眼一样，人家只是把仙界对你的赞誉拿来夸夸你。”
“哦――是夸我啊，那刚才谁说的若问仙界俏佳人，人人皆知月梦琴？”
月梦琴腮帮气鼓鼓的，傲娇地哼了一声：“我那是夸你顺带的好不好？何况人家本来就是这样说的嘛！”
凌肃笑笑，摇了摇头，梦琴在他面前还是像个小女孩，撒娇淘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成熟，妥妥的小姑娘。
只要她开心，他也乐意宠着。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长不大的未婚妻呢？
月梦琴是他的未婚妻，早在六千年前便是了。本来从妖界回来他们就该成亲。可惜，在妖界，梦琴为救他，才染了毒。
从此月梦琴从仙界的第一仙女成了仙界公认的“药罐子”，时常受心悸难耐之痛，更有不定时发病的情况出现。
更可怖的是，发病时全身发黑，眼眶流血，身上还会暂时性地长出黑毛，且奇痒无比，常抓的全身无一处安好。
月梦琴一直不愿和他成亲，便怕他看到自己发病的模样。
可这么多年了，凌肃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却装着不知，他不能挑破琴琴的伤口。
看着她痛苦，他无比难受，他多想在她发病时抱着她，安抚她。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这么自私。于梦琴而已，比起被看到发病的模样，她宁愿去死。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而他所能做的便是用尽一切努力，寻到解药，治好琴琴。
凌肃起身，走向梦琴：“近日身子如何？有没有好些？”
“没有没有，肃水哥哥好久都没有去看梦琴，梦琴怎么可能会好？都已经茶饭不思了。”
凌肃好笑道：“是么？我们集美貌才智于一体的琴仙子也会因儿女私情而茶饭不思？”
“凌肃肃哥哥你真讨厌，就会取笑人家！”
“好了，不要顽皮，说正事吧，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梦琴倒也没有再嬉笑，慢吞吞地道：“病情控制的……也还好吧，就是……就是……”
凌肃看她支支吾吾，便知道又出了情况脸色冷了下来：“难道她又不安分了？”
梦琴点点头，小脸垮了下来，有些叹气：“其实也不能怪天吟，要不是因为我这个病秧子，她也不用常受那些罪，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你哪里对不起她了？供她吃供她穿，还供她修炼，若是没有你，她早就老死他处了。”凌肃冷冷哼声道。
月梦琴摇摇头：“天吟资质极佳，不管在哪，她都可以修炼有成。”
凌肃皱着眉道：“她虽然是个丫鬟，在你的府里俨然就是第二个小姐，何曾让她做过半点下人做的事？何曾亏待过她？还动不动就骂人打人，脾气暴躁到人人厌恶。”
月梦琴这才颜色略好：“凌肃哥哥，别的不敢说，我真的从未亏待过她。不管是你送我的宝贝，或是得到些修炼的滋补极品，每一次我都第一时间让人给她送去，就希望能多补偿她一些。”
“她那种人一点不懂知恩图报，不过是要她一点木精给你治病，至于天天闹么？还老是惹事，搅的大家不得安宁。”
“话是这样说，可取木精恐怕是很痛苦的，也会耽误她的修行，终究是我的错。她闹一闹，我这心里，反而好受一些。”月梦琴再次摇摇头，有些感伤的说。
“呵，哪里耽误她修行了？从一界凡夫俗草，到仙界的中神修为，区区几千年，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好东西！”
凌肃反驳着，其实心里却知道自己说的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但他只能这么安慰月梦琴。
月梦琴坐到一边的竹椅上，落寞地看着凌肃，道：“凌肃哥哥，要不你帮我劝劝她？”
“她怎么肯听我劝？实在不行就直接关起来，用的时候就取，管她愿不愿意。”
“不行，取木精必须天吟配合取出，否则木精离体就失去了功效。每次取木精她也痛苦，常闹得鸡犬不宁，可我定期需要用药，没有木精的话，清风道长也无法炼制解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若是长年累月逼急了，怕可能会狗急跳墙，近日我都觉得她按耐不住了。”
“琴琴，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当初……”凌肃想到梦琴所受的痛苦，不禁自责起来。
“凌肃哥哥别这么说，都是梦琴自愿的，只要凌肃哥哥可以好好的，梦琴受什么罪都愿意。”
凌肃起身走到梦琴面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吻了她的额头：“琴琴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彻底治好你的。”
月梦琴微微仰起头，弯了弯眉眼：“凌肃哥哥，只要你多陪着梦琴，梦琴就都好了。”
“嗯，乖，妖界那边又生事端，事情还没处理，你先回去好好修炼。”
梦琴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凌肃哥哥忙完了要去看梦琴哦。”
“好。”
月梦琴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凌肃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天吟，他没有十分的了解，却也知道其心狠毒辣、蛇蝎心肠。
可他始终想不通的是，这样脾气暴躁、心狠毒辣的她，几千年忍受痛苦，自愿取出木精给琴琴制药？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也防着过天吟，甚至还曾派人看着她。他以为终有一天她会反抗，再也不愿意拿出木精，没想到她依旧没有。
六千年前，他从妖界寻到玄木草，也是世间最后一株玄木草，便是天吟，那时她便奄奄一息。
天吟被带回仙界，就送到了月梦琴的梦琴居，成了月梦琴的丫鬟，当然也是方便取木精制药。
可是琴琴从未把她当过丫鬟使用，哪里有丫鬟像天吟一样？连月梦琴也不放在眼里，对下人常常是一不如意就鞭打，她俨然成了梦琴居里的第二个主人。
他把天吟带到仙界已有六千年之久，却很少见到她。
本来他对天吟充满愧疚的，他带她上天也不过是利用，却被她的嚣张跋扈、心狠毒辣一点点抹去了。
最后一次正面遇见她，还是百年前，她在梦琴居的花园里鞭打丫鬟，恰巧被他碰见。
那鞭子浸泡过仙界死湖的水，鞭鞭下去，鬼哭狼嚎，鞭打部位尤其是上身和脸部，整张脸伤的血迹斑斑。
便是他，一向以冷血无情为名的凌肃上仙，也看不下去。即使对付敌人，他也会选择给个痛快，而不是像天吟这样折磨他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天吟，一个比梦琴上仙还像主子的丫头。
尤其是近几百年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在仙界奇迹般出名了。
其实天吟本也是天赋异禀，修炼速度绝非一般人可以赶上，不过区区六千年，就从一界凡夫俗子修至中神级别。比起他来，才稍逊色几层。
按理说被关注的应该是她的修为神速，天赋异禀。
不巧的是，大家只关注了她的心狠毒辣。
各种天吟制惨案层出不穷，传言精彩纷呈，甚至流传她乃妖魔，而非神仙，梦琴居的丫鬟侍卫常常无故消失，便是她所为。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月梦琴还要纵容她？
凌肃知道外面的传言不见得是真的，可她绝非纯良之辈，稍微不顺心就动鞭刑及各种酷刑，确是他亲眼所见，脾气更是暴躁。
到后来，凌肃对她的印象只剩下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了。
这个天吟至今都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凌肃有时会想，她到底想要什么？难道她只是为了可以享受上仙的待遇，拥有各种修炼至宝？他不相信，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可他又想不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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