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故人重逢 二
明艾偷瞟了蓝凡一眼，她坚信蓝凡与她的重逢不是巧合，而是早已暗中观察过她后，悉心安排的“巧合”。既已经观察过她，想必蓝叔叔会不忍心打破她与未儿表面平静的生活，才拒绝分享调查到的线索。来京许久，她依然毫无头绪，已经迫切的想得到一些进展，于是，她沉声说：“你以为我和未儿还是当年神医门下两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只是看起完好，心早已破碎不堪。”
三言两句，连蓝凡都不禁有些动容。是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师门蒙冤，这几个孩子死的死，囚的囚，活着的，也再不是当初天真烂漫的少女了。他松口道：“可是，你们就算知道线索，又能怎样呢？你们只是两个弱女子。”
明艾急道：“蓝叔叔，这是京城，危机四伏的名利漩涡。你若一味隐瞒，我们可能面对凶手、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蓝凡这才一叹，对明艾耳语了一番，明艾专注的听完，却未置一词。过了一会儿，蓝凡又道：“说说你和未儿当年的情况吧。”
明艾点了点头，从脑中抽出了那段不能为外人道的回忆。
那一日，距离师父上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未莲也因为祖母祝寿回了京城，素问斋（师门的医馆）里只有明艾和云莲。一切如常，毫无征兆。突然一群官兵闯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乱了医馆的平静，他们翻箱倒柜，挖地上房，紧接着医馆被查封了，她们姐妹二人被丢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每日被逼问药方藏在哪，天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眼睁睁看着云儿因不堪受辱自戕于她面前……就在她绝望等死的时候，秦艽找到了她，将她救了出去。她虽然重见天日，却从此成了逃犯，而他的师父，曾经万人景仰的神医，一夜之间，成了毒害老臣，背弃医德的罪人，赐死于囹圄之中。
“天儿，是你与秦艽的孩子？”蓝凡看着明艾问。
“是。”她回答的时候，目光毫不躲闪。
蓝凡眸子一聚，说：“那是你还年少，是不是他……”
明艾摇了摇头，说：“不是。活着不易，所以我们每一天都不想辜负。”
蓝凡这才点了点头，说：“也是，你原是最透彻的。”又似是劝解自己道：“也罢，你与秦艽本就是青梅竹马，那孩子的心性我也知道，若是他用强，也必定是因为他真心喜欢你。”
“用强？”明艾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由得嘴角抽搐，您老人家还真有点了解他。
再一看蓝叔叔，已经抱头坐在了草铺上，喃喃自语：“若是他敢负你，这兔崽子看我不宰了他！”说罢紧咬牙关，面露凶光，看样子已经完全入戏了，在戏里，似乎他心爱的白菜被猪拱了。
明艾见状，不由得眼角也抽搐起来。不过一想，蓝叔叔既然知道天儿，果然就不是偶遇，他已经熟知几人的情况了。烛台上的蜡烛已经流满了烛泪，她有些疲惫，又有些欣喜的坐在了蓝叔叔的身侧，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完全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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