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子夜秋歌 四
张衍鼻子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嗯。”
“你说说你母亲的事吧，你不是每年都要为她放灯吗？”她企图找一个能激起他兴趣的话题。
这个话题果然让张衍的大脑稍微活跃了一些，他开始思考，说道：“我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这样认为。
“她常常在哄我入睡时，唱一首她家乡的歌曲，那首歌，像芦苇的飘絮一样轻柔、温暖，我就在那样的歌声里入梦。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烟波河心的小洲为她放灯吗？因为那个小洲上，有一片茂盛的芦苇，风一吹，漫天芦花，飘飘荡荡，就像在梦里一样。”
张衍说着，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漪。
未莲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子，突然觉得那个平日骄纵的王爷，其实是个渴望爱和关心的孩子，心中有点酸。
“你为我唱一首歌好吗？”张衍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未莲说。
未莲不忍拒绝，对着他点了点头。她已经许久没有在外人面前放歌了，昔日在师门时，师父的琴、大姐的箫、云姐姐的琵琶、她的歌舞、小妹的埙，常常在院中凑出一场令所有人都迷醉的表演。只是那样的表演，再也不会出现了。她抬眼看向远方的星空，沉寂的子夜，响起了轻柔幽婉的歌声：
“自从别欢来，何日不相思。
常恐秋叶零，无复莲条时。
掘作九州池，尽是大宅里。
处处种芙蓉，婉转得莲子。”
歌声贴着水面，飞出很远。一群在暗处芦苇荡里搜寻的黑衣人听到了歌声，慢慢的向歌声飘来的方向潜行。
枕在未莲的膝上，张衍微闭着眼睛轻声说：“这是子夜秋歌。李姑娘，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歌声。只是，你的歌声怎么会如此忧伤？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未莲不语。
张衍强撑着继续说：“就像是爱而不得的忧伤。”
未莲闻之，不由一惊。原来这个号称通琴棋书画的宁王，还真是有些水准的。她刚才放歌之时，想到了已故的亲人，想到了暗自思恋的石芝。
张衍抬眼，看未莲不语，又问：“李姑娘可曾有心上人？”
未莲依然不语。
这时却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宁王殿下真不愧风雅之名，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跟小姑娘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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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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