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功亏一篑
“咯吱，咯吱……”噪音撞入耳朵里，撞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大家齐刷刷的往外看。一个小厮推着轮椅，上坐一名年轻的男子，一个穿洋装的女孩跟在身后，那声音是从轮椅发出来的。
“大哥？”颜苏子站了起来，“大哥怎么会来这里？”
七叔公不满的哼一声，苏子自觉失言，悻悻的坐下。他是长子，这样的场合，怕是没有比他更适合待在这里的人了。
颜苏叶眯了眯眼睛，嘴角几乎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七叔公，”那小厮把颜苏木推到了内堂中央，颜苏木抬手向七叔公行礼。
七老太爷是从小看着颜苏木长大的，对他有一种别样的情感，这是苏叶和苏子不能比拟的，当初颜苏木的腿落下残疾，七叔公是觉得有愧于他的。于是忙说道：“苏木，身子不适该好生养着才是啊！乱走着凉就不好了。”
“多谢七叔公关心，苏木自知，身为长子，却没尽到长子的责任，现如今分家这样大的事情，苏木不可一人置身事外，否则将来无颜去见父亲母亲。”
“是啊，你是长子，是该说说你的想法。”七老太爷点点头。
“如此，我，不赞成分家。”颜苏木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大哥！”苏子不敢相信，大哥为什么会不赞成分家，他明明是……
“我作为兄长，不能看着弟弟穷困潦倒的生活，作为长子，不能看着好好的家就这么散掉，名声终究是身外之物，不可以抛弃亲情为代价来换取！”颜苏木说。
“你……”颜苏子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大哥？”颜苏子轻轻地唤了苏木一声。
可是颜苏木没有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弟弟一眼。
苏子迷茫的看着他，“哈哈哈……”转而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你，你可真是父亲的好儿子，我的好大哥啊！”
家，终究还是没分。
颜苏子为此大病了一场，后来几次想找颜苏木问个究竟却只得到些敷衍的回答，他心如死灰，觉得这个家里面的人各个都是妖魔鬼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可偏偏他却没办法离开。
一个罕见的暴雨的天气，花楼里的姑娘唱的小曲儿被雨声冲的听不见了。颜苏叶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大哥没有表情的脸，二哥嘲讽的笑让他落荒而逃，他的复仇最后成了一个笑话。
十五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暴雨天气，母亲死了，被一卷破席卷着潦草的扔在乱坟岗子的土坑里，自己赤着脚，冒着大雨往那儿跑，没有人叫住他，甚至连一把伞都没有。他就这么一直跑啊跑啊，每次踩到软绵绵的东西时他都心惊胆战的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是什么，不记得找了多久，雨水打在裹母亲的破席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刚张嘴想哭，雨水就封住了他的声带，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最后，他跪在母亲的身边，理一理母亲的乱发，盖好草席，捧了一捧泥土，撒了下去……想到这里，那天泥土的腥臭味从记忆中冲出来，钻到颜苏子的鼻孔里，再一路前进到达胃，引得他一阵干呕。
太恶心了，泥土，尸体，父亲，颜苏叶，还有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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