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正歆茶馆
没想到居然还是自己先到，苏世珩松了一口气。茶楼的小儿过来招呼他，世珩道：“一壶龙井。”小二点点头。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没有来。一壶茶都将要喝尽了。“不会是因为总放别人鸽子，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好，好啊！”一楼的一阵叫好声打断了苏世珩的思绪。苏世珩往下一望，戏班子上正在演部元剧，好像叫什么《布袋和尚忍字记》。姜城不同于外面的风气，爱听京戏或者听曲儿，相比这些元剧好像更受欢迎。苏世珩不爱看这些，但这部剧算是比较有名的，所以世珩还认识些。
又等了一会儿，戏已经是下一幕了。苏世珩确定对方是不会来了，叹了口气，想着一定要把最后一杯茶喝完再走，这茶可真是贵啊！世珩端着茶杯靠在栏杆上向下张望，比起看台上的人，世珩更喜欢观察那些台下看戏的人，一方面是因为职业病，另一方面是因为有种“看戏之人也是戏中之人”的微妙感觉。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这么落在苏世珩的眼睛里，淡青色花缎的衣服，除了缀着一只芬芳的栀子花，什么装饰也不加，这是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朴素装束。在喧闹的人群里她只是一动不动的安静坐着，却依旧十分扎眼。没有什么波澜的面部表情外加冷静安然的眼神，倒让苏世珩看出一种凄楚的感觉。
白蔹，她是叫这个名字吧？
白蔹很喜欢这出戏，布袋和尚说的：“刘均佐，你笑我无，我笑你有，无常到来，大家空手。”
世间之人，多不平等。生死路头，不言即到，无常勾魂，死生难料。唯有在生死面前，无论你是王孙公子，还是美人无盐，大限到时，均是一律平等，不差分毫。今天，无论是这台上的戏子还是这台下的观众，都一样。白蔹突然感到有些许安慰。
“白小姐？”有人在背后叫她。她回头张望，看到那人的一刹那，背突然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标准的假笑浮上脸庞，冲那人点点头。
世珩也点头回礼，顺势坐在了白蔹身边的空位上。台上这一幕正好结束，茶馆里没理由的突然安静了一下。世珩感觉身边那小小的人儿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好像感觉她正在尽力的缩成一团，但用余光看去，白蔹的坐姿跟之前的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世珩摇摇头，嘲笑自己，警察当久了，都生了些什么疑神疑鬼的怪毛病。
“颜少爷呢？”世珩问道。
白蔹看看他，摆摆手又指指自己，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世珩这才想起来，白蔹并不能讲话，只好抱歉的笑笑。过了一会儿又道：“会写字吗？”问完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多么失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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