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杀女之仇
苏世珩没想到朱程这样直白，反倒忘记刚刚的开场白了。
“为什么？”方皓开口，不过依然黑着脸。
“因为，因为我恨他。”朱程搓了搓手，他的手掌干的厉害，一道又一道沟壑横亘在他粗糙的双手上，在他搓手的时候，苏世珩仿佛都能听见他双手裂纹里的砂砾相互摩擦的咯吱声。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接着说道：“我和邱风，是同一年进入颜家的，那年我们村里面闹饥荒，又赶上战乱，村子里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我和他的父母也都被饿死了，我们是罪臣的后代，是堕民，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我俩一路乞讨，流落到姜城，正好碰见颜家在招长工，我们虽无一技之长，但是年轻，总有把子力气在，就留在了颜家，我以为，我和他这辈子就这样了，给人做一辈子的工，但是，”
他又舔了舔嘴唇，苏世珩把茶杯往他的面前推了推，他低声的道了句谢，喝了一小口，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接着讲：“后来，我和他都成了家，他做事伶俐，深的老爷夫人的喜欢，又认得些字，在颜家做工的那几年还跟着账房先生偷学了打算盘的本事，老管家回乡养老之后，老爷就提拔他当了管家，可是，当他做了管家之后，他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甚至极力否认他不光彩的过去，但我理解他，我理解的，谁也不希望在发达之后，还被人提起堕民的身份和乞讨的过去，我也与他适当的保持距离。”
朱程突然一改之前的冷静，他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另一只手激动的抓住桌沿，道：“我丫头那年夜里得了急病，可我做工的钱仅仅刚刚够一家人吃饭，深夜我不敢叨扰老爷夫人，所以我只好去求邱风，可邱风他，他居然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我与他交往，竟然连理由都不听就对我避而不见，导致我丫头不治而死，你说，你说，我怎能不恨啊！”朱程的最后一段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的额头上青筋炸起，脸也涨的通红，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审讯室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朱程急促的呼吸声。
“那你又是怎么杀掉他的？”苏世珩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朱程轻轻地合了合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我办完了我女儿的后事，向老爷告了假，很长时间没有上工，结果正赶上府中主院翻修，大部分人都搬到了偏院去，我记得那是中秋的前几天，夜里我出来巡视翻修要用到的材料，正看见邱风也在，我本是想要躲开，不想与他碰面，就回家了，可我越想越生气，就回厨房拿了把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捂住他的嘴，捅了他一刀。”
“是什么样的刀？”
“是，”朱程皱了皱眉，仿佛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道：“是一把剔骨尖刀。”
“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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